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辛派后劲:刘克庄、刘辰翁
刘克庄(1187—1269)字潜夫,号后村。学者称后村先生,莆田(今属福建)人。著有《后村长短句》。他在《自题长短句后》中说:“青端帖子让渠侬,别有诗余继变风。”表明自己作词是针对社会时政,有感而发。冯煦说:“后村词,与放翁、稼轩,犹鼎三足。”(《蒿庵论词》)此评显然过高。如果说刘克庄为辛派词人的后劲则当之无愧。陈廷焯说:“潜夫词豪宕风流,有独来独往之概。豪宕感激,悲壮风流,是潜夫本色,是苏、辛流亚。”(《云韶集》卷六)如《贺新郎·送陈真州子华》:
北望神州路,试平章、这场公事,怎生分付。记得太行山百万,曾入宗爷驾驭。今把作、握蛇骑虎。君去京东豪杰喜,想投戈、下拜真吾父。谈笑里,定齐鲁。 两河萧瑟惟狐兔,问当年、祖生去后,有人来否?多少新亭挥泪客,谁梦中原块土?算事业须、由人做。应笑书生心胆怯,向车中、闭置如新妇。空目送,塞鸿去。
词中表达了收复中原的激情,并谴责讽刺南宋朝廷的苟且偷安。其词风“大率与辛稼轩相类”(毛晋《后村别调跋》)。然而,由于时代不同,后村与稼轩的词风也有不同。后村处于国势衰颓、复兴已属渺茫的南宋末期,故更多忧愤悲凉。如《贺新郎·实之三和有忧边之语走笔答之》:“国脉微如缕,问长缨何时入手,缚将戎主?”《贺新郎·送黄成父子还朝》:“时事只今堪痛苦,未可徐徐俟驾。”张炎说:“潜夫负一代时名,《别调》一卷,大约乃效稼轩而不及者。”(《古今词话·词评》上卷引)要之,后村词多悲凉之音,豪放有余而深婉不足,此为他与稼轩的差异。(www.xing528.com)
刘辰翁(1232—1297)字会孟,号须溪,庐陵(今江西吉安)人。理宗景定三年(1262)进士。廷试忤贾似道,抑置丙等,以鲠直著称。词集名《须溪词》。宋亡隐居,以甲子纪年,不用元人年号,很有民族气节。况周颐说:“须溪词,风格遒上似稼轩。”(《蕙风词话》卷二)。作为遗民,其情韵已染上凄苦之色。如《柳梢青·春感》:
铁马蒙毡,银花洒泪,春入愁城。笛里番腔,街头戏鼓,不是歌声。 那堪独坐青灯,想故国、高台月明。辇下风光,山中岁月,海上心情。
元宵抒怀,明月依旧,但物是人非,元军带来了“蒙毡”、“番腔”,亡国景象触目惊心,其情怀何堪!况周颐说:“须溪词多真率语,满心而发,不假追琢,有掉臂游行之乐。其词笔多用中锋,风格遒上,略与稼轩旗鼓相当。”(《餐樱庑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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