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揭示明王朝覆灭的原因
奠定孔尚任在文学史地位的,是他的《桃花扇》传奇。该剧凡40出,以复社文人侯方域和秦淮歌女李香君的爱情发展为线索,描写南明王朝的兴亡历史,反映明末腐朽动荡的社会现实和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斗争,从而达到总结明亡的历史教训而为后人鉴戒的目的。正如作者《桃花扇小引》所言:“《桃花扇》一剧,皆南朝新事,父老犹有存者。场上歌舞,局外指点,知三百年之基业,隳于何人,败于何事,消于何年,歇于何地,不独令观者感慨涕零,亦可惩创人心,为末世之一救矣。”可见孔尚任着重描写的不是爱情,而是揭示明代三百年基业覆亡的历史原因。
按作者的理解,明亡原因之一,是奸权误国。《桃花扇小识》言:“权奸者,魏党之余孽也;余孽者,进声色,罗货利,结党复仇,隳三百年之帝基者也。”可见,作者是把明朝的倾覆归罪于明末宦官魏忠贤的余孽,即《桃花扇》所刻画的阮大铖、马士英之流。作者真实地展现了李自成农民起义军攻占北京后,阮大铖、马士英在南京迎立福王朱由崧,建立南明弘光小朝廷的那一段历史。弘光朝廷建立,阮、马得到重用,成了弘光朝廷的权臣,对上,他们谗媚逢迎,唆使朱由崧征歌选舞,做个“无愁天子”;对下,他们卖官鬻爵,打击忠良,疯狂迫害东林党人和复社文人,一时恐怖气氛笼罩南京。结果,清兵南下,权奸们只有“逃跑”和“投降”的选择。《桃花扇》通过权奸作祟,国家覆灭的事实,深刻展示权奸亡国的罪行。
原因之二,文争武哄。在清兵南下,国家形势垂危的紧要关头,统治集团中的各种派系为争权夺利展开激烈斗争。其中不止是弘光权臣马士英、阮大铖之流与明末元老重臣之间的斗争,还有国家主要军镇力量为各自的私仇私利产生尖锐的冲突。如武昌总兵左良玉起兵“清君侧”时,马士英立即调集江北三镇力量进行打击。南明四个主要军政头目(泗州高杰、庐州黄得功、淮安刘泽清、临淮刘良佐)为争夺扬州发生火并。他们的口号是“国仇犹可恕,私怨最难消”。结果,河、淮一带千里空虚,清兵得以长驱直入。(www.xing528.com)
原因之三,昏君荒淫。福王朱由崧本来是个昏庸耽乐之徒,一旦登上皇帝宝座,便更加沉溺声色。在国家危难之时,他却以为眼下“点缀太平,第一要事”,并以“无有声色之奉”而忧愁发闷(见该剧《选优》出),于是“广搜旧院,大罗秦淮”,到处抓人排演阮大铖献上的《燕子笺》传奇。直至清兵攻占扬州,朱由裕仓惶出逃时,想到的不是国家安危,而是“殡妃走动着,不要失散了”(见《逃难》出)。
尽管孔尚任主观上是把“权奸亡国”作为南明覆灭的主要原因进行揭露,但客观上已经揭示“昏君荒淫”是导致国家覆灭的根本原因。《桃花扇·拜坛》的眉批引一读者的批语说:“私君、私臣、私恩、私仇,南朝无一非私,焉得不亡!”这真是一针见血地揭露了南明王朝倾覆的主要原因。《桃花扇》是全面而又深刻地再现明亡历史和揭露覆亡原因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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