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卷：十九首的造诣

四、深衷浅貌，短语长情：“十九首”的造诣

“古诗十九首”的艺术造诣，突出表现为以下几点：

第一，抒情言志，情景交融。“古诗十九首”在抒情中也间有自然景物和环境的描写，但它写景只是为了表现主观心情而作的必要的衬托和渲染。“古诗十九首”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但值得注意的是，它并不是生活现象的叙述，而是表现了人生中某些最动人的感觉和经验。总之，“古诗十九首”的情景、情事水乳交融，达到了极自然和谐的境地。(www.xing528.com)

第二，深入浅出，自然而工。“十九首”的作者接近下层，对民间文学、民间语言较为熟悉，这使得他们的作品活跃着民歌的气息，呈现出生动而自然的语言风格。谢榛说它：“平平道出，且无用工字面，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略不作意。……官话使力，家常话省力；官话勉然，家常话自然。”（《四溟诗话》卷三）成书说它“不使一分才气而语语耐人十日思”（《多岁堂古诗存》卷二）。此外，诗人含英咀华，作适当修饰，丰富了诗句的内涵。有的诗句对仗自然工整，如《行行重行行》中“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有的运用互文见义手法，达到文省而义丰的效果，如《明月皎夜光》中“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语本《小雅·大东》中“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睆彼牵牛，不以服箱”六句之省言，上句的意思，须从下句见之。所以黄子云说：“如‘十九首’岂非平淡乎？苟非绚烂之极，未易到此。”（《野鸿诗的》）

第三，浑融完整，天衣无缝。“十九首”重视表现总体的诗意感受，绝无雕琢拼凑痕迹。钟嵘说：“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惊心动魂，可谓几乎一字千金。”（《诗品》上）王士禛说：“‘十九首’之妙，如无缝天衣。”（《带经堂诗话》卷四）；陆时雍说：“深衷浅貌，短语长情。”（《古诗镜·总论》）诗人吸取乐府民歌的营养，保持民歌朴素自然、平易流畅的特色；又凭着较高的文化素养，在工整、细致方面有所提高。这组诗数量虽然不多，但作为早期文人五言诗的典范之作，对后世的影响极大，被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中誉为“五言之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