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清空到小巧:江湖派诗人
南宋后期,宋金对峙已成定局,国人习于苟安。江西派的瘦硬诗风已不为时人所喜,于是出现了新的诗歌流派。南宋书商陈起编辑姜夔等著名诗人之作,刊为《江湖集》、《江湖前集》、《江湖后集》、《江湖续集》等,入选作家庞杂,然以生活在孝宗、光宗、宁宗、理宗四朝百年间诗人,尤以遭逢不偶、浪迹江湖的下层文士为主。这就是所谓江湖派诗人。
姜夔(1155?—1221?),字尧章,号白石道人。南宋词人。饶州鄱阳(今属江西)人,自幼随父宦居汉阳,成年后旅食江淮,往来于湘鄂等地。一生湖海飘零,长作贵家清客,以布衣终老,生世相当落寞。有《姜白石诗词全集》。姜夔学诗,亦先从江西派入手,后来大悟学即病,强调自然高妙。诗以七绝擅场,多寄情湖山胜景,抒写个人怀抱,视野虽窄,诗风清空,标格独高。故缪钺评道:“白石的诗,气格清奇,得力江西;意境隽淡,本于襟抱;韵致深美,发乎才情。”(《灵谿词说》)
笠泽茫茫雁影微,玉峰重叠护云衣。长桥寂寞春寒夜,只有诗人一舸归。(《除夜自石湖归苕溪》)
细草穿沙雪半销,吴宫烟冷水迢迢。梅花竹里无人见,一夜吹香过石桥。(同前)
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过垂虹》)(www.xing528.com)
诗人乘着篷船从江南水乡的桥下通过,水上荡漾着荷花的香气和小红的歌声,令人陶醉。诗中的境界幽冷孤清,有一种名士风流、自得其乐的情调。
江湖派诗人,声名较著者还有刘过、刘克庄、戴复古、叶绍翁等人,大多不满现实,以江湖相标榜,所作多古体和七绝,力求平直流畅,长于炼意,唯题材较窄,时病小巧。
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戴复古《淮村兵后》)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叶绍翁《游园不值》)
诗人笔下景象萧条,侧面烘托着时局的不堪。有时因自然生机的启迪,也会萌生出“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之类的警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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