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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茨的生活世界现象学研究成果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接近呈现这一理论范畴与胡塞尔的现象学直接相关, 可以说, 它是许茨对胡塞尔现象学中的特有范畴加以继承和改造的结果。

许茨的生活世界现象学研究成果

许茨认为, 除了上面分析的 “生动的同时性” “变形自我” 等各个有关方面以外, 要使主体间的理解即沟通成为可能, 还必须具备如下的具体条件和要求:

第一, 沟通必须借助于外部世界的事件。 对许茨来说, 沟通只有在外部世界的实在中才有可能发生。 “沟通通过从属于各种感觉的最高实在、 从属于外部世界的最高实在的各种客体、 事实或者事件而发生, 然而, 这些客体、事实或者事件却都是从接近呈现的角度被人们统觉的。”[23]而且, 它所借助的这种事实或者事件并不是单向的, 而是双方面的。 也就是说, 它一方面借助于在沟通者身上所发生的事件, 另一方面, 又需要借助于对解释者来说具有可理解性的外部世界的事件。

第二, 沟通者所用的指号是一种适应解释者的解释预期的指号。 由于“对于在解释者之间建立一个话语领域来说, 解释图式的同一性、 或者说至少是相似性, 具有最重要的意义。”[24]所以说, 沟通者所运用的指号, 就需要参照和顾及作为解释者和接受者的另一方的解释图式和接近呈现图式。

第三, 沟通的成功主要建立在对关联系统的实质性共享的基础上。 由于处于不同的生活情境, 沟通的双方在关联系统上存在着某种差异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 沟通双方在关联系统上必须具有起码的共享和一致。 因为 “它们的关联系统之间存在的区别越多, 它们进行成功的沟通的机会就越少。 关联系统的完全不一致会使一个对话领域的建立成为完全不可能的事。”[25]

第四, 成功的沟通依赖于一整套公共的指号规则系统的建立。 许茨认为,主体间的沟通要想成功, 就必须在他们中建立起一定程度的标准化、 理想化、类型化的关联系统, 以形成一个超个人的公共的思维客体。 其中, 人类主要的沟通指号是语言, 而母语中的日常方言词汇和句法规则提供了语言指号方面的类型化标准。

第五, 沟通的内容来自于参与沟通双方的意图。 “对于究竟什么东西值得沟通、 什么东西必须进行沟通的确定, 取决于人们必须解决的那些类型性问题、 实践问题以及理论问题,”[26]因为对于沟通的参与者来说, 每一种活动都具有其独特的关联, 也必然需要一组特定的术语。

要满足这些要求, 需要沟通各方从类比角度、 通过各种接近呈现参照来统觉他人的各种思考, 而这就涉及沟通中的指号和符号问题。 该问题是为许茨所长期关注的研究课题, 它不仅与他一直在探讨的主体间的理解问题有着内在联系, 而且和类型化和符号化问题密切相关。 由于指号和符号在社会个体间进行的沟通过程中所发挥的这些重要作用, 同时也由于任何一种指号或者符号都离不开与其参照对象、 或者说与其所指对象的关系, 因此在许茨这里, 接近呈现参照便构成了主体间沟通的一个重要基础。

4.4.4.1 接近呈现的含义

许茨认为, 我无法直接进入他人的心理和意识生活, 只有通过接近呈现我才有可能接近它。 我在生活世界中觉察到的他人的身体、 活动及其活动的结果都是被我当作存在于他的意识中的事件的符号和指号来解释的, 我关于他人自我的知识是建立在各种接近呈现参照基础上的。

