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不豫
——成吉思汗临崩前行踪与卒地考辨
王颋
内容提要:孛儿只吉铁木真之卒地,学术界向来即有“六盘山”、“灵州”、“清水县”、“萨里川”等说,纷纭并列,莫衷一是。本文结合合罕临崩前行踪的考察,提出了新的推测:意识到将不久于人世,成吉思汗先于西夏都城“中兴府”陷落即启程返回自己的故乡,并在出发前留下诸政、军举措的“遗告”。成吉思汗离开后,唐兀君、臣出降,其将领们遂遵言将李处决。下个月,其始因病重逝世于漠北。再一个月,噩耗才传到前沿。正是漠北、漠南间数千里距离阻隔,合罕“殒身”、西夏“灭国”发生在异地的时间交叉,导致了记载的种种舛讹和背逆。至于“清水”,非金“秦州”所属的“清水县”,而为“行宫”所在之一的“清水答兰答八”。
一
孛儿只吉铁木真最后时日的活动及卒、葬,《元史》卷一《太祖纪》:“二十一年丙戌冬十一月庚申,帝攻灵州,夏遣嵬名令公来援。丙寅,帝渡河,击夏师败之。丁丑,驻跸盐州川。”“二十二年丁亥春,帝留兵攻夏王城,自率师渡河,攻积石州。二月,破临洮府。三月,破洮、河、西宁三州。夏四月,帝次隆德,拔德顺等州,德顺节度使爱申、进士马肩龙死焉。五月,遣唐庆等使金。闰五月,避暑六盘山。六月,夏主李降。帝次清水县西江,秋七月壬午,不豫。己丑,崩于萨里川哈老徒之行宫。寿六十六,葬起辇谷。”[1]“灵州”亦“灵武”、“临洮”、“德顺”诸役,《元文类》卷五七宋子贞《耶律楚材神道碑》:“丙戌冬十一月,灵武下,诸将争掠子女、财币。公(耶律楚材)独取书数部、大黄两驼而已。”[2]《元史》卷一二○《察罕传》:“进攻灵州,夏人以十万众赴援,帝亲与战,大败之。还次六盘,夏主坚守中兴,帝遣察罕入城,谕以祸福。”[3]《金史》卷一二三《陀满胡土门传》、《爱申传》:“正大四年二月,城(临洮府)破被执,诱之(总管陀满胡土门)降不应,使之诡不从,以刀乱斫其膝胫,终不为屈,遂杀之。”“正大四年春,大兵西来,拟以德顺为坐夏之所。”“凡攻百二十昼夜,力尽乃破,爱申(节度使)以剑自刭。”[4]
自从二十一年十一月起,截至二十二年闰五月止,身为大汗的铁木真一直亲自在经略西夏和金陕西的军中。按照地理形势,先、后所经为:今宁夏灵武市西、盐池县治之“灵州”、“盐州”,今青海循化县治之“积石州”,今甘肃临夏市西南、临潭县治、临洮县治、会宁县东之“河州”、“洮州”、“临洮府”、“西宁州”。[5]所涉“龙德县”亦“隆德县”、“德顺州”,盖在今宁夏西吉县东南、隆德县治的宋“隆德寨”、“德顺军”故城,[6]而非在今宁夏隆德县治、甘肃静宁县治的元“隆德县”、“静宁州”故城。[7]“拟以德顺为坐夏之所”之“坐夏之所”,正是指位于金“德顺州”、“镇戎州”分界处的“六盘山”。无论从治今凤翔县、西安市的地方都会“凤翔府”、“京兆府”前往“积石州”,“路险”但适宜避暑的“六盘山”,都是必经之路。元好问《遗山集》卷一六《李楫神道碑》:“改积石州军事判官。积石边郡,羌、浑杂居,君(李楫)抚治有方,人甚安之。”“初(泰和中),赴积石,太夫人以六盘路险,登顿殊甚,山外高寒,非老人所堪,故留居乡里。”[8]方孝孺《逊志斋集》卷二二《汤和神道碑》:“洪武二年,王(汤和)同中山王(徐达)拔河中,渡河,入潼关,趋凤翔,越六盘,关、陇皆平。”[9]
