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成为唐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但是唐王朝却因为一位英雄的横空出世而得以延续。他历事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勤于职守,一身系国家安危20余年,对巩固唐王朝统治起了重要作用。他就是用兵老成、深谋远虑、深得属下敬佩的郭子仪。
郭子仪少年习文练武,于玄宗天宝初年中武举,从此入仕,在朝任左卫长史。天宝八年(749年)任横塞军使,天宝十三年任天德军使兼九原太守、朔方节度右兵马使。
唐玄宗统治的后期,朝政腐败,藩镇势力迅速扩大。镇守唐东北边境的蕃将安禄山,身兼平卢(今辽宁朝阳县)、范阳(今北京市)、河东(今山西太原市)三镇节度使,部下拥兵十五万,久已蓄谋推翻李唐王朝,暗自招兵买马,积草屯粮,积极准备着发动叛乱战争。天宝十四年(755年)十一月,安禄山在范阳起兵,南下占领了河北、河南的许多州县,于十二月即攻破东都洛阳。
图4 郭子仪画像
唐朝廷慌忙应敌,诏授郭子仪为朔方节度使,命他出兵河北,袭击安禄山的后路。郭子仪兵进山西,在右玉首战获胜,打败叛军高秀岩部,歼敌七千余众,收复了云中、马邑、东陉关等地。天宝十五年正月,安禄山攻潼关,玄宗又命郭子仪分一路兵去洛阳,另选一将出井陉关入河北。郭子仪推荐部将李光弼任河东节度使,率军出关。随后,玄宗改命郭子仪返朔方补充兵力,然后东进代州。四月,郭子仪赶至常山郡与李光弼会合,在九门打败叛军史思明部;五月,追至恒阳,与史思明大战于嘉山,歼敌四万余人,俘虏敌军千余名,缴获战马五千匹,取得反击叛军的第一个大胜仗,河北的许多郡县纷纷迎接唐军,郭子仪由此威名传扬。
由于军功卓著,肃宗加封郭子仪为司徒,封代国公,食邑千户。不久郭子仪入朝谢恩,当他到达长安东郊时,肃宗亲自出迎,拉着郭子仪的手说:“国家再造,卿之力也!”
上元二年761年二月李光弼大败于邙山,鱼朝恩败退于陕州;河中军哗变,杀死主帅李国贞;太原军哗变,杀死节度使。朝廷担心哗变士兵与叛军合流,局面无法收拾,若派年轻将领前去弹压,不孚众望,没有权威。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再度起用郭子仪为朔方、河中、北庭、潞、泽、沁等州节度行营,兼兴平、定国军副元帅,进封汾阳郡王,出镇绛州。
是年三月,郭子仪临危受命,上任前辞别肃宗。此时肃宗已卧病不起,无法接见。郭子仪奏请说:“老臣奉命,将战死于外,不见陛下,死不能瞑目啊!”他心系肃宗,忠于唐室,仍如往昔。肃宗召他至病榻之前,哭着对郭子仪说:“河东之事,全部委托给你了。”郭子仪洒泪而别。
郭子仪到达绛州住所,第一件事就是擒拿杀害主帅李国贞的贼首王元振等数十人,当众正法,伸张正气,遏制邪恶,以示惩戒。太原将领章云京亦效法郭子仪,擒诛贼首。从此以后,诸镇官兵军纪肃然,军威复振。
上元二年四月代宗即位,宦官程元振自矜拥立代宗即位有功,把持朝政,猜忌元老重臣,对郭子仪更加防范,奏请代宗罢郭子仪兵权,召回长安管理肃宗陵墓事务。郭子仪回京后,将肃宗写给他的诏敕二十卷献给代宗,使其洞察自己的报国忠心,以释猜忌。代宗阅后诏答说:“我不德不明,使大臣产生犹疑之虑,深以为愧,望勿以为怀。”当时叛军首领史朝义尚盘踞洛阳,朝廷派雍王李适为元帅率师征讨。代宗欲以郭子仪为副帅,但恰值鱼朝恩、程元振杀大臣裴茂等人,扰乱朝政,郭子仪的任命也就搁置起来。(www.xing528.com)
宝应二年(763年)十月,吐蕃攻陷泾州,刺史高晖被俘投敌,引贼深入京畿,劫掠奉天、武功,逼近京师。代宗无计可施,再次启用郭子仪,出镇咸阳。
