二、曲的押韵
北曲初兴,盛行于以大都、平阳为中心的北方,曲家以词应歌,依当时北方民众口头之自然语音用韵,这就是周德清所总结的“中原音韵”。若与唐宋文人作诗时所遵循的《唐韵》、《礼部韵略》一系的官韵相比,其不同之点有三:一是韵部大大简化,由《韵略》之107部减为19部;二是“入派三声”,即入声基本消失,古入声被分派入平、上、去三声之中;三是“平分阴阳”,即在原来笼统的平声字中分阴平和阳平。曲之所以去韵书不用,而依中原语音之实际用韵,关键在“以词应歌”,要合歌儿之顺口与广大听众之悦耳。除此以外,也因为曲之为体,较诗词卑下,曲家用韵,不必求“古雅”而死守韵书;还因为元代科举久废,文学之士于音韵之学亦势必荒疏。由此可知,曲家用韵时弃韵书而求实际,实乃势所必然。
到元代元贞(1295—1297)、大德(1297—1307)以后,北曲已流行于南方,南人作北曲,南伶歌北调,有的步武关汉卿、白朴、马致元等“前辈名公”而谨守“中原音韵”;有的则依南方语音之实际用韵。若按南方语音之实际,这与“中原音韵”自然多有不合,如《中原音韵》所列出的“真文”、“庚青”、“侵寻”三韵,北人口中分别甚严,而南人却时常混用,徐渭在《南词序录》中就曾批评“吴人不辨清、亲、侵三韵”。其实,北曲流行于南方以后,与南曲一样,曾一度依南方语音实际用韵,原因是南人作,且以词应南人之歌的结果。其后,因为“南北合套”的需要,必须统一南北曲的用韵,又因为北人统治南人,作曲亦崇北而卑南,因此,周德清总结北曲用韵规律的《中原音韵》便应运而生了。随着《中原音韵》一书的广泛流传,南北曲的用韵就渐渐统一于该书所列出的“东钟”、“江阳”、“支思”、“齐微”、“鱼模”、“皆来”、“真文”、“寒山”、“桓欢”、“先天”、“萧豪”、“歌戈”、“家麻”、“车遮”、“庚青”、“尤侯”、“侵寻”、“监咸”、“廉纤”等19部韵了。
在诗词的押韵中,除了近体律诗不能换韵而外,古体诗和词,都是可以换韵的。当然,词的换韵,要受韵位格律的限制,不能像在古诗中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地换韵。而曲的押韵,则无论小令、套数,从头到尾,都必须一韵到底,“东钟”便“东钟”到底,“江阳”便“江阳”到底,中间一概不换韵,这叫曲韵“定”,即定于一韵,这是曲的押韵比诗词押韵较严的一面。曲的押韵也有比诗词押韵较宽的一面,即诗词一般不重韵,而曲可以重韵:同一个字,可以重复地出现于韵脚,甚而整首曲重复地用一个韵字,构成一种“重韵体”,如元曲家周文质的[叨叨令]《自叹》:(www.xing528.com)
去年今日题诗处,佳人才子相逢处,世间多少伤心处,人面不知归何处。望不见也么哥,望不见也么哥,绿窗空对花深处。
关于曲的押韵,有两个习惯性的说法值得注意。一说“曲可平仄通押”,但必须注意:一些平仄通押的曲牌,何处押平,何处押仄,何处可平可仄,一般是有定规的。如[水仙子]8句7韵,它的7个韵字的平仄韵式最常见的为“平平仄仄平平平”和“平平仄平平平平”两种,此外,尚有多种变化,但不管哪一种韵式,第一、五韵位始终押平韵,而第三韵位始终押仄韵,这三处很少例外。所以,如果仅仅只讲到曲可“平仄通押”,而不说明何处押平何处押仄亦有定规,那是很不够的;如果认为曲的押韵可以不讲平仄,那就更是大错特错。二说“词韵疏曲韵密”,或说“曲句句押韵”,这只能说大体上如此,或说大部分曲牌是如此,而隔句押韵的曲牌,如[节节高]、[白鹤子]、[普天乐]等,实为数不少。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