早在北宋中叶,由于西麓“陇干城”亦德顺州的开辟,“六盘山”即已成为西北边疆的名胜。苏颂《苏魏公集》卷五七《姚宝神道碑》:“景德元年,曹武穆公玮守镇戎,知其(姚某)可任,召与语曰:若知六盘山西良田万顷,久陷虏疆。若能以力开拓归中原,则世为边圉将,不亦善乎?于是,发私财,募五原子弟千余人,大城陇干。遂辟其西境四十里,筑垒其傍,土人谓之姚氏堡。曹公嘉之,为四寨民兵巡检,渐完,使南牧隆消河,有劳,闻于朝廷,未推赏而卒。”[10]入金以后,东麓的“镇戎城”也得成为州的所在;而当元至元中,更立“开成路”而成为安西王的夏季驻所。《元史》卷五九《地理志》:“开成州。……宋为镇戎军。金升镇戎州。元初,仍为州。至元十年,皇子安西王分治秦、蜀,遂立开成府,仍视上都,号为上路。”[11]而当蒙古国期间,该山曾是宪宗蒙哥和“潜邸”中的世祖忽必烈的顿留地。萧(奭斗)《勤斋集》卷二《赵弼墓志铭》:“岁甲寅,总管君(赵得贤)卒。明年,杨夫人挈公(弼)以玉杯、名马贽觐于六盘渊龙之所,给事行内,未尝有过,上爱之。尝冬狩野宿,寒甚,命寝御衾中。”[12]王恽《秋涧集》卷四八《真定史氏家传》:“岁戊午,宪宗驻六盘也,诏发民为兵,勅使拟公(史天泽)子为帅。”[13]
值得注意:故城在今宁夏固原市南的元“开成路”,在当时径被称做“六盘山”。《元史》卷一六三《赵炳传》:“至元十四年,加镇国上将军、安西王相。王府冬居京兆,夏徙六盘山,岁以为常。王既北伐,六盘守者构乱,炳自京兆率兵往捕,甫及再旬,元恶授首。”[14]姚燧《牧庵集》卷一○《延厘寺碑》:“府在安西者为安西,六盘者为开成,皆听为宫邸。”[15]不过,当年“行府”之“六盘山”,乃曾在“萧关”外亦西南的“山口子里”。程巨夫《雪楼集》卷五《平云南碑》:“宪庙践阼之二年,歳在壬子,我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以介弟亲王之重,授钺专征。秋九月,出师。冬十二月,济河。明年春,歴盐、夏。夏四月,出萧关,驻六盘。八月,绝洮,踰吐蕃。”[16]《牧庵集》卷一七《袁湘神道碑》:“先朝时,今上以大弟之重征南诏,驻兵六盘山,公(袁湘)见行府。”[17]《至正析津志辑佚》《学校》録令旨:“长生天气力里,蒙古皇帝福荫里,忽必烈大王令旨里,道与赛典赤:据恁说将来底宣圣庙并赡学地土,已前牙鲁瓦赤、塔剌浑断事官每断定与秀才每来,其先生冯志亨实时当面说与情愿分付文字。”“甲寅年五月二十八日,六盘山口子里写来。”[18]这个写“令旨”的所在,应该就是当年其祖父成吉思汗的避暑地。
二
完颜金曾于蒙古军队深入陕西疆界之际,派遣使臣“乞和”。《金史》卷一七《哀宗纪》:“正大四年六月戊申朔,遣前御史大夫完颜合周为议和使。”[19]《元史》卷一《太祖纪》:“二十二年六月,金遣完颜合周、奥屯阿虎来请和。帝谓群臣曰:朕自去冬五星聚时,已尝许不杀掠,遽忘下诏耶?今可布告中外,令彼行人亦知朕意。”[20]而成吉思汗接见“送来了大盘珍珠”的使臣的地点,正是“六盘山”。