接近呈现这一理论范畴胡塞尔现象学直接相关, 可以说, 它是许茨对胡塞尔现象学中的特有范畴加以继承和改造的结果。 胡塞尔把接近呈现理解为一个类推过程, 这个类推过程大致为: 通过现象学还原, 我把自己的意识生活还原成先验领域, 即我作为一个单子的具体存在。 通过对其他人主体性意义的抽象消除, 剩下的就是只属于我自己的我个人的世界。 如果我把自己当作一个人来还原, 我就可以得到作为生理—心理统一体的客体。 而在这个结果还原的外部世界中, 通过配对过程, 他人在我的单子中就从接近呈现的角度被我构造成一个自我, 这是一个以 “在那里” 的方式存在的另一个自我, 是一个变形自我。 这样, 从作为最初的构造性单子的我自身出发, 我就可以获得作为生理—心理主体的各种他人。 但是, 这个类推过程并不是通过类推得出的结论, 通过它, 一种实际经验即可以回过头来指涉另一种在现实中没有给定, 而且也不会被具体化的经验。 也就是说, 这种接近呈现的东西并没有达到一种实际呈现。 “接近呈现来源于被动的综合, 被胡塞尔称为 ‘配对爷 或者 ‘配合爷 (coupling), 其特征是由以下事实表达出来的, 即被接近呈现的东西根本无法成为真正的在场。”[27]它是我们的意识所具有的一种特殊的联想形式, 作为一种类比统觉, 它表现为一种把两种不同性质的现象构造成统一体的被动综合形式。 在这种形式中, 他人不是通过自我给予的方式得到经验的, 而是通过不断地参照我那已经在我的原初领域中经过对象化的我而被我所经验的。 胡塞尔曾经将 “配对” 这样一种特殊的联想形式称之为 “接近呈现”。 在胡塞尔看来, “通过接近呈现, 我们就可以从直觉的角度把某种东西当作有意义地标示或者描绘其他某种东西的东西来经验。”[28]在此过程中,实际显现出来的客体不是被人们理解成它自身, 而是被人们理解成间接呈现给主体的某种东西, 理解成对该客体的意义的表现。 同样, “通过他人的身体及其各种运动的单纯而持续不断的视知觉, 一个接近呈现系统, 一个秩序井然的关于他的心理生活和他的经验的标示系统就被构造出来了。”[29]这样, 虽然每一个人都只具有他自己的、 通过最初的在场给定的经验, 但是, 通过以外部世界中的各种事件为媒介, 特别是通过最一般意义上的语言表达, 个体就可以通过接近呈现理解他人。 通过相互理解和彼此应答, 一种沟通性的共同环境就建立起来了, 在这种环境中, 主体通过它们的各种心理活动就可以进行相互激发。

许茨指出, 在这里, 胡塞尔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表明了对个体和同伴在这种世俗领域中是如何成为共同存在的、 他人在这个领域中是怎样变得可以理解的, 以及沟通在这个领域中是如何发生的等问题的解决。 但是, 胡塞尔是根据先验主体性间的关系来说明主体间性问题的, 正是这一点导致了他理论的失败。 因为在实际的生活世界中, 社会成员间的不断配合的接近呈现项不应是我的先验自我, 而应是我自己那在我的原初领域中作为心理—生理统一体而存在的生命。 也就是说, 进行接近呈现的应该是我那在这个生活世界中作为对世俗之 “我” 的修正而存在的自我。 而被这种 “配对” 所接近呈现的, 首先是外部世界中被解释成另一个人的身体的客体, 而不是先验的变形自我。

虽然许茨对接近呈现的阐述与胡塞尔常用的 “统觉” “共现” 和 “移情”范畴在内涵上有些近似, 但他是在世俗领域里对它加以解释的。 在他这里,接近呈现主要是指主体对他人心理生活及他人思想的一种在意识上的大致的展现、 理解和把握。 在许茨看来, 日常生活世界是一个社会世界, 其中充满了各种被人们认为理所当然的接近呈现参照。 人们根据常识性思维进行的活动, 就存在于这些接近呈现参照中。 所有相关的接近呈现关系, 都植根于主体间性之中并在沟通中得到表达。 接近呈现参照是一种人们用来与各种各样常识世界中的超越性经验达成协议的手段, 它具有征服超越性经验的特殊功能。 “这些功能把各种事物转化成文化客体、 把人们的身体转化成同伴、 把他们的各种身体运动转化成行动或者有意义的姿态, 把各种声波转化成言语,等等。”[30]据此, 许茨在展示了一个主体间性世界的基本特征的同时, 指出它是怎样建立在接近呈现参照基础之上的。 他指出, 既然人们生活在一个具有“面对面” 关系的共同沟通环境中, 他们之间的所有经验上的主观差别都有可能被视角互易的可能性所抵消, 这为形成一个关于这个环境的共同解释提供了可能性的条件。 然而, 由于每一个参与者都有自己的特殊情境关联, 由于他的超越他人的存在只构成他生活的一小部分, 并且, 这里还存在不只超越我的世界而且超越他人世界的其他超越关系, 如 “我们关系” 本身以及对特殊个人经验过的、 所有的 “我们关系” 和所有的情境牵连的类型化和理想化等。 这样一来, 对作为主体的我来说, 他人的心理或意识生活就只能被接近呈现。 这种呈现与对事物的呈现、 对身体的呈现不同, 因为事物和他人的身体都是在面对面的关系中直接在场地被呈现的。

