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亭记》相传为元代施惠作。施惠,字君美,杭州人,约1345年前在世,以坐贾为业。(见曹楝亭本《录鬼簿》)该剧共40出,情节与关汉卿《拜月亭》相仿,写蒙古侵金,金国丞相陀满海牙因主战而遭到灭门之祸,其子陀满兴福逃亡中与书生蒋世隆结为兄弟。番兵入侵,中都(今北京)沦陷,蒋世隆与妹蒋瑞莲逃难中失散,兵部尚书王镇之女瑞兰与母亲在逃难中亦失散。瑞兰巧遇世隆,在患难中结为夫妇。瑞莲与王夫人相遇,并被王认作义女。后王镇出使回来,强硬拆散女儿与世隆这对患难夫妻。瑞兰花园拜月祷告,寄托自己对世隆的思念。朝廷开科,蒋世隆和陀满兴福分别考取文武状元。王镇奉旨为二女招婿,夫妇兄妹大团圆。
由于几千年封建婚姻观念的影响和禁锢,男女之间建立在相互了解,志同道合基础上的爱情很难产生。像《拜月亭记》那样,一对青年男女在灾难中相遇,然后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从不了解到逐渐了解,从没有爱情发展至生死不渝之爱,这种写法极为罕见。巴尔扎克说:“真正的爱情只有这两种类型:要么是一见倾心——实际上这第一次印象也是事后回味出来的,要么是两人逐渐地情投意合。”《拜月亭记》所写的是一种“逐渐地情投意合”的真正的爱情。
由于这是一种在患难中产生的真正之爱,所以,当王瑞兰的父亲“倚着高官势强”,以没有“父母之命”为理由,在招商店里硬把鸳鸯拆散的时候,王瑞兰立即表示:“若是两分张,管取拼残生命亡!”并马上呼唤蒋世隆:“和你同去哀告!”这种果决和勇气,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出。(www.xing528.com)
“哀告”无效,王瑞兰反被“恶狠狠怒气三千丈”的父亲“扯上马去”,要强硬带走。瑞兰知道世隆的病情尚未好转,临别时赶紧叮嘱世隆:虽然“我不能够觑得你身体康”,即使“把衣衫典当”,也得继续请医服药把病治好,千万别“为我相思损天常”,应该“紧攻书、紧选场”。蒋世隆听后更加按捺不住内心的感激和痛苦,于是顾不得身患重病,拼命要从王镇手中把瑞兰夺回来。当王镇一手把世隆推倒飞奔而去时,世隆爬将起来大声呼喊:“店主放手,我拼命去赶他转来!”这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们?显然是燃烧于心中真正的情,挚诚的爱。
由于这是在生死考验中逐渐加深的爱情,所以招商店分手后,王瑞兰尽管与父母团聚,重新生活在相府,但她并不快乐,“是愁都做枕边泪”,“万愁千恨叹离人”,这就是王瑞兰当时的自我表白。由于千思万虑念世隆,幽闺拜月的时候,她的第一炷香就是祷祝“我抛闪下男儿疾效些,得再睹同欢同悦”。可见,王瑞兰并不因父亲的狠毒而屈服,更不因天各一方而变心。后来,当父亲奉圣旨要把她配给新科状元时(王瑞兰不知新科状元就是蒋世隆),她毫不含糊当面禀告:“孩儿已有丈夫,不敢从命!”并表示:“我甘心守节,誓不再移天!”这又是真正的爱情力量所促使。
蒋世隆也是如此。他应举高中,圣旨传来,要他招赘于王尚书(当时不知对象就是王瑞兰),他含泪拒绝:“我断然不受!”一对情人敢于如此对抗圣旨,誓死不负自己的患难之情,这在古代爱情作品中实属罕见。马克思认为:如果“爱情竟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所‘迷恋的这一外在客体’,变成满足另一个人的‘私欲的客体’,这不是真正的爱情,这是一种自私的欲望。这种欲望之所以是自私的,是因为它企图在别人身上寻求自己的本质。”(《神圣家族·爱情》)王瑞兰和蒋世隆的结合尽管没有体现“志同道合”的具体内容,但他们的相爱,主要是以对方的生死得失为出发点,看不出为个人利益荣誉打算的私心,更不是把对方变成发泄自己私欲的客体。《拜月亭记》所表现的这种忠贞,与许多爱情剧作所表现的“一马不配二鞍,一妻不嫁二夫”的忠贞不同。它没有封建主义爱欲观色彩,似乎已经展示出新的爱情文明之光。这种爱情描写,除充分体现改编者的思想意识外,还要看到它的改编依据是关汉卿的杂剧《拜月亭》,故其中也包含着关汉卿的思想和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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