《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成吉思汗纪》:“他来到南家思、唐兀惕、女真边界上的一个地方,女真君主派遣使者送来了大盘珍珠。成吉思汗将珍珠全部分给了臣下。”“当他来到女真、南家思和唐兀惕地面交界处的六盘山(Люпаншань)地方时,女真国王刚听到成吉思汗来到,便遣使送来礼物请降。礼物中包括一盘大圆珍珠。成吉思汗下令将珍珠赐给耳上穿孔的人,每人一颗。当时,耳上没有穿孔的人马上在自己的耳上穿了孔。所有的人都发给了珍珠,但珍珠还是剩下了许多。成吉思汗说:今天是行赏的日子,将剩下的珍珠全部掷出去,让人们捡拾吧!他自知死期将临,对这些珍珠毫不在意。许多珍珠丢失在尘土里了,过了很长时间,还有人在那里寻找珍珠,从地下检到珍珠。”[21]
蒙古借道南宋,迂回治今陕西汉中市之兴元府,突入治今河南唐河县、邓州市之唐、邓州,从而在“三峰山”歼灭金主力的战役,脍炙人口。然而,这一颇有创意的军事行动,最早却似乎出自成吉思汗的临崩遗言。《元史》卷一《太祖纪》、卷一一五《拖雷传》:“临崩,谓左右曰:金精兵在潼关,南据连山,北限大河,难以遽破。若假道于宋,宋、金世仇,必能许我,则下兵唐、邓,直捣大梁。金急,必征兵潼关,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人马疲弊,虽至弗能战,破之必矣。言讫而崩。”“凤翔既下,有降人李昌国者,言:金主迁汴,所恃者,黄河、潼关之险尔。若出宝鸡入汉中,不一月可达唐、邓,金人闻之,宁不谓我师从天而下乎?拖雷然之,言于太宗。太宗太喜,语诸王、大臣曰:昔太祖尝有志此举,今拖雷能言之,真赛因也。赛因,犹华言大好云。遂大发兵。”[22]可是,使人不解的是:正是逗留在六盘山的金使臣之一“奥屯阿虎”,通过“北中大臣”之口,事先就获得了敌方类似的攻坚计划。《金史》卷一一二《完颜合达传》:“又宣徽使奥敦阿虎使北方,北中大臣有以地图指示之曰:商州到此中军马几何?又指兴元云:我不从商州,则取兴元路入汝界矣。阿虎还奏,哀宗甚忧之”。[23]
即使在铁木真合罕去世后的数月里,蒙古军仍在执行“取兴元路入”的战略;只不过由于南宋地方当局不愿合作,未免进行武力的压迫。陈《通鉴续编》卷二一:“宋宝庆三年十二月,蒙古入关外诸隘,四川制置使郑损弃沔州逃归,蒙古遂入三关”。“蒙古入西和,知州陈寅死之。”[24]魏了翁《鹤山集》卷八二《郭正孙墓志铭》:“会金、元相持累岁,朝廷患之。嘉定十六年,召淮东帅臣郑损超除四川制置使,专属以疆事。一日(宝庆三年),元人乘虚大入,损惧,捐四州及天水军,退守七方、武休、仙人三关,自沔还利。朝廷又患之,绍定元年,命湖北帅臣桂如渊代之。”[25]洪咨夔《平斋集》卷一七《西和州守陈寅妻安人杜氏、男基暨垦死节赠官制》:“西和婴孤城抗敌,力穷援绝,臣为国死忠,子为父死孝,妻为夫死义。”[26]而其规模之大,势力之猛,令人咋舌。吴咏《鹤林集》卷一八《论蜀事四失三忧及保蜀三策札子》:“关隘则攻乘会破马岭,突出武休,分道麻家平,断仙人原,径犯金牛、潭毒。最是西和,四郡之脊膂也,向者不曽陷而今攻陷矣;沔阳,汉中之股臂也,向者不曽破而今残破矣;益昌,梁、益之襟喉也,向者不曽入而今深入矣。”“将士则田燧死于马岭,李实死于凤集,李冲死于同谷,陈寅死于西和,杨杞死于天池原,呼延栻死于芭蕉岭,偏将小校阵亡战没者,不复以数计。”[27]