由此, 许茨指出, 日常生活世界由自然界和社会文化世界两部分构成,而文化世界不仅包括由各种外界客体、 事实以及事件构成的世界, 包括那些处在我潜在的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客体、 事实以及事件, 还包括这些客体、事实或者事件的全部接近呈现功能。 正是这些接近呈现功能, 把各种事物转化成文化客体, 把人们的身体转化成同伴, 把他们的身体活动转化成行动或者他们的有意义的姿态, 把各种声波转化成言语, 等等。 因此, 日常生活世界中充满着多种多样的接近呈现参照, 生活于其中的人们也都把这些接近呈现参照完全看作是理所当然的。

在许茨看来, 各种意向性客体虽然建立在外部世界中存在的客体的基础上, 但它们只有通过指号和符号才能得到沟通。 不仅如此, 在常识思维中,我们对社会世界的经验也体现在两个接近呈现参照层次上, 即指号接近呈现参照和符号接近呈现参照。 “各种指号与符号都存在于人努力用来与其各种关于超越性的经验达成协议的手段之中。”[31]其中前者适用于面对面的关系, 而后者则适用于各种超越的关系。

4.4.4.2 指号接近呈现(www.xing528.com)

许茨认为, 主体间的沟通发生于外部世界的实在中, 而沟通本身主要建立在有目的的指号基础上, 生活世界本身便包含着各种指号系统。

对于指号的含义, 许茨借鉴胡塞尔在 《逻辑研究》 中的理解指出, 对他人思想的任何理解都是借助于外部世界中的客体、 事实和事件当作载体和媒介来实现的, 他比较笼统地将这些载体或媒介称为 “指号”。 “对于解释者来说, 对它们的理解接近呈现一个同伴进行的各种思考。”[32]指号涉及的范围极其广泛, 如身体、 行为、 姿态、 声音、 信息、 事件等等都可以作为指号而存在。 它可分为自然指号和约定指号两种类型, 如月晕是未来一天的午时有风的自然指号, 而十字路口红绿灯则属于交通通行的约定指号。 自然指号虽然不以主体间性为预设前提, 但因为它能够 “帮助个体通过把各种存在于这个处在他实际上力所能及的范围之中的成分与存在于这个世界之外的那些成分联系起来, 从而超越这个世界”[33], 它仍然是一个重要的接近呈现关系形式。指号系统表现理想客体, 但它们本身并不是理想客体。 “一个指号表示完全属于另一种类型的另一种事物, 这就是指号的特征。”[34]乐谱就是音乐的指号,它是作曲家的各种特殊的指示或指令, 是表达性的记号, 是惯例性的, 其功能是为演奏者提供有关音乐素材的联系的用法说明。 在乐谱中音乐素材的成分只得到大致的确定, 只有演奏者才能确定产生音乐效果的方式。 “这样一来, 全部音乐乐谱便都保留了必要的模糊不定状态, 并且对多种多样的解释都保持着开放状态, 它适合于读者或者演奏者译解各种存在于乐谱之中的暗示, 从而使他们能够对各种近似进行界定。”[35]这表明我们通过对指号的理解可以实现对同伴思想的接近呈现, 因此, 指号构成了沟通的基础。

在思考指号的功能时, 许茨着重关注的一个问题就是指号在主体间的沟通中所发挥的作用。 他指出, 由于他人的世界超越了我自己的世界, 我只有从类比的角度、 通过接近呈现参照系统, 才能理解其他个体同伴及其所进行的思考。 在此意义上, 他人的任何一个身体动作或表情, 都可以被我解释成表示他所进行的思考的指号。 “在最简单的情况下, 亦即在存在着某种面对面关系的情况下, 另一个人的身体、 正在他的身体上发生的各种事件……都能够被解释者当作指号来理解。”[36]不仅如此, 发挥接近呈现功能的一方可以是实际的知觉, 也可以是某种回忆甚至幻想。 并且, 这些被当作指号来解释的客体既可以直接指涉他人的身体实存, 也可以指涉他人活动的结果。 许茨认为, 从另一个主我的接近呈现出发、 从他人的身体出发, 个体通过另外的接近呈现, 通过移情作用, 就可以达到对他人处于更高层次上的精神生活和心理生活的领会。 同时, 许茨也指出, “由各种接近呈现关系——即所谓各种记号、 指示, 指号——构成的特殊形式, 是与这些特殊的超越性之中的每一种特殊超越性相对应的。 它们全都共同表现了以下事实, 即它们都是在日常生活的实在之中被人们经验的。”[37]由于他人对个体的世界的超越, 是存在于他们的日常生活实在之中的一种 “内在的固有的超越”, 因此, 理解这种超越所凭借的接近呈现关系, 属于日常生活的最高实在。 只有在外部世界的实在中,主体间的这种沟通才有可能发生。

