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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元文化与海原:元豫王阿剌忒纳失里考述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魏源《元史新编》认为越王秃剌之子阿剌忒纳失里,兼封豫王与越王,而云南王老的之子阿剌忒纳失里,亦封豫王,魏源此说更不可取。越王秃剌子阿剌忒纳失里很可能是因其父之死而参与宁王阔阔出的不轨之谋。《元史》卷三十四《文宗本纪三》至顺元年五月,“诏豫王阿剌忒纳失里镇西番”。事实上,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在“天历之变”中及其后的文宗一朝所扮演的政治角色与所发挥的政治作用,都是越王阿剌忒纳失里远不能相比的。

蒙元文化与海原:元豫王阿剌忒纳失里考述

元豫王阿剌忒纳失里考述

郭晓航

内容提要:本文考证了元代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的世系,并对其参与天历之变、征镇云南以及出镇陕西等政治活动作了考述,揭示了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在这一历史时期的元代中枢及云南地方政局剧烈变动中所起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云南王 西安王 豫王阿剌忒纳失里 天历之变

一、豫王的世系

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为元世祖忽必烈第七子西平王奥鲁赤之孙云南王老的之子,初封西安王,持第二等螭纽金印。

西平王奥鲁赤,据拉施特《史集》记载,“为朵儿别真哈敦所生”,是云南王忽哥赤的同母弟。至元六年(1269年)受封,镇守吐蕃之地,驼纽金镀银印。西平王奥鲁赤与云南王忽哥赤既为同母,封镇之地又相邻,而奥鲁赤系诸王自云南王老的之后,与云南的关系也很密切,或许也不完全是巧合。

云南是元世祖忽必烈在宪宗蒙哥时期以皇弟亲王身份亲自经略平定的地方,他本人对云南也有一种特别的情感。云南的战略地位又一向深受蒙古人的重视,被他们看作是经略西南及进一步向东南亚扩张的基地。至元四年(1267年),忽必烈封第六子忽哥赤为云南王,出镇云南,表明忽必烈对云南的高度重视。忽必烈诸子中,长子朵儿只早逝;第二子真金封燕王,以后被正式立为皇太子;第三子忙哥剌封安西王关中,第四子那木罕封北平王出镇漠北祖宗之地,云南王忽哥赤之封紧随其后。在元代诸王出镇与诸王政治的地理结构中,云南的重要性,也就紧随漠北、关中之后。

在元代,除了少数时段,云南的王政从总体而言,占据着云南上层政治统治格局的主轴地位,并且云南王政与同时期的中央朝廷政治密切相连,元代云南地方王政的重大变动基本上都与中央皇位的争夺变动紧密相关。

忽必烈先后以其子忽哥赤以及忽哥赤之子也先帖木儿封云南王出镇云南,至元二十七年(1290年)以后,又封皇太子真金长子甘麻剌为梁王,赐一等兽纽金印,出镇云南。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十二月,梁王甘麻剌进封晋王,移镇漠北祖宗根本之地,于是至元三十年(1293年)七月,乃封甘麻剌的庶长子松山为梁王出镇云南。此后,出镇云南的云南王的王系多次随着中央皇位的变更而更改。

大德十一年(1307年)春正月,成宗铁穆耳去世。皇位在安西王阿难答与元世祖忽必烈朝的皇太子真金次子荅剌麻八剌的两个儿子即海山兄弟之间展开。海山之弟爱育黎拔力八达京师抢先发动政变,掌握了政权,迎立其兄海山,是为武宗。武宗至大元年(1308年)正月,云南王也先帖木儿进封为营王,离开云南。

至大二年(1309年)三月,元武宗海山以梁王松山在云南有风疾为由,以西平王奥鲁赤之孙老的为云南王代镇云南,赐第三等驼纽金印。云南王老的为西平王奥鲁赤长子镇西武靖王铁木儿不花的长子。老的,《元史》卷一○七《宗室世系表》又作“老的罕”。屠寄认为“罕”即王也,非名。

延祐二年(1315年)二月,老的入朝,关于他此后的活动,史书失载。推测起来,他很可能未再返云南。因为此后不久仁宗即以武宗长子和世封周王出镇云南。由于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与察合台系诸王越王秃剌之子嗣越王阿剌忒纳失里名字相同,两人后来又都以推戴文宗即位而获一字王之封,且王号“豫”、“越”又音相近,故从《元史》起,不少史书都将二人身份事迹相混,这也是导致对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在元后期政治史中作用重视不够的原因之一。