至于合罕“殒身”与西夏“灭国”二者的关系,记载之矛盾,几乎到了极点。在时间上,有以后者在先者。《元圣武亲征录》:“乙酉夏,避暑。秋,复总兵征西夏。丙戌春,至西夏,一岁间,尽克其城。时上年六十[五]矣。丁亥,灭其国以还。太祖圣武皇帝升遐之后,太宗皇帝即大位以前,太上皇帝时为太子。”[28]也有以前者在先者,《元史》卷一二○《察罕传》:“众方议降,会帝崩,诸将擒夏主杀之,复议屠中兴,察罕力谏止之,驰入,安集遗民。”[29]而于降附的“唐兀惕国王和居民”之杀戮,也是遵照“遗告”行事。《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成吉思汗纪》:“成吉思汗自知病危,大渐已近。遂对异密们遗告曰:我死后,你们不要为我发丧、举哀,好叫敌人不知我已死去。当唐兀惕国王和居民在指定时间从城里出来时,你们可将他们一下子全部消灭掉。猪儿年秋第二月十五日,他为他那著名的兀鲁黑留下了汗位、领地和国家,离开了这个易朽的世界。异密们按照他的命令,秘不发丧,直到唐兀惕人民从城里出来,当时就把他们全部杀死。于是,异密们运着灵柩回去了。他们在抵达斡耳朵前,将一路上遇到的人畜全部杀死。附近地区的宗王、后妃、异密们全都聚来为他举哀。”[30]
三
除了前引外,仍有当时文字云:铁木真之“崩”地在“萨里川”。陶宗仪《南村辍耕録》卷一《列圣授受正统》:“太祖应天启运圣武皇帝讳铁木真,国语曰成吉思。宋开禧二年丙寅十二月,即位于斡难河,自号可汗。至宋寳庆三年丁亥七月己丑,崩于萨里川,在位二十二年,寿六十六,葬起辇谷。”[31]“萨里川”的方位,在“土剌”河、亦今色楞格河支流土拉河上游迤南。《通鉴续编》卷一九:“王汗渐强,因害太祖皇帝之得人,欲图太祖皇帝。太祖皇帝辞去,次于萨里川,而王汗移居于土剌河。”“太祖皇帝乃会王汗于萨里川不朗吉儿崖,复率众攻泰赤乌部,大战于斡难河,泰赤乌部长杭忽败走。”[32]而“哈老徒之行宫”,亦其“哈连徒泽”之故居。《元圣武亲征录》:“时我众居哈连徒泽,间为乃蛮部人所掠,上怒曰:曩者别里古台为彼所伤,我舍衅议和而不听,今何乃乘敌势凌我?”[33]金幼孜《北征后录》:“永乐十三年六月初三日,晚,次双泉海,即撒里怯儿,元太祖发迹之所,旧尝建宫殿及郊坛,每岁于此度夏,山川环绕,中阔数十里,前有二海子,一盐一淡,西南十里,有泉水海子一处,西北山有三关口,通饮马河、土剌河,胡人常出入之处也。”[34]
铁木真“不豫”以及金“朝廷得清水之报”之“清水”,似乎不是“六盘山”南、有“陇山”阻隔向东去路的治今甘肃清水县之“秦州”属县“清水”。蒙古军如欲大举攻金陕西、河南,可由六盘山东至平凉,再长驱直入,分别向凤翔、京兆;即使执行借道兴元的既定之策,也可自宝鸡县南入散关。事实上,合罕部下“大兵”的移动,正是这种情况。《金史》卷一一一《撒合辇传》、卷一二三《杨沃衍传》:“初,闻大兵自凤翔入京兆,关中大震,以中丞卜吉、祭酒阿忽带兼司农卿,佥民兵、督秋税,令民入保为避迁计。当时议者以谓大兵未至而河南先乱,且曰:御史监察城洛阳,治书供帐北使,中丞下兼司农佥军督税,台政可知矣。”