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大工业对世界历史的巨大影响和世界历史整体研究的重要性

世界历史整体研究方法

一、为什么要对20世纪世界历史进行整体研究？

这是一个历史观和方法论问题。有什么样的历史观，就有什么样的方法论。历史观就是对20世纪世界历史的历史认识，即怎样认识20世纪世界历史，它的前提是弄清20世纪世界历史从何而来。马克思对世界历史的由来作过明确论断：“世界史不是过去一直存在的；作为世界史的历史是结果。”^[1]人类社会最初是处在各部族各民族各地区封闭的分散发展状态，人类历史的发展被分割在狭隘的各个民族地域中。从最初这种与外界隔绝的闭塞状态发展到今天越来越成为一个开放的世界，一个互相联系的“地球村”，经历了一个极其漫长的历史过程。这个过程包括两个方面：纵向发展和横向发展。纵向发展，指的是人类不同生产方式的演变和由此引起的不同社会形态的更迭；横向发展，指的是历史由各地区之间的相互闭塞到逐步开放，由彼此隔绝到逐渐联系，终于发展成为一个整体的这一客观过程。纵向发展和横向发展是历史发展为世界历史过程中的两个基本方面，也是互相联系不可分割的两条途径和两条主线。它们共同的基础和最终的推动力量是物质生产的进步。物质生活资料生产的发展，是决定历史纵向发展和横向发展的最根本的因素，它把历史的这两个方面结合在一个统一的世界历史发展过程之中。

近代以前，世界各国各民族的经济都是以农为本，农业是整个社会的决定性生产部门。以农为本的经济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它是一种闭塞的经济，在这种经济基础上，整个国家、民族都处于闭塞状态。因此，那个时代的历史只能是各国各民族各地区狭隘的地域史或狭隘的民族史。

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推动了各国各民族各地区之间的交往和联系逐渐加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以后，各国各民族开始从分散发展向整体发展转变。与此同时，走在前列的各文明国家也开始从民族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即开始从狭隘地域性存在的历史向世界历史性存在的历史转变。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系最终形成，世界也形成为一个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的整体，实现了从分散发展到整体发展的转变；开始真正的世界历史。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国各民族的互相交往和互相依赖所代替。人类社会历史已不再被分割在狭隘的民族地域中发展，各国各民族各地区都成为世界整体的一个组成部分。马克思、恩格斯对这个变化作了精辟的科学概括：“各个相互影响的活动范围在这个发展进程中越是扩大，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不是‘自我意识’，宇宙精神或者某个形而上学怪影的某种纯粹的抽象行动，而是完全物质的、可以通过经验证明的行为，每一个过着实际生活的、需要吃、喝、穿的个人都可以证明这种行动。”^[2]归根到底，世界成为一个整体是资本主义大工业的产物。资本主义大工业“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因为它使每个文明国家以及这些国家中的每一个人的需要的满足都依赖于整个世界，因为它消灭了各国以往自然形成的闭关自守的状态”^[3]。

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论断，它揭示了人类社会经历了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这个转变是一场伟大的变革，使人类社会的发展出现了一个飞跃，从而开辟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20世纪世界历史就是这个新纪元的开端。资产阶级在开创世界历史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而世界历史的形成又为彻底埋葬资本主义准备了条件。民族的解放，单独个人的解放，无产阶级的解放，社会主义事业的胜利和人类理想共产主义的实现，都必须以世界历史形成为前提，都与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这个伟大变革紧密联系，不可分割。

既然历史发展为世界历史经历了一个相当长的历史过程，世界历史学科就应把研究和阐明这个过程作为它的主要任务。世界历史学科要探索和阐明的主题是：历史怎样发展为世界历史。它的探索目标不等同于各国国别史相加起来的目标。因此，撰写世界历史，不能逐一叙述各国各民族各地区的历史，而只能综览世界全局，从全局考察人类各民族原始闭关自守状态怎样逐步被打破和怎样发展为全世界成一密切联系的整体，考察历史怎样发展为世界历史，否则就很难对世界的过去、对世界怎样形成今天这样一个全局，作出切合客观实际的科学说明。

以上表明，人类历史发展到20世纪，世界历史已是世界形成为一个整体后的历史进程，它已不是各国、各民族分散发展的总和，而是由各国、各民族和各个重大历史事件在各种关系中构成的一个有机的整体，20世纪世界历史的根本特点就是整体发展。各国各民族各地区的发展演变，历史事件的发生发展和结局，历史人物的地位和作用，等等，无不受到世界整体发展的影响和制约，反过来又影响世界历史发展进程。因此，只有对20世纪世界历史进行整体研究，才能把握20世纪世界历史这一客观存在，认识20世纪世界历史的全貌，揭示20世纪的世界历史进程，还历史以本来面目(不可能完全做到，但可以比较接近)，成为比较科学的信史。