《元史》卷一一七《秃剌传》中关于越王秃剌之子的错误记载很可能就是导致这种混淆的根源:“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天历初以推戴功,进封豫王。”这就把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进封豫王事迹与嗣越王阿剌忒纳失里相混。魏源《元史新编》认为越王秃剌之子阿剌忒纳失里,兼封豫王与越王,而云南王老的之子阿剌忒纳失里,亦封豫王,魏源此说更不可取。柯绍忞《新元史》对此问题仍然混淆,前后自相抵触。

屠寄《蒙兀儿史记》则对此已作了基本的厘清,对越王阿剌忒纳失里的身份与事迹作了简要的考证,并且还在自注中表示给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单独列有补传,反映了屠寄对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的关注,只可惜屠寄在《蒙兀儿史记》完全成书前去世,而在该书的分卷刻印本中并不能找到这篇补传。白寿彝总主编、陈得芝分卷主编的《中国通史》第八卷元时期的相应部分对此问题也作出了准确的判断。此外,胡小鹏也已指出越王阿剌忒纳失里与西安王——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不是同一个人,并对越王阿剌忒纳失里以及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的世系都作了有益的考证,但似乎仍未完全将越王阿剌忒纳失里与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在文宗、顺帝时代的元末政治中的事迹与作用区分清楚。

越王秃剌是元太祖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的四世孙,由于在大德十一年(1307年)的皇位之争中立有大功,武宗海山即位以后,秃剌以疏属诸王却得以破例获封原本只有亲王才有资格授予的一字王封号,受赐金印,以绍兴路为食邑分地。然而越王秃剌却不满足,对武宗出怨望之言,至大二年(1309年)春正月,越王秃剌有罪被赐死。

越王秃剌之子越王阿剌忒纳失里,《元史》卷一○七《宗室世系表》,陶宗仪《辍耕录》卷一《大元宗室世系表》以及拉施特《史集》第二卷皆失载其名字。然根据《元史》的《武宗本纪》、《文宗本纪》中的相关记载,其事迹仍大致可知一二。至大三年(1310年)二月,“宁王阔阔出谋为不轨,越王秃剌子阿剌忒纳失里许助力,事觉,阔阔出下狱,赐其妻完者死,窜阿剌忒纳失里及其祖母、母、妻于伯铁木儿所”。越王秃剌子阿剌忒纳失里很可能是因其父之死而参与宁王阔阔出的不轨之谋。泰定元年(1324年)七月“庚子,诸王伯颜帖木儿出镇阔连东部,阿剌忒纳失里出镇沙州,各赐钞三千锭”。天历二年(1329年)十一月丙子,“诸王阿剌忒纳失里翊戴有劳,以其父越王秃剌印与之”。《元史》卷三十四《文宗本纪三》至顺元年五月,“诏豫王阿剌忒纳失里镇西番”。按此时豫王方率大军由八番道征云南,此处的“豫王”,实为“越王”之误。至顺二年四月,“中书省臣言:‘越王秃剌在武宗时以绍兴路为食邑,岁割赐本路租赋钞四万锭,今其子阿剌忒纳失里袭王号,宜岁给其半’”。

事实上,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在“天历之变”中及其后的文宗一朝所扮演的政治角色与所发挥的政治作用,都是越王阿剌忒纳失里远不能相比的。

二、豫王与天历之变

延祐七年(1320年)春,仁宗去世,英宗即位,乃于五月封梁王松山子王禅为云南王。英宗至治三年(1323年)八月癸亥,发生南坡之变,英宗被弑。九月癸巳,晋王甘麻剌之子嗣晋王也孙帖木儿即位,是为泰定帝。泰定元年(1324年),云南王王禅入朝。十月,王禅进封为梁王,食邑益阳州六万五千户。其子帖木儿不花则袭封云南王,持第四等之驼纽金镀银印。至此,梁王和云南王的王位同时归于甘麻剌系后王。

泰定帝即位以后,努力想和睦宗亲,缓解矛盾,,但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泰定帝致和元年(1328年)春,泰定帝病情日重时,诸王满秃、阿马剌台、太常礼仪使哈海赤、宗正札鲁忽赤阔阔出等,就与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儿密谋政变,迎立武宗后人。三月,泰定帝至上都,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居守,燕铁木儿亦留大都。七月庚午,泰定帝病死上都。当泰定帝病死的消息传到大都后,当时实掌大都枢密符印的燕铁木儿,即谋于大都留守宗王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于八月甲午,在大都发动政变,紧接着迎立武宗次子怀王图帖睦儿,图帖睦儿于九月即位于大都,是为文宗,并改致和元年为天历元年(1328年)。

