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圭的山水艺术风格
陈佩秋:
夏圭的山水,是初师李唐,这点在有关史书中已有记载,但因他较马远略为后出,又同在画院供职,很可能也受了马远的影响。
在艺术风格和表现技法上,夏圭与马远有许多共同的特点:
两人在构图上均是简洁明快,多采取“一角”或“半边”来造景,故有“马一角”和“夏半边”的说法。
两人的用笔也都雄奇简括,山石皴法均取自李唐的斧劈皴,利用远近景和墨色浓淡的有力对比,使主题突出,充满着诗一般的意境。尽管夏圭的山水布置和皴法与马远相同,而其墨法不同。
陈启伟:
夏圭在创作实践中,又吸收了范宽的艺术风格,并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图绘宝鉴》中说夏圭“雪景全学范宽”,文徵明称他“尝学范宽……或为王洽,或为董、巨、米颠,而杂体兼备,变幻间出”。并不喜欢马、夏艺术的董其昌也说:“夏圭师李唐,更加简率,如塑工所谓减塑,其意欲尽去模拟蹊径。而若隐若没,寓二米墨戏于笔端。”可见夏圭是师法李唐,又广取诸家之长,从而融会贯通,自成一家,这也是大家所公认的。
陈佩秋:
比较而言,马远的山水画,造境趋于奇险,夏圭的则比较质朴、自然;马远用笔较尖,笔法爽劲,而夏圭则是用笔略秃,笔法浑厚;马远画山石多用大斧劈皴,线条一般较长而清晰,而夏圭画山石则是大小斧劈皴并用,以致部分轮廓线被冲浸,略有模糊感。总之,较之马远,夏圭的特色即如明代曹昭的《格古要论》所说:“夏圭善画山水,布置皴法与马远同。但其意尚苍古而简淡,喜用秃笔,树叶间夹笔,楼阁不用尺界画,信手画成。突兀奇怪,气韵尤高。”
夏圭作品的艺术风格,总体是:“墨气明润,点染烟岚,恍若欲雨,树石浓淡,遐迩分明”。
夏圭的山水,其突出之处是他淋漓尽致地发挥了中国绘画的水墨技法。正如元代大画家倪瓒评价的那样:“岩岫萦回,层见叠出,林木楼观,深邃清远,亦非庸工俗吏所能造也。”(www.xing528.com)
陈启伟:
您刚才提到了明代曹昭的评价,明代还有王履也作过评价,说夏圭的画是粗而不俗,细而不媚;清旷超凡,韵远格高。这种评价其实是为夏圭的画定了调子。从另一方面来说,学夏圭其实并不那么容易;学不到位,容易出现“粗俗”和“细媚”的画风。
陈佩秋:
你说的“韵远格高”很好。我说,大自然赋予人感性认识,又赋予人理性认识。中国绘画经过几千年的感性绘画创作,过渡到南齐谢赫时的理性绘画创作。把理性的绘画创作总结为六项艺术标准:一曰气韵生动,二曰骨法用笔,三曰应物象形,四曰随类赋彩,五曰经营位置,六曰传移模写。
以上六法的第一项是气韵生动,是总结下面五项绘画基本功的。如果都做到完美无缺,则此作当是气韵生动的艺术品。
这五项艺术基本功的首要是“骨法用笔”,它是西方绘画所无,其余四项基本相同。绘画造型,中国使用的工具是头尖、腹粗、根更粗的锥形毛笔和水墨,它可画无数不同形体的点,又能画无数不同形体的线,还可以收笔卧倒,画一大片不同形体的块面。它完美地聚点线面于一身,因此在我国绘画艺术中,宋元明清各个朝代都有它那个时期自己惯于使用的点子、线条和块面。我们就是按照这些点子、线条、块面的不同笔法和不同形体来判别真伪的。
陈启伟:
钱锺书先生曾在他的《管锥编》第四册中论及这段文字,认为应做如下读法,方才符合谢赫原意与古文法:“六法者何?一、气韵,生动是也;二、骨法,用笔是也;三、应物,象形是也;四、随类,赋彩是也;五、经营,位置是也;六、传移,模写是也。”
我们讲夏圭的画“气韵生动”,是指其作品和作品中刻画的形象具有一种生动的气度韵致,显得富有生命力,而不是那些死板僵硬的画面。明代的曹昭还说:“自骨法用笔以下五法,可学而能。如其气韵,必在生知,固不可以巧密得,复不可以岁月到,默契神会,不知然而然也。故气韵生动出于天成、人莫窥其巧者,谓之神品。”夏圭的画自有一种“心随物化”的神妙之处。
那么,要研究夏圭的《溪山清远图》,就要先确定可以作为标准件的作品。在夏圭众多作品中,哪件是没有争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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