总之，整体研究是认识20世纪世界历史这个客观存在的需要，是深入研究20世纪世界历史的需要。

二、整体研究要处理好几种基本关系

世界整体形成以后，世界历史进程中的各种基本关系有了新的内容，这些关系支撑着(或者说构成了)世界历史的整体发展。因此，认清这些基本关系，对于开展20世纪世界历史的整体研究，极为重要。

第一，历史纵向发展与横向发展的关系。

历史纵向发展与横向发展自古以来就同时存在并相互作用，纵向发展决定横向发展，横向发展反作用于纵向发展。社会交往的扩大和深化，使历史横向发展及其对纵向发展的作用逐渐加强。在世界整体形成以后，即进入20世纪以来，世界交往的迅速发展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以及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使横向发展对纵向发展和历史进程的作用越来越大，社会的纵向发展越来越取决于横向发展。只有社会的横向结构处于不断变动中，社会的纵向发展才有可能，而僵化的社会结构必然使历史的发展停滞甚至倒退。

没有第一次世界大战造成的特殊历史条件，就不会在1917年爆发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这已是学术界的共识。毛泽东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对中国革命胜利与国际革命力量援助的关系讲过一段非常精辟的话：“在帝国主义存在的时代，任何国家的真正的人民革命，如果没有国际革命力量在各种不同方式上的援助，要取得自己的胜利是不可能的。胜利了，要巩固，也是不可能的。……请大家想一想，假如没有苏联的存在，假如没有反法西斯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假如没有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假如没有各人民民主国家的出现，假如没有东方各被压迫民族正在起来斗争，假如没有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等资本主义国家内部的人民大众和统治他们的反动派之间的斗争，假如没有这一切的综合，那末，堆在我们头上的国际反动势力必定比现在不知要大多少倍。在这种情形下，我们能够胜利吗？显然是不能的。胜利了，要巩固，也不可能。”^[4]

对于社会主义国家，要取得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胜利，必须使生产力快速发展，而生产力的发展必须以社会交往的发展为条件，这种交往不仅是国家(民族)内部人们之间的交往，还有国际上各国各民族之间的交往。对于需要建立强大的社会主义物质技术基础的社会主义国家，国际交往具有特殊的重要性。这些国家社会主义建设的成败，决定于国内和国际的交往发展程度以及与此联系的生产力和商品经济的发展水平。实行改革开放，充分吸取外国包括资本主义国家的资金、先进技术等成果，推动国内经济和社会的发展，这是社会主义国家唯一正确的选择。

以上表明，在世界历史的新形势下，历史纵向发展与横向发展的关系日益紧密，纵向发展大大推动横向发展，同时，纵向发展也越来越取决于横向发展。因此，只有不断扩大和深化世界交往，加强横向发展，才能促进社会的纵向发展。

世界交往的不同情况，产生不同的结果。横向发展对纵向发展的作用，不仅有积极方面，在一定条件下也有消极方面。20世纪东欧国家的发展演变就表明横向发展对纵向发展作用的两重性。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尤其是苏联红军进入东欧国家，推动了东欧各国人民的革命斗争，走上人民民主社会主义道路，这是历史横向发展对纵向发展的积极作用，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的“冷战”和苏联对东欧国家的大国大党主义、霸权主义又严重制约了东欧国家的社会发展，成为80年代末东欧国家剧变的重要外部因素。这反映了横向发展对纵向发展的消极作用。

第二，世界经济与世界政治的关系。

世界整体形成后，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基本矛盾已扩展为随国际化拓展而来的国际社会基本矛盾，这就是国际范围的生产国际化与整个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人占有制之间的矛盾。它已成为制约整个世界历史进程以及被卷入这个总进程的各民族各国家发展的基本矛盾。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资本主义国家之间以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矛盾，都是国际社会基本矛盾在世界上的政治表现，而国际垄断资本力量与国际雇佣产业大军和被压迫民族之间的对立和斗争就是国际社会基本矛盾的阶级表现。为此，在世界历史的整体发展中，存在世界经济与世界政治的关系。