燕铁木儿等得以成功发动大都政变,是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共谋配合分不开的。甚至某种意义上,作为留守宗王的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的作用更为重要。因为当时燕铁木儿虽然实掌大都枢密符印,但是,留守大都居守内廷、号令大都军政的最高权力,是掌握在作为留守宗王的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手里。若无他的配合,至少燕铁木儿等的宫廷政变过程不会如此之易。(www.xing528.com)

而且在政变发生之后到怀王图帖睦儿抵达大都之前的这段权力真空期里,面对上都一方朝廷泰定帝之皇太子及拥护上都的诸王大臣,大都一方若无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的蒙古宗王名义作为号召,单凭色目钦察人燕铁木儿当时区区佥枢密院事三品之官的位望,恐怕还远不足以震慑安抚大都及周围地区的局面。虽然燕铁木儿之祖父土土哈、父床兀儿都曾尚疏属诸王公主,但燕铁木儿的身份仍是无法与世祖忽必烈后代的黄金家族诸王身份相比的。事实上,在怀王图帖睦儿抵达大都之前,诸如赐给宿卫京城军士钞,调诸卫兵守居庸关及卢儿岭等事,皆是以西安王令旨的名义发布的。只不过由于燕铁木儿后来军功卓著,权倾朝野,就相对掩盖了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在天历大都政变中的作用,使得后人在论及天历之变时,往往强调燕铁木儿,而对另一关键人物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未给予足够的重视。

实际上在文宗一朝,阿剌忒纳失里一直都扮演着重要的政治角色。文宗即位后,他屡获赐予,且列名皆在同时受赐诸王之首。天历元年(1328年)十二月,更由西安王进封为豫王,赐江西行省南康路为食邑。天历二年(1329年)春正月,赐一等兽纽金印。在文宗让位于其兄明宗后,天历二年三月,文宗是遣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与燕铁木儿为首一起奉皇帝宝玺前往明宗行在所的。这些无不都体现出豫王阿刺忒纳失里当时在诸王之首的政治地位。这种政治地位的获得,除了由于豫王阿刺忒纳失里本人在政变中的巨大作用之外,显然还由于豫王背后所代表着的西平王奥鲁赤系诸王强大势力影响在产生作用。

三、云南秃坚之乱与豫王征镇云南

在大都政变发生后,泰定帝丞相倒剌沙等在致和元年(即天历元年,1328年)九月于上都立泰定帝太子阿剌吉八为皇帝,改元天顺,诏告天下。梁王王禅作为上都一方晋王甘麻剌系年龄最长、爵位最尊的亲王,即亲自领军与右丞相答失铁木儿等分道进讨大都。梁王王禅率军与大都方燕铁木儿等数战皆不利,兵败而逃。十月,上都倾覆。十一月,倒剌沙被诛,梁王王禅亦被捕获赐死。梁王王禅之子帖木儿不花亦被俘虏流放。两都之战后,晋王甘麻剌系在漠北、陕西、云南的宗王封藩亦全部被终结。就云南地方而言,体现最高权力的王政一时又陷入真空。天历之变与两都之战时,由于云南王帖木儿不花在上都而不在云南,行省丞相也儿吉尼又原属武宗旧臣,所以并未采取措施支持上都。但是在局势未完全明朗之前,也儿吉尼也未立即明确表示听命于文宗,而是采取了一种观望的态度。天历元年(1328年)九月、十二月,文宗两次召也儿吉尼,皆不至。

天历元年十一月,四川行省平章囊加台自称镇西王,称兵拒大都文宗朝命。囊加台举兵,实际上是欲拥戴文宗之兄、武宗长子周王和世。次年正月,和世在漠北接见文宗的劝进使臣后,立即在草原上举行即位典礼,开始从名义上行使大汗权威。与此同时,文宗仍从大都发号施令,实际控制着除漠北以外的全国政局,甚至还抢先完成了将自己的妻子册封为皇后的典礼。直到天历二年(1329年)八月,文宗和明宗之间争夺统治权的形势始终晦暗不明。支持明宗一方的势力用武装抗命向大都文宗一方示威的活动,也在这期间从囊加台控制下的四川发展到云南地区。

