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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分体文学史·戏曲卷:《玉簪记》中的尼姑思凡与哀中见乐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传奇作品有《玉簪记》、《节孝记》两种。《玉簪记》是一部成功的喜剧作品。原先的宦门之女陈妙常,就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处境中与亲人失散的。《玉簪记》不仅有独特的戏剧艺术构思,而且通过“尼姑思凡”这一题材,展现了崭新的时代意义。《玉簪记》所表现的正是作者所处时代的崭新的爱情观。

中国分体文学史·戏曲卷:《玉簪记》中的尼姑思凡与哀中见乐

一、尼姑思凡,哀中见乐:《玉簪记》

《玉簪记》的作者高濂,生卒年不详。字深甫,号瑞南道人、湖上桃花渔,钱塘(今浙江杭州)人。他的主要活动是在嘉靖、隆庆、万历时期。他精通音乐,喜收藏古玩字画,有较高的艺术鉴赏能力。曾任鸿胪寺官。传奇作品有《玉簪记》、《节孝记》两种。另有诗集《雅尚斋诗草》,词集《芳芷楼词》,杂著《遵生八笺》。

《玉簪记》是一部成功的喜剧作品。写陈妙常身为尼姑而大胆思凡,勇于冲破封建禁欲主义围墙,与潘必正相爱的种种表现,真实反映封建禁欲主义对青年男女的禁锢,以及爱情力量的不可抗拒。该剧艺术构思上的主要特点有三:

第一,置爱情主人公于艰难困境中进行刻画。为使一对青年男女相遇邂逅成为可能,戏一开场,作者便以金兵南犯,人们纷纷逃难展开一个动荡不安的背景。原先的宦门之女陈妙常,就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处境中与亲人失散的。由于孤身只影,陈妙常不得不遁入空门,投奔金陵女贞观为道士。潘必正一上场就是一个“两度长安空泪洒”(再次落第),“羞惭满面,难以回家”的哀伤者,他想到“久居武林,不是长策”,于是到女贞观投靠他的姑母:女贞观观主。一对互不相识的青年男女就在这种不幸的“哀境”中得以相处,得以相互了解,并产生爱情。如果没有这种兵慌马乱的背景和“两度长安”的不幸,陈妙常和潘必正的这段情缘就不可能发生。如果说陈妙常与潘必正的爱情发展是一个洋溢着喜剧性的艺术结构,那么,困于寺院、寄人篱下所构成的“哀境”,则成为反衬这一喜剧结构的背景。

第二,着重表现主人公悲喜交织,时喜时悲的喜剧性心理。在传统观念中,佛寺、道观被视为修身养性的“净土”。然而,就在这块“净土”中发生了尼姑思凡的新奇事。这一选材与写法,跟一般闺阁佳人靠丫环递简搭线写法相比,实在别开生面,富有喜剧性潜能。作者不单纯表现人物的悲哀和处境的艰难,而是继承和发展中国文学“以哀写乐,倍增其乐”艺术传统,着力表现爱情主人公逆境之中悲喜交织,时喜时悲的矛盾心理。(www.xing528.com)

潘生下第,满目哀伤,抵女贞观后意外发现一位“修容光彩,艳丽夺人”的陈妙常,并热情地得到她的抚慰,于是潘生感到“白云一片带愁飞”,禁不住由衷的喜悦(见《下第》)。尤其当陈妙常主动约他品茶,茶座上潘生大胆挑情的时候,不管是情男还是痴女,以往的哀愁早已抛在九霄云外(见《幽情》)。这是“以哀写乐,一倍增其乐”的开始。两相见面,互诉情肠,给他们的寂寞生活带来无比欢乐,但面对现实,陈妙常深知自己的处境,于是喜得越快,愁便更多。一首《潇湘水云》曲,抒发了妙常心中的几多忧恨,几多凄楚。没想到,就在妙常边弹边叹的时候,潘生突然进来,妙常不觉一惊,转眼便觉得格外光明,浑身喜悦。喜又有什么用,陈妙常毕竟是尼姑,潘必正毕竟寄人篱下,更主要的是两人还不清楚对方心里藏着什么。于是,潘生弹一首《无妻曲》进行挑逗。陈妙常听后明其用意,接着和上一首抒发“空门孤冷”的《广寒散》。分明是男有情女有意,当潘生彻底亮出心底之爱时,陈妙常突然说要告到观主处。潘生毕竟是个精明人,即时当面“一跪”(既是求又是拜),于是立即赢得“旦扶起科”这喜剧性极强的举动。就在观众为之捧腹的时候,潘生也来个假作告辞。陈妙常听后生怕赎罪不够,赶快说:“潘相公,花阴深处,仔细行走。”潘生深知此话的分量,于是急回首,以“借一灯行”作借口,企图得寸进尺、顺水推舟。没想到,陈姑娘并不放肆,急急转身把门关。门关以后,妙常又懊悔得很,于是只好躲在帘内细声而又深情地呼“潘郎,潘郎!……”这一连串时喜时哀,时真时假,对比性极强的动作出现,怎不令人绝倒。剧情发展至此,潘生完全清楚妙常的心底,但由于相思过度,终于病倒了。从此开始,剧情转入新的哀境。新的哀境一旦出现,又意味着新的大喜即将到来。

作者通过《耽思》、《叱谢》、《词媾》三出戏,极写情人心中的困苦和哀伤,以及他们在困扰中逐渐冲脱封建枷锁和寺院清规的束缚,终于在这“圣洁清幽”的女贞观里自作自主,“成就了凤友鸾交”。“鸾交”之后潘生立即遭到驱逐。于是,较之以往更为痛苦的情境出现了。《玉簪记》就是在这种一哀一喜,一喜一哀,环环相扣的强烈对比中,推出一个又一个令人沉思,令人愉悦的喜剧场面。最后潘生高中,女贞观里重会玉簪,“哀境”完全变成了喜境,作者苦心经营的“以哀写乐”的目的完全达到。

《玉簪记》不仅有独特的戏剧艺术构思,而且通过“尼姑思凡”这一题材,展现了崭新的时代意义。高濂生活的时代是明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不断发展,新的观念、新的意识猛烈冲击腐朽的思想与传统的时代。李贽提倡的“各得其千万人之心”,“各遂其千万人之欲”(《明灯道古录》)的个性解放思想,像漫漫长夜的流星闪电,迅速划破长空,给黑暗社会注入强光,给青年男女莫大的激励。尼姑尚且不满空门禁锢,世俗青年男女不满封建礼教束缚,大胆追求人性欲望的势头就可想而知。《玉簪记》所表现的正是作者所处时代的崭新的爱情观。观众从陈妙常的苦闷与追求中,不但看到明代“存天理,灭人欲”等封建道德教条的罪恶,同时也看到人们不甘束缚,要冲脱枷锁的强烈欲望。高濂通过陈妙常追求爱情的一系列喜剧性行动和爱情的胜利告诉观众,面对艰难与阻力,敢于大胆追求是实现爱情的正确途径。这种写法,比“为情而死,为情而生”的写法有更切实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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