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瓦当装饰艺术：抽象风格研究

(二)陕西瓦当装饰的抽象风格

几何纹是秦汉瓦当中运用的最为普遍的装饰形式，也是抽象风格的主要表现。主要有云纹、方格纹、网纹、菱形纹、三角纹、锯齿纹、回纹、水涡纹、绳纹、点纹等。瓦当上大量以几何纹作为装饰形式，在工艺制作上，几何纹作为装饰形式从刻制到翻模都简便易行。在形式上，几何纹组合感强，具有一定的美学艺术，而且作为内容的符号，具有较强的说明性。

几何纹样的含义。瓦当作为秦汉社会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产物，看似简单的几何纹形式，却有着深刻的寓意，可以说在几何纹瓦当上出现的任何一个点、线、面形式，既表示为画面形式构成的一部分，又具有相对的实际寓意。如云纹，是从秦中晚期发展而来的，并流行于整个汉代；它是一个充满意义的符号结构，根据云纹的形态和整个云纹的构成，瓦当云纹至少表达了以下几个方面的意义。

作为吉祥的符号。不少云纹形如卷曲的羊角，又如羊字。因而，有的研究者把这种云纹称作羊角形纹。东汉学者许慎的《说文》云：“羊，祥也”。羊，象征吉祥、安宁、契合，代表秦汉时代人们普遍的降灵安康、纳福祈祥心理。(www.xing528.com)

表示日、月、阴、阳。云纹瓦当，瓦当中心两鹤相立，外为云纹，毕化注释引《情秋繁露》云：“鹤无宛气，鹤为阳禽”，整个图形表示日和阳。表示日或阳的云纹图案还有“水涡纹”或所谓的任意心云纹以及“葵纹”。这些图形从构成和寓意所指来说，表达的对象是共同的，这就是辉煌的太阳。因此，这种纹样都可以称之为日纹或太阳纹。在云纹类的瓦当中与上述放射太阳纹相对的是“网心云纹”的图形，中心圆为网状所布。有人认为，可能因为秦汉人受圈栏、渔网之类编织物的影响，反映了当时的狩猎、渔业生活。从图式结构来看，这类云纹图形与表示日、阳的云纹图式相对应，表示月和阴。《释名》云：“阴，荫也，气在内奥荫也。”《书·洪范》马融注引《汉书·五行志》应邵注云：“阴，覆也”。用网形意为覆，从而指“阴”，有的网纹形中还有一个正方形。中国传统纹样认为天圆地方，这方形无疑象征着地，代表着阴。除分别表示日、月，阴、阳的还有表示阴阳相协，和气周旋的图形，大致有三种图式，第一类表现阴阳和谐相旋，《释名》云：“阳，损也，气在外发扬也。阴，荫也，气在内奥荫也。”董仲舒《春秋繁露·无道元二》篇云：“阴与阳，相反之物也，故或出或入。”他认为“天地之气，阴阳相半，和气周旋，朝夕不息。”第二类，中心圆内为蛙纹，象征阴；中心圆外为四组嘉禾组，象征阳。以此组成一个阴阳相协，天地相合的图式。第三类，中心纹为四叶纹，四叶纹实质上成为一个方形面与圆形相对，形成阴阳互合之式。

秦汉时期，阴阳五行思想影响甚广，并支配着各个领域，不论是自然科学中的医学、天文学还是哲学思想中的各家各派，都深受阴阳五行思想的影响。作为这种思想的形象符号主要就是那些在工艺、装饰、绘画艺术中表现出来的东西，瓦当装饰当然也是其中一部分。不过在内容之外，我们不能忽视其作为艺术的审美意义。从结构形式来看，几何纹瓦当的主要结构形式是四分式对称结构，这种结构本身是秩序与变化的统一体，四个相向又相联的装饰小品，既保证了其整体的规整，又带来了单位纹饰无限变化的自由。以卷曲的曲线为主的云纹，屈曲盘卷坚如钢丝，充满了张力，与秦汉书体有同工同神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