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清疏词风代表的分析介绍

三、以张炎为代表的清疏词风

张炎（1248—1319）字叔夏，号玉田，一号乐笑翁，先世凤翔人，世居临安（今浙江杭州）。南宋初大将张俊六世孙。宋亡，家产籍没。此后流落漫游。曾与王沂孙、唐珏、周密等人唱和。以《南浦·春水》一词，人呼为“张春水”；又以《解连环·孤雁》一词被呼为“张孤雁”。张炎少得声律之学于杨缵等人。精通音律，于词学颇有心得，著《词源》二卷。其论词极推姜夔的“清空”、“骚雅”，作词也颇有白石风致。有《山中白云词》。仇远认为他的词“意度超玄，律吕协洽，不特可写音檀口，亦可被歌管，荐清庙。方之古人，当与白石老仙相鼓吹”（《玉田词题辞》）。因而与姜夔并称为“姜张”。其《南浦·春水》如下：

波暖绿粼粼，燕飞来、好是苏堤才晓。鱼没浪痕圆，流红去、翻笑东风难扫。荒桥断浦，柳阴撑出扁舟小。回首池塘青欲遍，绝似梦中芳草。　　和云流出空山，甚年年净洗，花香不了。新渌乍生时，孤村路、犹忆那回曾到。余情渺渺，茂林觞咏如今悄。前度刘郎归去后，溪上碧桃知多少？

这首词作于宋亡之前，写景优美，用笔细腻，“有周清真雅丽之思”（舒岳祥《赠玉田序》）。南宋亡国后，张炎词风也随之变为凄凉悲苦。如其《解连环·孤雁》：

楚江空晚，怅离群万里，恍然惊散。自顾影、欲下寒塘，正沙净草枯，水平天远。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料因循误了，残毡拥雪，故人心眼。　　谁怜旅愁荏苒？谩长门夜悄，锦筝弹怨。想伴侣、犹宿芦花，也曾念春前，去程应转。暮雨相呼，怕蓦地、玉关重见。未羞他双燕归来，画帘半卷。(www.xing528.com)

这首给他带来又一个雅号“张孤雁”的词，写尽孤雁的飘零和凄凉，其实正是词人当时处境的写照。

上承白石的清空疏宕，近与梦窗的密丽质实显然有别。张祥龄说：“词至白石，疏宕极矣。梦窗辈起，以密丽争之。至梦窗密丽又尽矣，白云以疏宕争之。”（《半箧秋词序录》）张炎特注意词的形式技巧，楼敬思评云：“张玉田能以翻笔、侧笔取胜，其章法、句法俱超，清虚骚雅，可谓脱尽蹊径，自成一家。”（《词林纪事》卷一六引）也正是这一点，受到了注重词之主旨内涵的词论家的批评。如周济说：“叔夏所以不及前人处，只在字句上著功夫，不肯换意，若其用意佳者，即字字珠辉玉映，不可指摘。近人喜学玉田，亦为修饰字句易，换意难。”（《介存斋论词杂著》）

与玉田词风相近的还有王沂孙（生卒年不详，字圣与，号碧山）、蒋捷（生卒年不详，字胜欲，号竹山）。碧山词有《花外集》，一名《碧山乐府》。碧山最擅长咏物词，陈廷焯说：“咏物词至王碧山，可谓空绝古今。”（《白雨斋词话》卷七）碧山在咏物词中，往往有故国之思、身世之慨的寄托。既有白石咏物而不滞于物的清空，又深婉委曲，思深力沉。总之，碧山“其词闲雅，有姜白石意趣”（张炎《琐窗词》自注）。蒋捷于度宗咸淳十年（1274）进士，宋亡，隐居太湖中之竹山，人称竹山先生，著有《竹山词》。他的词融豪放婉约为一体，在宋末词人中，卓然自成一家，有“长短句之长城”（刘熙载《词概》）之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