“初,大兵破西夏,长驱而至,关辅千里,皆汹汹不安,虽智者亦无如之何。[杨]沃衍与其部将刘兴哥率兵往来邠、陇间,屡战屡胜,故大军猝不能下。”[35]“邠、陇”,金州名,皆见《金史》卷二六《地理志》[36],治今陕西彬县、陇县;二处恰好分别就是京兆、凤翔府面向西北大路的要冲和屏蔽。也就是说,作为统帅的成吉思汗,没有理由前次不是主攻方向的地域。再说,成吉思汗自“不豫”至于“崩”,中间只隔八天;而八天之内,根本不可能从漠南六盘山南的“清水”赶去漠北的“萨里川”。
“清水”,当即所称“清水答兰答八”。《元史》卷一二○《察罕传》:“太宗即位,从略河南。北还清水答兰答八之地,赐马三百、珠衣、金带、鞍勒。”[37]“答兰答八”亦“答兰塔班”、“达兰达葩”,蒙古语意为“七十岭”。《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册《部族志》:“撒里黑汗指引蒙古人沿着称做答兰塔班的山边走去,他自己也从这条路走去,但是他从秃亦(Tui)、塔合朮(Tagaju)地方返回来了。”[38]无独有偶,这也是一个建有合罕行宫的所在。《元史》卷二《太宗纪》、《定宗纪》:“太宗六年夏五月,帝在达兰达葩之地,大会诸王、百僚,谕条令。”“太宗崩,皇后临朝,会诸王、百官于答兰答八思之地,遂议立帝。”[39]耶律铸《双溪醉隐集》卷四《松声》:“岩声何事韵铮铮?风入寒梢鸟自惊。七岭夜寒筛汉月,九霄霜冷奏秦筝。七岭,行宫地名。”[40]所称“七岭”,也就是“七十岭”。其所在,当在“秃亦”、“塔哈朮”、亦今图音、塔楚二河以北的“杭海山”亦今杭爱山畔。名“清水”为“县”,或许是因为安置了汉民的缘故。而无论“清水答兰答八”、“萨里川哈老徒”,皆在通往位于“怯绿连河”亦今克鲁伦河上、名为“阔帖兀阿剌勒”的“成吉思汗大斡耳朵”的中途。
成吉思汗的葬前“丧礼”,正是在“怯绿连地区”进行。《史集》第二卷《窝阔台合罕纪》:“他(成吉思汗)的灵柩被运送到了他们的主营(禹儿惕)怯绿连地区,举行了丧礼。所有的宗王和异密们,一起商议了国事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常驻之地,按照作出的决定,进行休息。”[41]“怯绿连地区”,乃蒙古乞颜部落世居地之一,与其生前相定的葬地“起辇谷”所在的“不儿罕哈勒敦”相距不远。同书第一卷《成吉思汗纪》:“蒙古有一座名叫不儿罕哈勒敦的大山,从这座山的一个坡面流出许多河流,这些河流沿岸有许多树木和森林。”“成吉思汗将那里选做自己的坟葬地,他降旨道:我和我的兀鲁黑的坟葬地就在这里。成吉思汗的驻夏和驻冬牧地就在那一带。”“自将[从不儿罕哈勒敦山坡下流出的]那些河流详举如下:[山]南中部怯绿连,东斡难,大东北乞列克秃,大北乞儿合出、赤苦,大西北合剌忽,西南居中合剌、不剌亦秃,大西南土剌。”“成吉思汗四大斡耳朵,每个斡耳朵都为死者举哀一天。讣闻传到远近地区上时,后妃、诸王[奔驰]多日从四面八方来到那里哀悼死者。由于某些部落离那里很远,大约过去三个月后,他们还陆续来到那里哀悼死者。”[42]铁木真自六盘山北返的目的地,应该就是这个“不儿罕哈勒敦”;而其瞑目地点的“萨里川哈老徒之行宫”正是其“四大斡耳朵”之一。
