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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与叙事诗:元和体的创新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中唐的一个重要文学现象是叙事因素急剧增长,以杜甫为鼻祖,元白叙事诗和新乐府运动为大潮,直到韦庄等晚唐诗人的叙事之作,便是这一特点的最主要的体现者。不少新乐府及其他叙事诗,已具完整的故事情节。元白努力使诗歌平易化,采用人民的语言,更多地包含叙事的成分,而又注重音韵的优美,使人民大众容易了解。当时当代追随他们的人称之为“元和体”。

白居易与叙事诗:元和体的创新

三、诗到元和体变新:白居易与叙事诗

“制从长庆辞高古,诗到元和体变新”(白居易《余思未尽加为六韵重寄微之》)。中唐的一个重要文学现象是叙事因素急剧增长,以杜甫为鼻祖,元白叙事诗和新乐府运动为大潮,直到韦庄等晚唐诗人的叙事之作,便是这一特点的最主要的体现者。

新乐府诗人在“诗言志”外,提出一个“为事而作”的口号。这就决定了他们在处理题材时,总是紧紧抓住“事”,将历史或现实生活中许多真实事件经过提炼加工,变成其诗中之“事”,然后采用铺叙或演述的手法对之作具体细致的描绘。

不少新乐府及其他叙事诗,已具完整的故事情节。诗中所写事情宛如生活中真实事件,有它的前因后果,有它的演变过程,一定的人物之间发生着一定的矛盾冲突。某些篇章中的人物已经突破类型化的框框,而向典型形象的高度迈出了可喜的一步。

元白努力使诗歌平易化,采用人民的语言,更多地包含叙事的成分,而又注重音韵的优美,使人民大众容易了解。白居易《长恨歌》、《琵琶行》和元稹《连昌宫词》便是这一改革的典型代表。当时当代追随他们的人称之为“元和体”。(www.xing528.com)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曼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峨眉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蹰不能去。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苑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为报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摇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唯将旧物表深情,钿盒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盒一扇,钗擘黄金盒分钿。但令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白居易《长恨歌》)

《长恨歌》写唐明皇、杨贵妃的生死之恋,其崇情倾向,与唐代中叶爱情传奇的繁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具有曲折完整的故事情节,人物外貌和心理的刻划细致入微,在其韵文形式内流动着一股反复歌咏的情绪,“以易传之事,为绝妙之词,有声有色,可歌可泣”(赵翼《瓯北诗话》卷四)。《琵琶行》则深刻写出了旧时代人才被摧残压抑的悲剧,不但为琵琶女感今伤昔而作,还连绾己身迁谪失路之怀,混合作者与被咏者二者为一体,人我交融,宾主俱化,专情而更专情,感慨而复感慨。诗中有关琵琶声乐的描摹,历来为人称道: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意。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绿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舟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诗人通过人们熟悉的自然音响来描摹琵琶演奏之声,描摹中特别注意音乐对比因素的刻画,如高低、粗细、重轻、缓急、滑涩、断续等等,极富层次感。注意以音乐化语言来描绘音乐,其间大量运用叠字、重复、双声叠韵、顶真等修辞,并让乐声在高潮中结束,而余韵不绝。所以被推为唐诗描写音乐的典范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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