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写意原则决定了场上表演的至关重要
歌舞手段的突出使用和写意原则的贯彻,赋予乱弹戏的舞台表现以一个根本特点:“表现什么”(即对象内容如何)不是唯一重要的;“如何表现”(即表现方式本身)也非常重要,甚至有时更为重要。即是说,仅仅把剧情内容表达出来还远远不够,更要紧的是要表现得“妙”,即表现形式本身很艺术化,很有“意味”。前面举到的实例,如一男一女视线相触时的那一记“台”,和《穆柯寨》中穆桂英与杨宗保刀枪并举时的那一段对唱等,都是表现形式本身很耐人寻味的例子。这里再看看川剧《黄沙渡》的一个片断。万安住进一家黑店,店主黄斑虎见他一身又脏又烂,打发他睡在猪圈楼上(舞台一角放一张桌子代表)。接着书生周魁来住店,在客堂中(舞台中间)将二百两银子交给黄斑虎寄存。黄斑虎接过银子,一面放入柜中,一面开始打主意——猪圈楼上的万安已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黄斑虎不怀好意:
黄:(背躬)这位相公,有二百两银子,老子与他借……
万:人生面不熟。
黄:是呀!人生面不熟,他焉能借与我?我不免手执一把钢刀,将他杀了!
万:杀人要填命啰!
黄:是呀!杀人要填命,我又把他如何处置?(思考)有了,我不免把他用麻枯药酒将他麻倒,背到黄沙渡,甩在江心。漫道是人,就是神仙也不晓得。(www.xing528.com)
万:嗨,我就晓得!
黄:(对猪圈楼的方向)哼!等我收拾了这根白萝卜,再来收拾你那根红萝卜!
万:哎呀不好……
黄斑虎是把内心想法讲给观众听,万安当然不会“听见”;反过来万安也不是真的对黄斑虎说话,因此黄也不可能“听见”万的插话——万是从旁“猜透”了黄的心思,黄则是对猪圈楼上的那位不放心,打算回头连他一起收拾。但在舞台处理上,客堂中黄斑虎面对观众的内心独白却与猪圈楼上万安的插话形成一种特殊的“交流”(有点像是两个人的“心理感应”),显得虚虚实实,饶有意趣。这便是在“如何表现”上做出来的巧妙文章。如果换一种接近“生活真实”的做法,这段戏恐怕就索然无味了。
总起来看,“写意”作为舞台“折射”生活的独特方式,很有其高明之处。一位老戏曲艺术家打过一个比方:戏曲是把米酿成酒。即是说,戏曲的舞台形象在外观上已远离了它的对象,然而这是对生活原型进行更高妙、更出神入化的提炼的结果,代表着另外一种艺术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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