四
综上所考,可以推测的事实为:意识到将不久于人世,成吉思汗先于西夏都城中兴府陷落即启程返回自己的故乡,并在出发前留下“当唐兀惕国王和居民在指定时间从城里出来时,你们可将他们一下子全部消灭”,“若假道于宋,宋、金世雠,必能许我,则下兵唐、邓,直捣大梁。金急,必征兵潼关,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人马疲惫,虽至弗能战,破之必矣”等政、军举措的“遗告”。成吉思汗离开后,唐兀君、臣出降,其将领们遂遵言将李处决。下个月,其始因病逝世于漠北。再一个月,噩耗才传到前沿。正是漠北、漠南间数千里距离阻隔,合罕“殒身”、西夏“灭国”发生在异地的时间交叉,导致了记载的种种舛讹和背逆。而“北中大臣”之“我不从商州,则取兴元路入汝界”之扬言,以及“蒙古将领”之“入三关”、“入西和”,正是成吉思汗“指示”的“复述”和“执行”。说来,就是大蒙古国合罕不在军中的猜断,似乎也有相关文字的暗合。《元史》卷一二三《阿朮鲁传》:“复命总兵征西夏,与敌兵大战于合剌合察儿之地。西夏势蹙,其主惧,乞降,执之以献,太宗杀之,赐以所籍资产。”[43]正缘成吉思汗的北行,事由“太宗”亦其子窝阔台而非“太祖”亦铁木真定夺。
除了“萨里川”外,成吉思汗的卒地尚有“六盘”和“西夏地”、“朵儿篾该城”等说。《通鉴续编》卷二一:“宋寳佑三年十二月,蒙古太祖皇帝崩于六盘,四太子监国。”[44]“六盘”亦“六盘山”;姑不论其他,以成吉思汗殂在当年十二月,显然就是个谬误。因为当年八月,金朝方面已有确切的消息。《金史》卷一七《哀宗纪》、卷一一一《撒合辇传》:“正大四年秋七月壬辰,以中丞乌古孙卜吉、祭酒裴满阿虎带兼司农卿,佥民军,劝率富民入保城聚,兼督秋税,令百姓知遁迁之计。”“八月庚戌,诏有司罢遣防备丁壮、修城民夫,军须差发应不急者权停。”“正大四年八月,朝廷得清水之报,令有司罢防城及修丁壮,凡军需租调不急者权停。初,闻大兵自凤翔入京兆,关中大震,以中丞布什、祭酒阿虎带兼司农卿,签民兵督秋税,令民入保,为避迁计。当时议者以谓大兵未至,而河南先乱,且曰:御史监察城洛阳,治书供帐北使,中丞下兼司农,签军督税,台政可知矣。至是,上谓撒合辇曰:廷臣或欲我一战,汝独言当静以待之,与朕意合。今日有太平之望,皆汝谋也。”[45]“清水之报”,盖“成吉思汗在清水逝世”的报告。而“八月庚戌”,上距合罕于漠北的忌日“七月己丑”,足足有二十天之久。“二十天”,或许就是“消息”转辗南来所需要的日子。
成书于三百余年后的《蒙古黄金史纲》,径以铁木真去世在于“朶儿蔑该”亦灵州城:“那次大狩,主上避暑于六盘山,患重病于灵州城。当黄金之命将息之际”,“又降旨道:玉石没有表层,钢铁不需粘合,骄生的身体无常。你们要百折不回,一直刚强,完成百种事业,才算最高的事业。言而有信的人,心地坚贞,寡欲以协众;真正迁移过去的人,是你们自己,往后你们要好生维护朝廷”。“所有该嘱托的话嘱托既毕,于丙亥年七月十二日宾天。”[46]其实,这是作者读了相关文字后的理解罢了。《蒙古秘史》卷续二(节二六八、二六九):“成吉思汗自雪山启程,过兀剌孩城,却来攻打灵州城。