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释名
神奇壮美的贺兰山,山势峥嵘,气象万千,这里“峰峦苍翠,崖壁险削,延亘五百余里……自来为居人畋猎樵牧之场。”(《嘉靖宁夏新志》山川)。
贺兰山地名,最早出现在636年成书的《隋·赵仲卿传》中记载:“赵仲卿天水陇西人也……性粗暴有膂力……开皇三年(583年)突厥犯塞,以行军总管从河间王王弘出贺兰山,仲卿别道俱进无虏而还。”又《隋书·地理志》二九,“灵武郡(后魏置灵州,大业元年(605年)府废)……迴乐、弘静(开皇十一年)(591年)置有贺兰山。”以上所记贺兰山从此延续至今。
贺兰山名称的来历,源于646年编纂的《晋书·北狄匈奴》记载:“北狄以部落为类,其入居塞者有屠各种、鲜支种、寇头种……羌渠种、贺赖种……凡十九种,皆有部落不相杂错。”其中贺赖种即贺兰种,长期驻牧贺兰山,故山名以种族为名相延至今。
唐代《元和郡县图志》卷四记载贺兰山“山有树木青白,望如马,北人呼为贺兰”。由此可知,我国古代北方民族视贺兰山为神兽马,反映了他们对贺兰山崇拜和敬仰之情。
事实是贺兰山“贺兰”一词的来历,自19世纪20年代以来就是一桩悬案。《晋书·匈奴传》载晋入塞匈奴19种,中有贺赖种。继混入鲜卑人中,魏勋臣八姓之贺氏,又曰贺赖氏。唐《元和郡县图志·贺兰山条》(卷四)云:“北人呼为贺兰。”《通典·四夷典注》云:“突厥谓马为曷赖,亦名曷赖国。”《新唐书·回鹘传下》有:“马者,或曰曷赖,曰遏罗……马色皆,因以名国云。”可见马与贺兰二者有着密切关系。那又是什么关系呢?笔者当面请教甘肃裕固族自治县裕固文化研究室主任杜成峰。他是裕固族,又名杜曼·扎斯达尔。他说:裕固族远祖是突厥族,公元前称丁零、铁勒,近祖为回纥。他们把青棕色的野马叫“呼兰”(hūlán)或“古兰”(ɡǔlán)。这就明白无误地说“呼兰”就是“贺兰”,是青棕色野马。可以说“呼兰”“古兰”与“贺兰”同音同义,这一称谓来源于突厥语或回纥语,是汉语的同音直译。另外,裕固族同古突厥族一样,信仰狼图腾崇拜,称狼为“爹尔丁”dieerding,即狼是黑胡子舅舅。可见历史的延续是多么牢固,并印证了历史记载的真实性。
这是一幅老虎岩画。刻画老虎身上的螺旋纹和条状纹饰,显示出老虎的外部形象。虎呈奔跑状,尖牙利爪,后爪抓住一只羊,显得威猛十足不可一世。虎头部部分残。此虎年代一般认为在匈奴时期,但俄罗斯学者认为在青铜时代甚至更早。
匈奴人曾在贺兰山一带活动过,匈奴人崇尚老虎,用虎的形象制作的青铜牌饰非常普遍且精致。而在匈奴人活动之前,大量的虎形青铜虎牌饰已很流行。因此,两种说法都有道理。
贺兰口岩画·老虎(76×58)cm
画面向南,凿刻制作
其中更深层的含义在《山海经·海外北经》中记述:“北海内……有兽焉其名曰,状如白马,锯牙,食虎豹。”《西次四经》云:“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是食虎豹,可以御兵。”此外,《四部备要·逸周书》·《王会篇》云:“义渠以兹白,兹白者,若白马,锯牙,食虎豹。”孔晁注:“义渠,西戎国,兹白,一名”[1]。由此推知,贺兰山称为马,并不仅仅是山的名称,而且来源于义渠,可以说早在商周之前直到春秋战国时,贺兰山一带就有义渠戎活动,义渠戎并不单单在宁夏的南部山区,而且足迹几乎遍及陕西、宁夏,甚至活动范围更大。特别是春秋战国时,义渠戎作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一直活跃在大河两岸广阔的草原、茂密的森林和气势磅礴的山地丘陵。