在上面的研究中, 许茨所涉及的只是主体间的面对面的关系, 如他所说,在这种关系中, 这个世界既处在我实际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也处在我的同伴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我们同属于一个有限意义域, 即日常生活实在。 但实际上, 他人身体的共同在场的直接性只是接近呈现参照的一种特殊情况, 处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世界并不总是与处在他人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世界完全重叠。 因此, 接下来还需要探讨超越主体间直接的面对面关系的维度的主体间的理解问题。

4.4.4.3 符号接近呈现

前面提到, 指号关系发生于日常生活世界之中。 而对许茨来说, 常识世界在各种实在领域中虽然是一种最主要的维度, 但也只是社会世界的一种维度, 并不是人们在其中生活的唯一实在。 在社会世界中, 还存在着能够与处在我潜在的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的世界的各种形式相比较的各种维度, 存在着其他指向从一个有限意义域到另一个有限意义域的接近呈现关系。

许茨将这些存在于至少从属于两个有限意义域的实体之间的接近呈现关系称为符号接近呈现, 它指的是各种异质性程度较高的现象。 这是一种更高级的接近呈现参照, 人们可以借助于它来理解实在领域中超越日常生活世界的各种现象。 虽然常识世界作为一个社会文化世界, 许多与符号关系的主体间性有关的问题都是从这个世界中产生并被它决定的, 但是, 符号接近呈现则超越了生活世界的领域, 它属于多重实在的经验。 例如, 科学理论作为一种不同于日常生活实在的有限意义域, 我们只有从符号角度才能理解它。 虽然符号本身从属于日常生活实在, 但科学理论所使用的对各种实在进行接近呈现的符号的有效性和有用性, 都是独立于人们对常识思维及其各种实在的参照而存在的。 在1955年, 许茨发表了 《符号、 现实与社会》 一文。 在文中他强调, 与指号不同, 符号直接指涉的是被表现出来的概念, 它具有表意功能。 他的这篇文章的意义在于, 它提供了有关人们在与其他有限意义域的经验打交道并试图与他人分享这种经验时所使用的符号化手段的一个证明, 肯定了符号化以间接的方式使不可沟通的经验成为可沟通的。 由此, 超越生活世界的经验就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进入沟通的实际领域之中。 同样是在这篇文章中, 许茨给他以前关于多重实在的研究又增加了一个重要的维度: 即在人类经验的非实用性实在与生活世界之间的可解释性联系的维度。 其根源在于,对从先验经验进入世俗实践的、 直接的可解释和可表达的手段的符号转换。

在符号接近呈现参照中, “接近呈现的一对成员中发挥接近呈现作用的一方, 是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实在之中的一个客体、 一种事实或者一个事件,而被接近呈现的另一方则指涉某种超越了我们的日常生活经验的观念。”[38]许茨指出, 在实际的经验与潜在的经验之间、 在人们对事实的理解和对可能性的理解之间, 接近呈现也都是可以存在。 无论其中一方还是另一方是知觉、回忆、 幻想或者虚构, 这种被接近呈现的成分都是非物质的因素。 在所有这些情况下, 一个客体、 事实或者事件, 不是被当作自身来经验, 而是被当作代表另一个没有通过直接性呈现给经验主体的东西来经验。 进行接近呈现的成员 “唤醒” 或者 “唤起” 被接近呈现的成员, 后者或者是一个自然事件,或者是一个事实, 或者是一个客体。 然而, 对于主体来说, 这些后者却都不是可以通过直接性觉察的东西, 它与接近呈现一方属于不同的有限意义域。