时唐兀惕主不儿罕,将着金佛并金银器皿,及男女、马驼等物,皆以九九为数来献。成吉思汗止令门外行礼。行礼间,成吉思汗恶心了。至第三日,将不儿罕改名失都儿忽,命脱仑杀了。”“成吉思汗既虏了唐兀惕百姓,杀其主不儿罕,灭其父母子孙。教但凡进饮食时,须要提说唐兀惕不践言,所以两次征进,至是回来。至猪儿年,成吉思汗崩后,将唐兀惕百姓多分与了也遂夫人。”[47]而所述行军路线,与前引及前析者决然不同;究起所原,有可能是将“历次”的讨伐杂在一起叙述了。
铁木真提前离开的原因,显然是已经染病;这恰巧发生在西夏出降的一个月前。《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成吉思汗纪》:“当时,失都儿忽请求一个月的期限,以便准备礼物,将城里居民迁出来,成吉思汗给了他所请求的期限。为了表示尊敬、屈服,他想前来朝谒,但成吉思汗说:我病了,让他等我病好一些再来吧!他对脱栾扯儿必说:你到他身边做他的失合兀勒吧!意即派他去做接待和陪伴侍臣和进宫觐见者的人。脱栾奉命侍奉失都儿忽去了。成吉思汗的病却一天天坏下去。”“他在这年,由于疾病缠身,在唐兀惕地区去世了。”“按照遗嘱,他的去世遂秘不外泄。当唐兀惕居民们出来时,蒙古人将他们杀得一个不剩。接着他们将成吉思汗灵柩运送上路。为了不让他的讣闻传到附近地区去,他们杀尽了一路上所见全部人、畜。猪儿年八月,他的灵柩运到了斡耳朵里,发布了讣告。他的四大斡耳朵为他举哀,将他葬在以前被他指定为大禁地(quruqibuzurg)的地方。”[48]根据字里行间所透露的情况,还可以作另外的揣测:当自西夏移驾北行的时候,铁木真已经病得十分严重,曾经数度长时间的昏厥,以致在场者以为已死,从而将兹行程当做了护送灵柩的行程。
五
在相关成吉思汗的研究中,尤以其卒、葬地在何的答案最为分歧严重。与卒地相比较,这位大汗的葬地也许并不成为问题。除了前引拉施特最为清楚不过的记录外,同时代南宋史臣的文作也是一个相同答案的明证。《黑鞑事略》:“忒没真墓,在泸沟河之侧,山水环绕。相传云:忒没真生于斯,即死,葬于斯”。“其墓无冢,以马践蹂,使如平地。若忒没真之墓,则插矢以为垣,阔余三十里,逻骑以为卫”[49]“泸沟河”,乃“龙驹河。”[50]也就是“怯绿连河”的别一写法。可是,仍有学者缘将迁移的“八白室”之成吉思汗园寝当成真正的“成吉思汗陵”,进而断言铁木真死于“西夏境内”。陈育宁先生《成吉思汗的葬地和陵园》一文追摘张相文《成吉思汗陵寝之发见》云:“萨里川即今纳领河,哈剌图亦译合老徒,乃今哈柳图河,二河相会,由榆林之西入长城,下流号无定河是也。”“伊克昭盟境内有成吉思汗园寝,鄂尔多斯七旗向没有看守园寝承办祭祀之达尔哈特五百户。”“太祖死于征西夏之役,萨里川哈老徒当然在西夏境内,可无疑也。”“西夏境内,必有太祖之行宫也。”[51]《蒙古黄金史纲》:“运往汗山大地,在那里营造了万世的陵寝,作了大宰相们的佑护,成了全体人民奉祀之神,建筑了永世坚固的八百室。”[52]
