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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葫芦形陶瓷器:揭示文化内涵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甘肃正宁县宫家川、玉门火烧沟、秦安大地湾、青海省乐都县柳湾、浙江省嘉兴市大坟等地都出土了人面葫芦形陶瓶。红陶人面葫芦形陶壶表明我们先民在新石器时代就把葫芦与人类的繁殖联系起来了。

中国古代葫芦形陶瓷器:揭示文化内涵

二、葫芦形陶器的文化内涵

1. 葫芦形陶器为灵魂所归之所

早在20万年前的山顶洞人,就萌发了人死以后还有灵魂存在的观念,这一点可以从安葬死者的时候,在尸体周围撒赤铁矿粉末和为死者随葬装饰物来证明。大概当时的人们认为红色表示生者与死者有着血缘关系,或者认为红色象征着血液,可以使死者在另一个世界获得再生。灵魂不死的观念,自远古产生以来就已深深地、普遍地植根于古代先民的思想意识之中。这种观念历数万年、数千年而不衰,大量的史前文化遗存和历史文化遗存可以证明。笔者认为,姜寨文化遗存中出现的大量葫芦瓶,不仅有装水盛粮的实际用途,而且反映了人们对葫芦的崇拜。在人们的意念中,“人从瓜出”,葫芦可以使人再生,葫芦可以保佑后代人口繁盛,也可能认为死者的灵魂可以在葫芦中得到安息,一直发展到后来的魂归壶天的祖灵崇拜,或者祖先崇拜。至今彝族人死后,还有将骨灰或骨头装入葫芦里作为祖灵供奉的习俗。

2. 人面葫芦形瓶与图腾崇拜、始祖崇拜

宗教学家吕大吉先生指出:早期母系氏族社会,是原始氏族宗教逐渐形成的时期,主要宗教内容和形式是图腾崇拜和女始祖崇拜。图腾一词源自美洲印第安人鄂吉布瓦的方言,意为“亲族”,它本身又是氏族的族徽或标志。人们认为每个氏族都是起源于某种动物植物,或无生物,或自然现象,它们就是自己的祖先,是氏族的保护“神”,因而加以崇拜。彝族就以葫芦为图腾。图腾崇拜并不只是崇拜某种图腾本身,而是认为某种图腾就是这个氏族共同的祖先,因此也可以说图腾崇拜是最原始的祖先崇拜。而原始的祖先总是与生育密切相关的,由于在实践中人们直观地认识到女性在生育中的重要作用,便很自然地认为女始祖是氏族的直接先祖,尽管这个女始祖仍然带有图腾的性质,或者说她要和某种图腾相结合才能繁衍氏族成员,但他们毕竟是以“人”的名义出现在人们的认识中了,或者说崇拜人类自身的成分增加了,于是便在人类认识史上产生了带有很大共性的感生说。如我国古籍记载:“尧族的女始祖庄都与龙交而生尧,黄帝族的女始祖附宝见电光感生黄帝,夏族的女始祖修已吞薏苡而生禹……”[9]

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出土了人面葫芦型陶瓶。甘肃正宁县宫家川、玉门火烧沟、秦安大地湾、青海省乐都县柳湾、浙江省嘉兴市大坟等地都出土了人面葫芦形陶瓶。这些器物省略了四肢的具体塑造,采用模拟类比的手法,着重以圆润丰满的弧线,把鼓腹的葫芦比拟为怀孕孕妇形象,意在突出孕育、繁衍的主题。这是将葫芦极高的繁殖力与人类孕育比拟,期望人类也像葫芦一样具有神奇的力量获得丰产,同时也是母亲在氏族中伟大作用的反应。原始人类的生殖崇拜是一种遍及世界的历史现象,黑格尔说:“在讨论象征型艺术时,我们早已提到,东方所强调和崇敬的往往是自然界的普遍的生命力,不是思想意识的精神性和威力,而是生殖方面的创造力。” 原始社会人口稀少,生产的发展,生活的维系与改善,主要是依赖人口增加,在此情形下,人口的生殖成为种族生存与繁荣的基本问题,正如普列汉诺夫在论《艺术》中指出:“氏族的全部力量,全部生活能力决定于它的成员的数目。”[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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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5

葫芦的特性在原始社会自然成为先民生殖崇拜的对象。葫芦腹部膨大,象征人的母体,葫芦腹中种籽密集,恰好象征人类自身的生育繁衍,外形能赋予人的直观感受,葫芦旺盛的生殖能力更使远古人产生羡慕与崇拜之情,祈盼葫芦的生殖功能转移到自己身上。红陶人面葫芦形陶壶(图2-5)表明我们先民在新石器时代就把葫芦与人类的繁殖联系起来了。许多民间的神话、传说、故事都出现过半人半动植物的怪物,说明在原始人的信仰中,各种形式的生命在本质上是同属一类、同属一体并且能互相感应、互相转化的,远古出土的半人半葫芦形的陶器恰好反映了这一观念。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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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陕西西安半坡博物馆:《西安半坡》,文物出版社,1963年。

[2]甘肃省博物馆文物工作队:《秦安大地湾405号新石器时代房屋遗址》,《文物》1983年11期。

[3]半坡博物馆、陕西省考古研究所、临潼县博物馆:《姜寨—新石器时代遗址发掘报告》,文物出版社,1988年。

[4]半坡博物馆、陕西省考古研究所、临潼县博物馆:《姜寨—新石器时代遗址发掘报告》,文物出版社,1988年。

[5]程晓钟:《大地湾考古研究文集》,甘肃文化出版社,2002年。

[6]《中国陶瓷全集》1,图二二,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

[7]《中国陶瓷全集》1,图九一,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

[8]杨泓:《中国文物中所见人体造型艺术》,《文物》,1987年1期。

[9]吕大吉主编:《宗教学通论》,中国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9年。

[10]曹宝华译:《论艺术》,第58页,三联书店,197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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