经济是基础，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这一原理对于世界范围的经济与政治也是适用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无序状态，使战后建立的资本主义统治秩序(凡尔赛—华盛顿体系)缺乏稳定的经济基础，从而决定了建立在世界各种矛盾之上的凡尔赛—华盛顿体系迅速破产。20世纪30年代的世界经济大危机造成的世界经济混乱和失衡，为法西斯势力的崛起和迅速蔓延以致发动新的世界大战提供了土壤。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带来了世界的巨大进步，美国凭借自己强大的经济实力建立了布雷顿森林体系，暂时解决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世界经济长期的无序状态，实现了美国的世界经济霸权，为美国称霸世界准备了经济基础。但是，好景不长。六七十年代美元一再爆发危机，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西欧和日本经济崛起，资本主义世界三个经济中心出现，使美国世界霸权地位遭到日益严重的挑战。80年代末90年代初苏联东欧剧变，两极格局终结。美国妄图依靠自己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充当世界警察，建立单极世界。但是，中国及亚洲、拉丁美洲一大批发展中国家经济崛起，世界多极化发展趋势日趋明显，美国独霸世界的企图不断遭到抵制和反对。

世界经济与世界政治有着不同的运动规律。资本的发展，资本家对垄断利润的追求，要求突破国家界限，实现世界范围的广泛交往与合作。世界经济合作和世界经济一体化趋势体现了世界经济的运动规律。资本主义国家推行为本国对外经济掠夺提供政治保障(包括使用武力)的政策。这样，这些国家不仅要掠夺和奴役别国人民，还要威胁和侵犯别国主权和民族独立，被侵略被奴役国家的人民，为了维护民族独立，捍卫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掀起反对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和霸权主义的斗争，这就形成国际上的阶级斗争。可见，经济合作和政治斗争都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

世界整体使各国利益错综复杂地联结在一起，各国为实现自身利益而与竞争对手展开激烈争夺。当国家之间的矛盾极端尖锐时，可能爆发战争，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打败对手，都要竭力寻找同盟者，建立军事集团，直到发动世界大战。事实表明，战争都有其深刻的经济根源，又服务于各国经济利益的需要。

第三，单个国家与世界整体的关系。

20世纪的世界历史已是各国各民族互相联系不可分割的整体，各国各民族都是这个世界整体中的一部分，各国各民族与其他国家民族存在各种联系而相互作用，任何部分都要在和整体的其他部分的相互联系中，才能生存和发展。因此，任何国家民族的发展都要受到世界整体的规定和制约。只有从世界整体的高度，才能认清单个国家在世界历史中的地位和作用。

这里，谈谈国内外学术界长期争论的一个问题，即在人类社会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中，为什么走在前面的是落后的俄国而不是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或者说，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爆发和胜利有无历史必然性？对于这个重大问题，只有从俄国与世界整体的关系即俄国在世界整体中的地位来考察，才能取得共识。第一次世界大战带来的巨大变化极大地推进了社会主义革命的到来。资本主义经历了从自由竞争向垄断的过渡，第一次世界大战又推动一般垄断演变为国家垄断，这样，世界经济发展的程度已将世界历史推进到社会主义门口。从总体上看，世界资本主义体系已经成熟到可以用社会主义体系来取代，世界历史可以开始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

世界历史面临的问题是：从哪里开始这场伟大的历史变革？无产阶级能否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同时爆发革命？资本主义发展不平衡规律造成各国无产阶级革命成熟的条件是很不平衡的，多数国家还未形成革命的主观力量，因此，从一个个国家看，并不是所有或很多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革命都已提上日程，社会主义革命不可能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同时爆发。在世界整体已经形成的条件下，革命首先在哪里爆发和胜利，仅仅孤立地研究单个国家是不行的，必须从世界的整体状况来考察。第一次世界大战造成的特殊条件，将各国和世界更紧密地联系起来，任何一个国家的命运都不可能离开世界整体发展求得解决。

在当时的世界形势下，要确定某个国家革命条件是否成熟，不能只看这个国家的国内状况，还要看它在资本主义世界所处的地位，即它是不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各种矛盾的焦点，帝国主义和反动派在这里的统治是不是已经摇摇欲坠。从世界整体看，俄国在革命前处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边缘位置和特殊地位，资本主义各种矛盾在这里集结，使它成为帝国主义链条上最薄弱的一环，第一次世界大战使俄国各种矛盾暴露得最为充分，最为彻底。这使俄国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后可以迅速向社会主义革命过渡，而俄国具备了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客观前提，并形成了革命的主观力量。不仅如此，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俄国革命造成有利的国内国际形势，为俄国革命的爆发和胜利提供了最难得的时机。(www.xing528.com)