许茨认为, 在日常社会实在中, 我们面对着多重的、 对我们实在的超越。不仅是自然界, 而且 “社会世界也以某种相似的方式超越我的日常生活实在。”[39]我们对所有这些超越日常生活世界的现象的理解, 都只能通过符号接近呈现的方式才能实现。 比如, 社会世界中的 “我们关系”, 虽然它本身来源于同伴生平情境的相互包含, 但是, 它在日常生活领域中却超越了其中任何一个同伴的实存。 它属于一个有限意义域, 而不属于日常生活实在的有限领域, 所以, 我们只有通过符号化才能领会它。 许茨以朋友关系为例对此进行了解释, 他指出, “我的朋友对于我来说, 以及我对于他来说, 都是日常生活实在的一种成分。 但是, 在最高实在的有限意义域中, 我们的友谊却超越了我们的个体情境。 由于我们提出的有关我们关系的概念是一个纯粹的形式概念, 它所指涉的是由所有各种亲近程度和疏远程度构成的面对面情境, 所以,这些关系被接近呈现所依据的符号也是极其多种多样的。”[40]另外, 各种社会集体和制度化的关系本身, 也不是存在于日常实在的意义域之中的实体, 而是常识思维的构想, 这些构想也存在于另一个 “次级宇宙” 中, 因此, 我们也只有从符号的角度才能理解它们。

在许茨的概括中, 符号接近呈现有如下三方面的特殊性:

第一, 它在本质上具有模棱两可性。 不仅是因为其术语由于建立在记号、指示和指号之上而在指示一组现象的过程中存在混乱, 而且也因为更高级的接近呈现参照形式会更加受内在结构变化的支配。 许茨提出了制约这种内部结构变化的三个原则: (1) 载体的相对不相关原则; (2) 接近呈现意义的易变性原则; (3) 形象表现转移原则。 它们表明, 这些进行接近呈现的载体之中的每一种载体, 都可以被另一种载体代替, 每一种接近呈现意义都有可能经历一系列变化, 形象表现转移原则更把这些情况的范围扩展到了整个接近呈现结构。 这既说明了符号实质上的模棱两可, 也说明了由它接近呈现的各种超越经验的模糊不定状态。 同时, 它还意味着, 在我们把它们的意义翻译成较为精确的所指意义的论述性术语时可能会面临较大的困难。

第二, 它具有复杂的内部结构。 任何一种符号接近呈现参照中都包含有四种秩序, 即统觉图式、 接近呈现图式、 参照图式、 解释图式。 这意味着,所有这些图式都进入了这里所涉及的各种各样接近呈现层次中的每一个接近呈现层次之中。 而且, 在这些层次中的每一个层次上, 人们都可以把这些图式中的一种图式当作秩序的原始模型挑选出来。 在这里, 对于在解释者之间建立一个话语领域来说, 解释图式的同一, 或者至少是相似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虽然一种符号结构的各种各样的解释者都可能接受同一参照图式, 但他们却可以把不同的接近呈现图式运用到统觉的形态上去。

第三, 它主要存在于日常生活实在之中。 我们的实在具有多重秩序, 既包括我们的日常生活秩序, 还包括幻想世界的秩序、 艺术世界的秩序及科学世界的秩序, 等等。 日常生活实在是其中的最高秩序, 因为沟通只有在这种秩序中才是可能的, 它对于理解符号结构来说也是最为重要的。 许茨强调,符号接近呈现关系本身实际上包含了四个方面: 进行接近呈现的一方、 被接近呈现的一方、 解释者和符号接近呈现。 在这四个方面中, 虽然符号参照超越了日常生活的有限意义域, 但除了符号接近呈现以外, 接近呈现关系的其他三方面都属于日常生活的最高实在。 在许茨后来的研究中, 为了确保接近呈现符号是日常生活的最高实在的因素之一, 他曾经把符号关系重新界定成一种存在于至少属于两个有限意义域的实体之间的接近呈现关系。 这样一来,进行接近呈现的符号就变成了日常生活的最高实在的一种成分。 他强调, 与符号关系的主体间性有关的许多问题, 都是从日常生活世界中产生的, 也都是被日常生活世界决定的, 所以, 只有从日常生活世界中才能找到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许茨指出, 如果联系过程被考虑在内的话, 指号和符号的关系都发生在人类意识中。 因为只有在这里, 符号关系问题才能获得解答。 在许茨这里,指号接近呈现和符号接近呈现共同构成了主体间性的理解。 同时, 无论以哪一种方式, 我们所把握的意义都介于纯粹的客观意义和绝对的主观意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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