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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修己治人:概述与体系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修己治人”论往往被赋予儒家思想之根干的位置,四书将其作为核心思想进行了详细论述。作为后面讨论的前提,本文将首先对儒家经典中的“修己治人”论进行概述。相比于《论语》《孟子》中的“修己治人”论,《大学》的论述更有体系。值得注意的是,与上述三书不同,《中庸》明确说明了修己与治人之间的伦理关系。

儒家修己治人:概述与体系

“修己治人”论往往被赋予儒家思想之根干的位置,四书将其作为核心思想进行了详细论述。《论语》《孟子》论述了其具体内容,《大学》从体系上进行了讨论,《中庸》则论述了其原理。作为后面讨论的前提,本文将首先对儒家经典中的“修己治人”论进行概述。

首先,《论语·宪问》在谈到君子之要务时,强调了修己以安人(族人),即“古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具体而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此外还有“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4]等。

所谓政治,首先始于修正自身行为,否则就无法立于人上,引导他人。如果君子能够正确约束自我,百姓自然会跟随君子变得正直。对《论语》的这一“修己治人”论,最具象征意义的一句话就是“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5]

何谓大人?“子曰:‘尚志。’曰:‘何谓尚志?’曰:‘仁义而已矣。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居恶在?仁是也;路恶在?义是也。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6]又曰:“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7]也就是说,大人是指修身克己,以实现仁义为志向的士。因此又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8]且“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9]

《孟子》所谓圣人,是指尧、舜、商汤孔子等具体人物。对“圣”字的含义,《孟子》将其置于“善、信、美、大、圣、神”这六类显示人格完美程度的品目之中,云:“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10]也就是说,圣人能够最大限度充实自己的善性并感化天下众人,圣人们的具体行动或许不尽一致,但在“归洁其身”这一点上是相通的,即所谓“圣人之行不同也,或远,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矣”[11]

对于君王,《孟子》有“欲为君,尽君道”[12]、“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13]之语,认为关键就在于实现仁政而非其他。针对这种仁政,孟子说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憷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14]只有通过君王的自身修养,王道才可以实现。而且,臣服于这类王者的人民,正如“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15]所言,已经到了意识不到究竟是谁造就了这类状况,自然受到感化的境界。

如上文所述,《孟子》认为只要政治统治者在自己的职位上约束自我,修身克己,百姓便会自觉受到感化,国家便能得以治理。

相比于《论语》《孟子》中的“修己治人”论,《大学》的论述更有体系。朱熹对自己为《大学》作注十分自负,曾评价云“于国家化民成俗之意,学者修己治人之方,则未必无小补”[16]。的确,《大学》正是按照“修己治人”和“化民成俗”的顺序来论述的。

不必说,所谓“大学之道”,即是“明明德,新民,止于至善”(即朱熹所谓三纲)。其中,“明明德”相当于“八目”中从“格物”到“致知”、“诚意”、“正心”、“修身”的发展过程,即为“修己”。以“修己”为前提,才可实现“新民”,这相当于“八目”中从“齐家”到“治国”、“平天下”的过程,即为“治人”,是“化民成俗”。

这里值得关注的是,从“修己”到“治人”的伦理关系就是“八目”中“修身”和“齐家”之间应有的伦理,但在《大学》原文中只有“身修而后家齐”之语,与其他连续的两条相同,没有记载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认为只要做到修身,就能自动齐家。在这之后,如“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所述,强调了立志于大学之道者只要做到了修身,也就能够自动齐家、治国乃至平定天下。正因为如此,从天子到庶人的万民皆应以修身作为处事之根本。

因此,有云“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此处“其机如此”的“机”,朱熹注云“机,发动所由也”,也就是认为一个国家“发动”“仁”、“让”或“乱”的状态,其原因就在于一家一人的修身志向。(www.xing528.com)

《中庸》也有与《大学》相同的“修己治人”论,即好学(知)、力行(仁)、知耻(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如何面对天下国家呢?《中庸》特意举出了视为万世不易的九种常法,即“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此外,从“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君子笃恭而天下平”等表述中,也可知道修己被认为是治理天下国家的出发点。

值得注意的是,与上述三书不同,《中庸》明确说明了修己与治人之间的伦理关系。但是要理解这一论理,就必须理解中庸所独有的世界观,即“诚一元论”,以下试作分析。

在《中庸》中,如“诚者,天之道也”或“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等所见,强调了“诚”乃是万物之所以为万物的天道。又根据“至诚无息。不息则久……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的记述可知,“至诚”是诚的最高状态,它在无为之中推动宇宙万物的生成和发展,其作用正如《老子》中的“道”。

诚作为人的固有性存在,被称作“性”,这正是天所赋予的。所谓人之“道”,就是通过自省,自觉认识到这种作为天命的性,并跟随之保护之,片刻也不离开,追寻其全面的实现。但是除了天生的圣人以外,想寻求这种“性”,那就必须付出“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的努力,还要“人一能之己百之”,即耗费百倍于他人的能量,直至满意为止。经过如此努力,如能实现“性”,也就可以自我完成天道之诚,即达到“至诚”。前面曾提及,如“唯天下至诚为能化,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所示,如果是至诚,那么天地宇宙万物的生成皆有可能,而且“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故至诚如神”,更能如神明一般事前知悉万象的行踪。

由至诚而至万物生成,这一点在《中庸》中还有如下表述:“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这一表述更加明了地阐述了从“修己”到“治人”的论理,即通过努力奋进,极尽自身之性以实现自己之诚,如果达到至诚,就可以极尽他人之性实现他人之诚,进而更可以极尽万物之性,使实现万物之诚成为可能,于此可以赞颂天地化育,最终达至与天地并行,形成天地人的三才结构。

以上为四书的“修己治人”论。这正是当时信奉四书的根本,如果要达到内心的至诚,同样的伦理也反映在“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等语句之中。其中,对“明则动”之语,郑玄注云:“明,著之显者也。动,动人心也。”也就是说,内在的诚如果体现在外部,让人能够感知的话,便可鼓动他人之心,使他人也随之变化。

当诚能参与到生成宇宙万物这一机能当中时,便能推动他人甚至万物,使其实现各自的诚(性)。因此,在“诚一元论”的世界观中,能够通过“修己”达到至诚之人,就能够使他人极尽自我之性,亦即可以“治人”。[17]

不能否认,信奉四书言论的人,他们的确是在真挚地追随一种通过“修己”达到“治人”的观念,并将这种观念作为约束自我的规范,由此产生的历史作用和意义不容忽视,对后世的影响也甚巨,对此必须作更加深入的研究。[18]然而《中庸》所述的诚一元论的世界观并非客观存在,不但如此,至诚极尽人之性、物之性,赞天地之化育等主张,也都仅仅只是主观上的愿望而已。因此,在现实的历史过程中思考“修己”如何与“治人”相关联,明确“修己”使“治人”成为可能的内在逻辑时,只靠儒家经典是无法抱有期待的。

想来,将“修己”与“治人”的问题从历史角度进行考察的关键,就在于将视线放在作为被统治对象的“人”,即民众这一方来理解。民众是怎样接受政治统治者的真实观念的呢?也就是说,民众是如何看待和接受政治统治者的“修己”的?以此为契机,民众又是基于什么,如何改变自己的价值观和行动的呢?对这些问题,只有站在民众的立场进行解答,才有可能从史实的角度理解“修己治人”论。至此,有必要离开专谈政治统治者伦理的儒家经典,而是通过史书来探讨我们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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