总之，在世界历史进入整体发展新时期后，对世界无产阶级革命从哪里首先突破国际资本战线这个问题，只分别从各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政治状况考察是不能得出正确结论的，必须从新的视角，即从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经济政治状况来考察。必须看到，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无产阶级革命不仅是某个国家内部矛盾发展的结果，而且是帝国主义链条在其薄弱环节破裂的产物，因此，个别国家资本主义不够发达已不成为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障碍。落后国家率先走上社会主义道路，表明革命发展与社会发展是不同步的，即社会发展水平最高的国家不一定是革命发展最快的国家，走在社会主义革命前列的，不一定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而可能是落后的国家，落后的俄国首先夺取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是当时俄国的国内国际形势造成的，是世界历史的产物，有其历史的必然性和合理性。十月社会主义革命改变了过去几个世纪世界历史发展的常规，成为世界历史发展进程中的一次重大突破，集中体现了世界历史的整体发展。

第四，历史事件与世界全局的关系。

历史由各种各样的事件所组成，没有历史事件，就没有历史。历史事件是世界历史链条上的各个环节，是世界历史全局中的各个局部，历史事件之间的内在联系使它们成为世界历史发展过程中相互关联环环相扣的环节，没有前一环就不会有后一环，抹煞前一环的意义就不可能说明后一环的由来。

要弄清历史事件与世界全局的关系，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哪些事件是世界历史的组成部分？能否说发生在各国各民族各地区的历史事件都是世界历史的内容呢？我们认为，世界历史是历史学的一门重要分支学科，它的研究对象和任务不同于国别史民族史地区史专门史，它的任务是研究人类社会从古至今的历史进程及其发展规律，而后者的任务是分别研究各国各民族各地区各专门领域各自的历史进程及其发展规律。不同的研究对象和任务，决定了世界历史不是国别史民族史地区史专门史的总和。把世界史写成国别史地区史专门史的相加或汇编，就实际上否认了世界历史这门学科的存在。同时，我们也要承认，世界是由各国各民族各地区所组成，世界历史包含各国各民族各地区历史的某些重要内容，这就是说，在各国各民族各地区的历史中，有一部分构成世界历史的组成部分。不承认这点，世界历史就会成为没有具体内容没有血肉的抽象历史公式，成为对世界历史发展进程的空谈，那样也在实际上取消了世界历史。

那么，根据什么原则来确定构成世界历史的这些历史事件呢？前面讲到世界历史的任务和主题是阐述人类社会怎样从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这个任务和主题决定了确定世界历史事件的原则应是那些在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中起过作用有过影响的事件，就是那些牵动世界全局、具有世界历史意义、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事件。简言之，就是那些与世界全局有关的历史事件。这样的事件存在于人类社会诞生以来的全部历史中，存在于各个领域(科技、经济、政治、军事、外交、思想和文化等)。它可以发生在世界范围，也可以发生在某个地区、某个国家或某个民族范围。总之，只要这个事件与世界全局有关，产生了世界历史性的影响，它就成为世界历史的组成部分。

在对世界历史进程起作用的事件中，存在着各种复杂的情况：其一，有的主要是起积极作用，有的主要是起消极作用，有的两者兼而有之。有些重大历史事件，不仅对生产力不起直接促进作用，甚至造成对生产力的严重破坏，但它牵动世界全局，引起世界的重大变化，影响世界历史进程，在世界历史上有其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如第一次世界大战、20世纪30年代世界经济危机等。其二，国际事件往往与各国国内事件联系在一起，在一定条件下，国内(地区)事件可以发展为国际事件，国际事件也可以转化成国内事件。其三，世界各种矛盾的发展变化，使各国(地区)在世界历史上的地位作用也随之改变，今天处于世界风云的中心，明天可变得无足轻重，因而，在一个时期关系世界全局的事件发生在这些国家，在另一个时期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事件已转移到另一些国家。

世界整体的形成，使整体发展成为20世纪世界历史的根本特点。在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重大事件中，几次科技革命，两次世界大战和由大战激起的两次世界革命高潮，20世纪30年代世界经济危机，世界格局及其演变，苏联建设社会主义模式，20世纪下半期世界由战争与革命向和平与发展的转换，第三世界的崛起和艰难历程，苏联的兴衰与世界全局，新中国30年对世界的影响，当今世界的改革调整潮流等，都有其重要的历史地位，产生了世界性影响。这些重大事件对世界历史的影响以及它们相互作用形成的总的合力，决定着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

研究世界历史，要把世界历史作为一个全局，一个整体，进行综合考察。编写20世纪世界历史，要从世界全局着眼，将发生在世界范围和某些国家、地区的有世界意义的重大历史运动和事件放在世界历史全局中，即放在世界历史整体发展进程中进行考察，说明20世纪世界历史是怎样通过这些运动和事件而向前发展，这些运动和事件又是怎样影响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