天历二年(1329年)三月,受囊加台起兵的影响,云南诸王答失不花、秃坚及赛典赤之子云南省平章马思忽等,集众五万作乱,对抗大都朝命。

天历二年四月,很可能是受明宗已经即位并正在南下大都的消息影响,使囊加台放弃了与大都集团对抗的态度,奉赦听命罢兵入朝。六月,明宗在南行汉地途中,赐驸马脱必儿钞千锭,去往云南,应是命其往云南招谕。这期间云南作乱诸王的活动似乎暂时处于休止状态,有接受诏命罢兵的可能。然而同年八月,明宗暴崩于旺忽察都,文宗随即就以“指斥乘舆,大不道”的罪名将囊加台弃市,家产没官。同月,文宗迅速再次即位。天历二年十一月壬午,诏豫王阿剌忒纳失里镇云南,赐其卫士钞万锭,仍每岁预给其衣廪。这是由于豫王阿刺忒纳失里之父老的曾封为云南王,加上豫王本人在天历年间重要的地位,文宗欲借重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的威望,以出镇名义,控制云南局势,平定云南诸王反侧不安的局面。显然是由于明宗的暴崩,再加上囊加台的被杀,又闻知文宗派豫王阿剌忒纳失里镇云南,云南原先作乱诸王感到不安,于是又重新起兵反抗朝廷。至顺元年(1330年)春正月,文宗亲颁玺书招谕云南,自然难以有效果。同月,云南诸王秃坚及万户伯忽、阿禾、怯朝等攻陷云南省会中庆路城,杀廉访司官等。同年二月,攻陷仁德府、马龙州、晋宁州等地,秃坚于是自立为云南王,以伯忽为丞相,阿禾、忽剌忽等为平章等官,抗拒大都朝命。

至顺元年(1330年)三月,为平定秃坚之乱,元廷乃以河南行省平章乞住为云南行省平章,八番顺元宣慰使帖木儿不花为云南行省左丞,跟随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由八番道讨云南。四月,元廷增置豫王王府属官,置王傅、府尉、司马各二员。

到至顺元年(1330年)四月,云南形势进一步恶化。乌撒土官禄余杀乌撒宣慰司官吏,降于伯忽,罗罗斯诸蛮俱叛,与伯忽响应,斩杀省官帖木儿不花。

元廷先是相继调四川、江浙、河南、江西等省军进讨云南。到六月,元廷又立行枢密院,以河南行省平章彻里铁木儿知枢密院事,陕西行省平章探马赤、近侍教化为同知副使。元廷又调发朵甘思、朵思麻及巩昌诸处军万三千人,命彻里铁木儿同豫王之叔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等由四川,教化从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等由八番,共十余万,分道进军。文宗以豫王为首,进一步调动各路兵马进云南讨平叛乱。

七月,秃坚、伯忽等叛军势力愈盛,文宗下诏派遣使者督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及行枢密院、四川、云南行省,令诸军迅速分道进讨。这似乎表明文宗对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的作战效果并不满意。

十一月,云南仁德府权达鲁花赤曲术,败伯忽兵于马龙州,杀伯忽弟拜延,献首于豫王,又战于金马山,获伯忽及其弟伯颜察儿等,诛之,伯忽余兵皆溃。西路军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经罗罗斯与彻里铁木儿会军,收复云南省治中庆,并分兵追捕秃坚残众于嵩明州。

至顺二年(1331年)正月,彻里铁木儿等败乌撒禄余兵,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率军进至当当驿(在云南沾益州北),安辑人民。然而,由于秃坚之弟必剌都迷失等伪降,不久以兵掩袭豫王军于易龙驿(在云南嵩明州东),导致豫王所率汉军陷没,损失可能较为惨重。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在以后的权势比不上燕铁木儿,除了文宗对诸王的防范之心外,云南平叛过程中这一重大军事挫折,也很可能是原因之一。之后,元廷诸军协力攻破秃坚之军,而秃坚不知所终。

至顺二年四月,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等已平云南,各遣使向朝廷报捷。镇西武靖王搠思班又奏准留荆王也速也不干及诸王锁南等各领所部屯驻云南一二年。而豫王阿剌忒纳失里虽曾领有出镇云南的诏命,但在秃坚之乱平定后,他却并未留镇云南,而是在至顺二年(1331年)四月即班师返朝。可能是由于秃坚之乱,豫王之出镇云南,实际上就成了领兵征伐,而且在秃坚之乱平定后,豫王又即回师,未再继续留镇,所以在云南地方史书关于元代云南诸王封镇情况的记载中,或者干脆失载,或者只将其列入出征云南诸王,但实际上,是应将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归入元代云南封镇诸王之列的。

四、出镇陕西

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在还朝后不久,可能就另出镇陕西。虽然《元史》未载其开始出镇的确切时间,但是据虞集《重修奉元路先圣庙学记》,其中提到顺帝至元二年(1336年),豫王王相府参与重修陕西奉元路庙学的事。则豫王移镇陕西当不晚于此年,并且王府官已由王傅升为王相。