上次罢职,郭子仪旧部散失殆尽,这次受命出征,只访求到旧部20人。没有战马,只得借用农民耕田牲畜以代。郭子仪赶赴咸阳之日,蕃军已渡渭水,代宗逃亡陕州避难,蕃军进驻长安,扶持李承宏为儿皇帝。这次兵难,朝野皆咎责宦官程元振,程不敢还京,挟天子迁都洛阳。郭子仪上表恳请还都,以安定天下。十一月代宗还京,赐郭子仪铁券以记功,并画像于凌烟阁以表彰他的忠义。
吐蕃之难方平,叛将仆固怀恩于广德二年(764年)十月又引吐蕃、回纥、党项联军数十万南下,郭子仪出镇奉天,坚壁以待,贼军得不到补给,不战而退。永泰元年(765年)五月,仆固怀恩又诱引吐蕃、回纥、党项、羌、浑等蕃兵及山贼30万贼兵南下,天子亲征,急召郭子仪屯兵泾阳。郭子仪以1万人抗击30万之众,被贼军围困数重,他命李国臣、高升二将把守东方,魏楚玉把守南方,陈回光把守西方,朱元琮在他的北面,郭子仪本人则率甲骑2000出没于各处,充当疑兵。胡人看见此景,问唐军:“这是谁?”唐军回答:“这是郭令公。”回纥将军大惊:“郭令公还活着吗?”回答说:“他正率众将抗敌。”回纥将军说:“仆固怀恩谎称郭令公已亡。既然健在,我能见见他么?”郭子仪得知消息,脱去盔甲,布衣以出。回纥众将大惊失色,伏地请罪。郭子仪以酒食款待他们,各族首领立刻就地解散并和唐军会盟,这场危机才算平复。
在郭子仪带兵破吐蕃、灵州时,宦官鱼朝恩派人挖掘他父亲的坟墓,地方官没有能够捉到盗墓的人。郭子仪从泾阳回朝晋见皇帝,朝廷内外都担心发生事变。君臣见面时,皇帝告诉郭子仪这件事,郭子仪没有怒发冲冠,他流着泪说:“我带兵多年,都不能禁止士兵盗掘坟墓。如今有人掘我先父的墓,这是老天的报应。我没有什么可埋怨的。”
又一次,鱼朝恩约郭子仪至军中清点兵器,将军元载派人告诉他,军中的气氛可能对郭子仪不利,最好多带一些人去,以防不测。郭子仪没有接受他的建议,只带领十来个家僮前往。鱼朝恩见到后问郭子仪为什么敢只带这么少的人,郭子仪说明了情况。鱼朝恩非常惭愧,流着泪对郭子仪说:“如果您不是我应该敬佩的长者和君子,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安史之乱后,降将田承嗣割据魏州,他为人狠毒,目中无人,不听朝廷号令。郭子仪所派的使者到达魏州时,田承嗣却向西跪拜,并指着膝盖对使者说:“这膝盖好久没有下跪了,今日却为郭令公屈膝。”
郭子仪带兵多年,从他手下提拔起来的将领有数十人,这些人大多被封为王侯。郭子仪却能使他们同进退,如同指挥士兵一样。
大历十四年(779年),唐德宗继位,郭子仪被尊为尚父,加封太尉兼中书令,其余的职务都不再担任。食邑达到二千户,政府每年发给他1500人的粮食,200匹马的草料。两年后,即建中二年(781年),郭子仪病重去世,享年85岁。德宗皇帝为之废朝五日,文武百官前往吊唁。安葬之日,德宗率朝臣到安福门送别。朝野上下为失去一位中兴名将而痛惜。
郭子仪少年从武,戎马一生,为巩固唐王朝的统治,也为了保障国家的统一和安定,东征西战二十多年,他的雄才大略在人民和军队中享有很高的声誉。郭子仪作为平定安史之乱的名将之一,最独特、最值得后人效仿之处,不是他的兵法和战绩,而是他为人处事的方式。不战而屈人之兵,正是他的高妙处。他善于化解敌意,辛酸事往肚里咽,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郭子仪对皇帝至忠至诚,赏罚必信。虽战功卓著,官高富显,但为人处世十分谨慎,不居功自傲,不以势压人;虽手握重兵,但能服从皇帝命令,不拥兵自立;虽屡遭奸佞诬陷,甚至鱼朝恩派人挖了他的祖坟,仍能以国事为重;他遵守朝廷法纪,严教子孙,不徇私情。因此,终未因功致祸,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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