三、怎样才能做好整体研究？

世界历史的发展演变，在于各种联结的存在。它包括各种关系和交往，从经贸往来、科技、文化交流、矛盾斗争以至冲突战争。各种联结既存在于各国各民族内部，又发生在各国各民族之间，并在革命时期和反动时期，和平时期和战争时期，迅速发展时期和停滞衰落时期不断更换，这些构成人类历史的主要内容。不研究这些联结及其在各时期的更换，就不能真正认识世界历史。列宁说过：“要真正地认识事物，就必须把握住、研究清楚它的一切方面、一切联系和“中介”，我们永远也不会完全做到这一点，但是，全面性这一要求可以使我们防止犯错误和防止僵化。”^[5]列宁要求人们在研究社会现象时，要“从事实的整体上，从它们的联系中去掌握事实，那么，事实不仅是‘顽强的东西’，而且是绝对确凿的证据。如果不是从整体上、不是从联系中去掌握事实，如果事实是零碎的和随意挑出来的，那么它们就只能是一种儿戏，或者连儿戏也不如”^[6]。按照列宁的上述观点来研究历史，就可以进行整体研究。搞好整体研究，需要具备以下条件。

第一，树立几个观念。

其一，历史观点。任何历史事件都是一定历史条件的产物，脱离历史事件所由发生的那个时代的具体条件，便不能正确地估价历史事件。“在分析任何一个社会问题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绝对要求，就是要把问题提到一定的历史范围之内。”^[7]要把历史事件放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考察，首先要考察总的社会状况和生活条件，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历史事件产生发展的最终原因。在判断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地位作用时，看他解决了哪些前人未解决的问题，又有哪些是他无法作而只能由后人去作的。其二，世界眼光(视野)。要从世界全局来考察历史事件，特别要强调进行横向考察。看不到横向发展，看不到纵向发展与横向发展的交互作用，就不能说有世界眼光，而没有世界眼光，就不能认识历史事件的全部。这种局限性使人们无法认识历史事件的本质及其在世界历史中的地位作用。其三，现代意识。对历史的认识会随着人们认识能力和认识水平的提高而不断全面深化。具有现代意识，就能站在今天的认识高度来观察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从广度和深度提高对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认识。我们今天从改革开放、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高度来观察20世纪世界历史的某些重大事件，就会比几十年前的认识更全面更深刻。

第二，研究方法要结合。

历史事件的相互联结错综复杂，研究历史就要弄清事件之间的关系，揭示事件的内在联系。整体研究要求在研究方法上做到结合，因为从两方的任何一方虽可认识历史事件的一方面，但不是事件的全部，而结合可以全面认识事件，避免片面性。只有做到各种结合，才能立足于世界全局，视野开阔，站得高，看得远，全面深入地观察问题，认识事件的内在联系。马克思说：“现代历史著述方面的一切真正进步，都是当历史学家从政治形式的外表深入到社会生活的深处时才取得的。”^[8]吴于廑教授提出：经济基础研究与上层建筑研究相结合，历史纵向研究与历史横向研究相结合，专门问题研究与综合研究相结合，世界史研究与中国史研究相结合。这几个结合就是宏观研究方法的主要点，这样的研究就是全局研究。他在提倡宏观研究的同时，丝毫没有忽视微观研究，要求将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结合起来。总之，在方法上能否做到结合，关系到整体研究的成败。

第三，拓宽知识结构。

世界历史与很多学科的联系很紧，当今科学的综合化一体化趋势日益明显，历史学是一门综合性学科，涉及社会、经济、政治、文化、思想、宗教、哲学、地理、科学技术等多种学科，缺乏各有关学科知识，研究就会受到限制，影响认识问题的广度和深度。拓宽知识结构是整体研究的必要条件。要提倡深入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有关世界历史和研究方法的论述。

史学是智慧之学。历史是人类过去一切实践的总汇，史学记载了人类的实践活动，荟萃了人类的智慧。历史研究的任务就是从这座丰厚的富矿中提炼出历史智慧，帮助人们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方法研究20世纪世界史，将会得到深刻的历史启迪，对解决我们面临的各种挑战和难题大有益处。20世纪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世纪，也是提供历史智慧最多的世纪，深入研究20世纪世界历史，必将推动人类社会变得更加美好。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页。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8、89页。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14页。

[4]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73～1474页。

[5]列宁：《列宁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19页。

[6]列宁：《列宁全集》第28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364页。

[7]列宁：《列宁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75页。

[8]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人民出版社1962年版，第45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