在《史记·匈奴传》中记载:“夏道衰而公刘失其稷官,变于西戎。”有义渠的明确记载在秦穆公时(公元前659年)“岐梁山泾漆之北有义渠”。[正义]括地志云宁州、庆州西戎即刘拘邑城,时为义渠戎国,秦为北地郡也。[山海经]云有人面兽身名犬夷,贾逵云犬夷戎之别种也。这种人面兽身的岩画在贺兰山贺兰口岩画中就有记载。自古以来,贺兰山与卫宁北山一带水草丰茂,动物麇集,得天独厚,自然是古代义渠戎垂青之地。(www.xing528.com)
牛首山由早古生代碎屑岩碳酸盐岩构成,海拔1750米,西临黄河。牛首山岩画分布在东寺一带的山石上,这里寺庙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典雅巍峨,风光美丽,令人流连忘返。这幅画面中人物似在捕捉羊只,人物头大,但面部五官呈十字形,用手抓到一只羊,双腿短粗呈下蹲式,四周有野羊或跑或观望。
这是一幅很特殊的画面,人物面部的怪相是狩猎巫术的表现。古代人们为了狩猎的需要,除了弓箭之外,借助巫术的神力使动物辨认不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从而上当被猎人捕获。
牛首山岩画·人物(36×26)cm
画面向东,凿刻制作
可以说贺兰山与北山一带最早有记载的先民是西戎的先民。在《山海经·海内北经》中记载:“戎其为人,人首三角。”在贺兰山与大麦地的岩画中确实有这种“其为人,人首三角”的装饰形象,这种三角装饰大致可分为三类,即三个直杆形;三个三角形;三个圆柱形,这样的“人首三角”形象同甘肃出土的新石器时代马家窑文化半山型人面形纹饰上的“人首三角”几乎如出一辙,说明它们之间不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可能是一脉相承的。
又如《山海经·大荒北经》云“黄帝生苗龙,苗龙生融吾,融吾生弄明,弄明生白犬,白犬生牝牡,是为犬戎”。同样《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有犬戎国,有人,人面兽身,名曰犬戎。”贺兰山岩画中确实有这样“人面兽身”的神话图式形象,这些记载丝毫也没有侮辱的意思,神话原本是人类早期的一种文化形式,它是人类早期的思维形式,是人类精神活动的产物,表现了人与周围环境的和谐关系。这种思维方式也是人类认识世界、认识自己的简单类比方式。因此,可以说神话世界既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也是一个人类理想中的世界。
援引了《山海经》的部分有关戎人的记载,目的就是要说明,在贺兰山与北山一带最早的居民是西戎,他们远古就生活在这里,创造了远古的文化和神话,也创造了彪炳千秋的岩画艺术。后来的华族、匈奴、鲜卑、月氏、突厥等民族,是踏着戎人的足迹,拿起他们曾经使用的“画笔”,延续了继承了岩画艺术的传统,并创造着岩画艺术的伟大篇章。
近些年,在宁夏固原市杨郎、河川、彭堡、头营等地以及中宁、西吉、中卫、灵武等市县,先后发现了一批春秋战国时期的墓葬,盛行以牛、羊、马的头、蹄殉葬,出土的随葬品有青铜短剑、矛、戈、镞、车马具、透雕铜牌饰、骨器、珠饰等,陶器有单耳罐、双耳罐、勺等,反映了当时以狩猎畜牧为主的游牧生活,当与义渠戎的青铜文化有关。贺兰山、卫宁北山以及银川平原、卫宁平原一带是义渠戎的故地,是他们最早视贺兰山为马、白马,甚至就自称为马、白马。这岂不是一语道破了贺兰山的来历及与义渠戎的渊源关系。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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