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集与别集是文集的两大主要类型,也是集部分类中继楚辞之后的两大主要类别。别集指某人个别的文集,总集正是与别集相对,指汇集多人的多体裁的著作而成集者,有总和总揽之意。
最早的总集,一般都推到《诗经》《楚辞》,认为《诗经》是第一部诗歌“总集”,《楚辞》是第一部辞赋“总集”。实际上,在《诗经》与《楚辞》成书的时代,还根本没有文集的观念,更没有个别的文集,因此还不可能产生合总起来的总集。所以,在最早的图书分类《七略》中,《诗经》虽是一部诗歌总集,但属于“六艺略”,属于“经学”。至于《楚辞》,在《七略》中虽属具有后世“集部”性质的“诗赋略”,但它仅是单一体式作品的合集,与汇聚各家诗文作品的总集相比,还不具有普遍的意义。所以,将《诗经》《楚辞》推为总集之祖,仅仅是一种推尊之辞,与总集实际形成的学术史并不相符。
真正意义上的总集,汇聚各家诗文作品以成集,只能在别集大量问世的情况下才可能产生。据现存文献,总集的正式形成始于中国文学趋于自觉的魏晋时代,以西晋挚虞《文章流别集》的编纂成书为问世的标志。
《文章流别集》一书后来散佚,影响不广。继《文章流别集》之后,影响较大的总集是南梁昭明太子萧统所编的《文选》30卷,这也是现存最早的总集。到《隋书·经籍志》正式确立经史子集四部分类,并将《七录》中的杂文部并入总集类,此后,历代的《经籍志》或《艺文志》都相继采用,于是编辑多家诗文的总集遂广为流行。
现存的历代诗文总集约有1000多种,除萧统的《文选》外,影响较大的还有南朝梁徐陵所编《玉台新咏》、北宋李昉等人所编《文苑英华》、宋郭茂倩所编《乐府诗集》、清彭定求等人所编《全唐诗》、清严可均所编《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清贺长龄等编《皇朝经世文编》等。另外,诸如《文馆词林》《古文苑》《文章正宗》《文章辨体》《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历代赋汇》《骈体文钞》《骈文类纂》《古文辞类纂》《古文观止》及《古诗纪》《诗渊》《全唐文》《唐诗三百首》《千家诗》《宋文鉴》《宋诗钞》《中州集》《元文类》《元诗选》《明文海》《清文汇》等,都是历代所编的具有代表性的总集作品。
这些卷帙浩繁的总集作品,有的由国家组织人力集体编纂,有的由个人独立私编。在编纂选文的原则上,现存最早的总集《文选》的序言就有典范式的说明。其称:经书与日月俱悬,不可剪裁;子书以立意为宗,不以能文为本;史书记事载言,褒贬是非,纪别异同,所有经、史、子的著述,都概不选取,所选作品皆为词人才子“综缉辞采,错比文华”,“事出于沉思,义归乎翰藻”的“清英”之作。这种编选原则恰如章太炎所概括:“总集者,本囊括别集为书,故不取六艺、史传、诸子。”(《国故论衡·文学总略》)(www.xing528.com)
在选文基础上,总集作为一种文章分类集,在编纂体例上主要根据读者的需要对选文进行不同形式的类聚区分、分体编录。如《文选》就是按体裁将先秦至南梁初130余家的诗文辞赋作品700余篇分为赋、诗、骚、文等38类进行编选的。
纵观历代总集,按照不同的编纂体例,可分为不同的类型。如,按收录的体裁和学术内容,可分为综合性总集和专科性总集,像《文选》《文苑英华》属于前者,诗文兼收,而《古诗纪》《古文观止》就属于后者,仅收古诗或古文;按照收录的作品面,可分为全集性总集和选集性总集,全集旨在网罗散佚,保存文献,如《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唐诗》等,选集则旨在去芜存精,推荐佳作,如《文选》《唐诗三百首》等;按照收录时间断限,又可分为通代性总集和断代性总集,像《乐府诗集》《骈文类纂》等就是通代性总集,而像《全唐诗》《宋文鉴》《明文海》《清文汇》等则是断代性总集。另外,还可按所收作品的地域范围,分为全国性的总集和地方性的总集,其中地方性总集对于保存全国性的总集没有收入的区域诗文创作及认识区域作家群体,具有重要价值。据不完全统计,现存宋元至民国初编纂的地方诗文总集有300余种,较著名的有清曾燠编辑的《江西诗征》、阮元编辑的《两浙輶轩录》和吴颢等编的《国朝杭郡诗辑》等。
总集本来就是为适应读者选取与浏览大量别集的需要而出现的,它的编纂无疑具有重要的价值。《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总集类》对于总集的功能说:“一则网罗放佚,使零章残什并有所归;一则删汰繁芜,使莠稗咸除,菁华毕出。是固文章之衡鉴,著作之渊薮矣。”这就是说,总集主要有两大作用:一是收集网罗文献;二是汰劣存优,采集精华。
从收集网罗文献的角度看,总集有助于人们了解一定历史时期、一定区域的诗文创作情况,为文献辑佚、校勘提供丰富的材料,并为查找历代诗文提供方便,如中国古代长篇叙事诗《古诗为焦仲卿妻作》,正是经《玉台新咏》而得以流传。同时,在诗文的传抄过程中,有许多作家本身的诗文集已经亡佚,而因总集的选录才得以保存。如《文选》所收130位作家中,绝大多数作家的别集都已失传了,他们的作品正依赖《文选》而得以流传;再如唐末李商隐的《樊南甲乙集》早已散佚,今本正是从《文苑英华》中辑录出来而得以保存。因此,总集对于网罗文献、保存失传的别集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从汰劣存优、采集精华的角度看,总集虽称为“总集”,但这种“总”仅是相对于个别作家的别集而言的,因此总集大多不是收罗完满、总包无遗的全集,而是一种不同程度的选集,选一些编撰者认为值得收藏的作者和作品以传世。梁文帝《金楼子·立言》说:“博达之士,有能品藻异同,删整芜秽,使卷无瑕玷,览无遗功,可谓学矣。”就是指总集的选撷之功。因此,通过浏览总集,可对历代文集的学习起到弃粗取精、事半功倍的效果。同时,因是选集,在编选中就必然有选人、选文的宗旨和标准,透过这种选文宗旨和标准的认识,也有利于把握不同时代文学的观点、规模和编选者的审美旨趣。如通过《文选》的序言与所选作品,可考见当时对于“文”的观念的认识;再如,通过姚鼐所编《古文辞类纂》,也可考见桐城派的学术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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