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苏州剧派的主将:李玉
李玉(1610—1671?),字玄玉,别署苏门啸侣、一笠庵主人,吴县人。出身低微。吴伟业《北词广正谱序》:“李子玄玉,好奇学古士也,其才足以上下千载,其学足以囊括艺林。而连厄于有司,晚几得之,仍中副车。甲申(1644)以后,绝意仕进。”焦循《剧说》卷四:“玄玉系申相国家人,为申公子所抑,不得应科试,因著传奇以抒其愤。”可见,李玉是一个才高傲世,入清后绝意科场,却致力于传奇创作的剧作家。
李玉的戏曲创作,据庄一拂《古典戏曲存目汇考》统计有42种,今存20多种。数量之多,影响之大为明清传奇作家所少有。钱谦益《眉山秀题词》云:“玄玉言词满天下,每一纸落,鸡林好事者争被管弦,如达夫(高适)、昌龄,声高当代,酒楼诸伎,咸歌其词。”
李玉的传奇作品,早期最有影响的是明亡前所作的《一捧雪》、《人兽关》、《永团圆》、《占花魁》(合称“一人永占”)。这四部作品曾以《一笠庵四种》刊行于崇祯年间,故也称“一笠庵四种”。
《一捧雪》是一部以明嘉靖朝的一宗政治迫害事件为素材进行创作的悲剧。写钱塘人莫怀古,应权奸严嵩之子严世蕃之召,赴京补官。同行有爱妾雪艳、家仆莫诚和幕客汤勤等。进京后,汤勤为讨好严世蕃,竟密告莫怀古随身带有传家宝“一捧雪”玉杯。严向莫强索此宝,莫以假杯与之,被汤勤识破并告发。严亲领家丁至莫怀古住处搜杯。莫怀古逃至旧友戚继光处避难,途中被捕处斩。临刑前,义仆莫诚代主受刑,使莫怀古免于一死。首级传至京城,又被汤勤识破是假。继而导致雪艳被捕问罪。汤见雪艳貌美,诱之嫁己可改供。雪艳为救恩人而假作应允,汤改认首级是真,此案了结。汤至雪艳处逼婚,雪艳怀利刃杀之,然后自刎。后来严家势败,莫怀古之子莫昊中进士,莫家得以申冤,一家团圆。
此剧除了继承《鸣凤记》反权奸的传统,揭露严嵩父子的贪婪凶残外,最有特色的是人木三分地刻画了一个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反面人物汤勤。汤勤原来流落江湖几乎饿死,幸亏莫怀古救了他。但他为巴结权势竟以怨报德,不择手段出卖恩人,恰与莫诚代主受刑的自我牺牲精神形成鲜明对照。作者假雪艳之手置汤勤于死地,表现了作者对这种“中山狼”式人物的愤恨。(www.xing528.com)
《人兽关》同样以谴责忘恩负义的人物为主题。写没落地主桂薪到处求人济助,走投无路欲轻生时,被大财主施济救助。桂薪住施济所赐之宅多日,意外挖出施家祖藏银子一万两。桂薪见利忘恩,昧心据为己有。此时,恩人施济有难,家财荡尽,并身患重病。桂薪夫妇见势不妙,赶紧离开苏州回老家享福。施家穷困潦倒,知桂家发达豪富,前来求助,结果被桂薪之子打出门外。后来,桂家遭火,一切化为灰烬,而施家找到祖藏的另一笔银子而重振家业。此剧通过施、桂两家贫富地位的变化,批判桂氏夫妇忘恩负义、人面兽心的行径。
《永团圆》写书生蔡文英与江兰芳订婚,兰芳父亲江纳嫌贫爱富,逼蔡文英退婚。兰芳因不满退婚而投江。蔡生告之于官府。江纳以次女蕙芳代替兰芳出堂。官断蕙芳配蔡生。兰芳投江,被山东巡抚救起,并认为义女。蔡生得官,最终与兰芳团圆。此剧着重写暴发户江纳本想投机钻营,结果弄巧成拙的故事,旨在嘲讽嫌贫爱富的“势利人”。
《占花魁》演《醒世恒言》中“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写妓女莘瑶琴为卖油郎秦钟的真诚所感动,自行赎身,嫁与秦钟的故事。重在表现市民阶层新的爱情婚姻观念,是一曲人性解放和真挚爱情的颂歌。可见,李玉创作“一人永占”,目光主要投向下层人的生活遭遇,重在反映明末当时的世态人情。
入清以后,时代更变,促使李玉更多的思考社会政治,朝政得失,于是创作出了一批以政治斗争为中心的传奇剧。主要有《清忠谱》、《千忠戮》、《万里圆》、《两须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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