此后豫王的活动,《元史》中仍屡见记载。顺帝至正十一年(1351年)红巾军起义爆发以后,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即率军多次与红巾军作战。如顺帝至正十二年(1352年)夏四月,命高昌亦都护月鲁帖木儿领畏吾儿军马,同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知枢密院事老章讨襄阳、南阳、邓州红巾军。至正十三年(1353年)十二月,由于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之弟答儿麻讨南阳红巾军有功,以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原有的西安王印给答儿麻,命其镇宠吉儿之地。从此条记载可知,阿剌忒纳失里在天历元年(1328年)十二月由西安王进封豫王后直到此时,一直是一王佩两印的。至正十五年(1355年)春正月,诏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与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搠思监从宜商议军事。至正十六年(1356年)四月壬申,命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与陕西行省官商议军机,从宜攻讨。八月壬午,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同知枢密院事定住引兵复潼关,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家奴以兵守之。丙申,潼关复陷,伯家奴兵溃,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复以兵取之。至正十七年(1357年)二月壬子,十一月癸亥,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仍在陕西与红巾军作战,到至正十八年(1358年)十月,受诏命徙居白海,寻迁六盘。此后,豫王阿刺忒纳失里在史料记载中就较少出现,即便偶有提及,也只书豫王而不详其名。

天历之变之前的蒙元历史中,也多次发生皇位之争,蒙古宗王都在其中起到决定性的主角作用,而在天历之变以后,在元代的朝廷中枢政治中,异姓权臣的光芒就开始压倒了宗室诸王。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和燕铁木儿在文宗朝的政治角色演变就鲜明地体现了这一点。曾经在天历大都政变之初的关键时段以令旨号令中枢,在明宗、文宗争位之际一度列名诸王之首的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不久就离开了最高权力核心,变成了一名地方封镇诸王,而曾经要借其令旨行事的异姓臣下燕铁木儿,却由于功勋卓著,文宗倚重等原因,成为了第一大权臣。

到了红巾军起义以后,地方的“权臣”——军阀,势力崛起,割据一方,甚至成尾大不掉之势,而地方上的封镇诸王除了云南梁王等特例,面对红巾军竟是纷纷不堪支撑。就作为陕西出镇宗王的豫王阿剌忒纳失里而言,连地方统治核心的主导地位也难保了,至正十七年(1357年),竟然不得不求援于邻省的地方军阀察罕帖木儿的军队来帮助守护关陕,结果就是被反客为主,让出省城而迁居六盘,成为僻居一隅的势力。而当扩廓帖木儿、孛罗帖木儿由地方军阀进而得以左右朝廷政局的时候,豫王则已沦为了军阀混战中附骥尾的角色。最后,当明洪武二年(1369年),明军师次六盘地区时,豫王竟落到只有望风而逃的地步了。

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在第6章“元中期政治”的最后,认为“元中期权臣的兴起在蒙元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这是忽必烈加强中央集权和建立官僚制政策的结果。这一政策虽然远未达到目的,但已使官僚在削弱诸王权力后得到更多权力,而诸王原来在某种程度上分享着皇帝的权力。频繁的帝位争夺削弱了皇权,对希望夺得帝位的人来说,官僚的支持亦远比依靠诸王的支持重要,官僚的权力因此而更加膨胀”。不过,笔者却认为,就诸王权力与燕铁木儿等可操纵帝王废立的权臣权力消长的情况来看,与其说权臣兴起是加强中央集权和建立官僚制政策,削弱了诸王权力后的结果,不如说就是直接由于天历政变及两都之战,既大大削弱了诸王权力,又严重削弱了皇权的缘故。其中不管是大都还是上都诸王权力都受到了直接的打击与限制,两败俱伤,而皇权间接地由于合法性不足而受到损害。如果说在此之前的权臣仍然是依附于皇权,而到了燕铁木儿与蔑儿乞部人伯颜时,则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可以说皇权是依附于权臣的军权。屠寄在《蒙兀儿史记》中认为燕铁木儿敢于发动大都政变,是由于燕铁木儿“将家子,枭雄,轻上都诸王大臣不知兵,敢行险徼幸”,此后的事实证明了不但上都为首诸王梁王王禅等可谓不知兵,而且就是一度作为大都一方诸王之首的豫王阿剌忒纳失里亦难可谓知兵。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蒙元宗室自身能力的退化,成为导致元后期政治权力格局中诸王权力衰弱的原因之一。

(本文作者单位系复旦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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