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诗必盛唐:明代诗歌的创作主流
明太祖朱元璋借农民起义的力量推翻元蒙统治,作为中国主体民族的汉人重新建立了统一的国家。明代开国即诏复衣冠如唐制,时人复见汉官威仪,盛唐气象遂为文士所憧憬。
闽中诗人林鸿等以盛唐相号召,认为“开元天宝间,神秀声律,粲然大备,故学者当以是为楷式”(《唐诗品汇》序)。高棅编《唐诗品汇》,以其巨大影响,引导了明诗继元诗之后宗唐的大方向。“闽中十子”之一的王偁亦云:“诗自《三百篇》以降,汉魏质过于文,六朝华浮于实,得二者之中,备风人之体,唯唐诗为然。然以世次不同,故其所作亦异。初唐声律未纯,晚唐气习卑下。卓卓乎其可尚者,又唯盛唐为然。此具九方皋目者之论也。故是选专重盛唐,而初唐晚唐,特以备一代之制”(《唐诗品汇》序)。《唐诗品汇》就体现了闽中诗派的诗歌主张,而长达百年之久的前后七子的复古运动,已朕兆于此。
《唐诗品汇》在明代流传极广,直接影响到当时的诗歌创作。这对纠正宋末芜杂细碎和元代纤巧诡异的诗风,起到了积极地作用;同时客观上也为前后七子“诗必盛唐”的复古倾向开了先河。《四库总目提要》评此书说:“《明史·文苑传》谓终明之世,馆阁以此书为宗。厥后李梦阳、何景明等,名为崛起,其胚胎实兆于此。平心而论,唐音之流为肤廓者,此书实启其弊;唐音之不绝于后世者,亦此书实衍其传。功过并存,不能互掩。”(www.xing528.com)
从弘治到万历百余年间,明诗大盛。主持此期诗坛的前后七子,更公然打出“诗必盛唐”的旗号。首倡者为李梦阳(1472—1529),其人“才思雄鸷,卓然以复古自命。弘治时,宰相李东阳主文炳,天下翕然宗之,梦阳独讥其萎弱,倡言‘文必秦汉,诗必盛唐’,非是者弗道”(《明史·文苑传》)。李攀龙(1514—1570)认为:“文自西京、诗自天宝而下,俱无足观,于本朝独推李梦阳。”甚至鼓吹:“视古修辞,宁失诸理。”(《沧溟集·送王元美序》)他特别推崇汉魏古诗、盛唐近体,“论古则判唐、《选》为鸿沟,言今则别中、盛如河汉”(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所编《诗删》,唐后直接明代,宋元诗一概不选。唐诗部分主要从《唐诗品汇》中采出,选诗465首,单行为《唐诗选》。按诗体编次,入选唐诗以初盛唐为主,中晚唐诗甚少。
“唐诗学”在明代成为显学。胡应麟(1551—1602)生在前后七子之后,对前后七子极力推崇,作《诗薮》评论古今诗歌。内编六卷,依体论诗,分古、近体各三卷;外编六卷,自周至元,按时代论诗。另有杂编、续编(续编论当代之作)。对唐诗的推崇不遗余力,又以明诗直继汉唐,而将宋元诗一笔勾销。道:“自《三百篇》以迄于今。诗歌之道,无虑三变。一盛于汉,再盛于唐,又再盛于明。典午创变,至于梁陈极矣,唐人出而声律大宏。大历积衰,至于宋元极矣,明风启而制作大备。”(《诗薮》续编卷一)明末胡震亨继胡应麟等,作《唐诗统签》,对清代编辑《全唐诗》作了奠基工作。《唐诗癸签》一部,内容涉及唐诗的源委与变革、体制的形成、风格的高下、作家的短长和一切知人论世的材料等等,对唐诗的研究,提供了很大方便。
由于明人诗论贯穿着宗唐一线,持论者又多是主宰诗坛风气的人物,在相当程度上局限了明诗创作的成就。宏观上看,这是诗史上的一次回潮。具体而论,也有新的现象,新的获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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