在成吉思汗卒地的专题研究中,著名汉学家伯希和《成吉思汗去世之地》一文,可说是最为杰出的作品。其中,也提出了“清水”与“清水答兰答八”的勘同。可惜由于过度的“谨慎”,仅予论道:“清水县以前属秦州,今属渭川道,远在六盘山以南,位于渭水一条小支流上。清水这条小河是由两条支流所合成,如果记载可信,其西或西北所谓西江,即其支流之一,此西江并未经过清水县治。西江又称秦水,乃数小溪合流而成,其一即穿过秦川,见《大清一统志》卷二一○。”“蒙古地方一定也有一个清水,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而其关于“萨里川”的论证,则非常精彩:“客额儿,即古典蒙古语草原(kaar)。”“相当于汉籍所谓撒里川的蒙古地名,悉为撒阿里客额儿,而表示黄色意义的语词,则悉为失剌。”“把这个撒阿里客额儿比定在克鲁伦河上游平原,是没有怀疑的。因为成吉思汗出生之地,就在斡难河的迭里温孛勒答黑,靠近斡难河源。”[53]而提到的相关文字,则《蒙古秘史》卷五、卷续一(节一六一、二五○):“成吉思就那里宿了,天明看时,王罕立处无人。于是,从额垤儿阿勒台直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下了。”“成吉思那一次征进,金主归附了,多得了段匹;合申主归附了,多得了骆驼,回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下营了。”[54]
按照一般的情况,合罕在军中的突然故去,会导致该方面攻伐的迅速停止。以己未亦宪宗九年为例,几乎在蒙哥汗于合州钓鱼山前去世后不久,西线的蒙古军即行准备全面撤退。只是在鄂州,由于必须接应来自云南的“偏师”以及形势的不得已,东线蒙古军才没有中止进击。《通鉴续编》卷二三:“宋开庆元年秋七月,宪宗皇帝崩。史天泽护皇帝宝,与群臣奉柩北还,留不鲁合及不儿札同领重庆军马。于是,合州围解。”“九月,皇弟之师,次于阳逻洑。明日,遂帅诸军覆江,进围鄂州。”[55]郝经《陵川集》卷三二《班师议》:“蒙哥罕立,政当安静以图宁谧,忽无故大举,进而不退,畀王东师,则不当亦进也而遽进,以为有命不敢自逸。至于汝南,既闻凶讣,即当遣使遍告诸师,各以次还,修好于宋,归定大事,不当复进也而遽进。以有师期,会于江滨,遣使喻宋,息兵安民,振旅而归,不当复进也而又进。既不宜渡淮,又岂宜渡江?既不宜妄进,又岂宜攻城?若以几不可失,敌不可纵,亦既渡江不能中止,便当乘虚取鄂,分兵四出,直造临安,疾雷不及掩耳,则宋亦可图。”[56]追思成吉思汗去世前后的情况,与此略似,特别是在南宋的利州路方面。究其原委,应该也是“既定计划”的反应。而这,也是合罕之死不在军中的间接证据。
犹如前文指出:成吉思汗避暑的“六盘”,位于金“德顺”、“镇戎”二州的界岭上。这与后来拥有数量庞大兵士、工匠、驱口的“开成”之“六盘”,应该不在同一个地方。《元文类》卷六五元明善《亷希宪神道碑》:“中统元年,王(廉希宪)奏曰:闻刘太平、霍鲁海复至陜西,浑都海骑兵四万,大驻六盘,征南之师,散屯秦、蜀。”[57]陈旅《安雅堂集》卷四《乱石湫祷雨诗序》:“泰定戊辰(五年)之岁,陕右大旱,民日益困。有司散利去几索,鬼神莫之能御。六盘染织提举燕山马君某愀然曰:吾虽非守土臣,然食其禄者,忧其事也。”[58]苏天爵《滋溪稿》卷一二《韩冲神道碑》:“先是,六盘居民家奴数百指,或怨其使岁给衣食不均,使有子方七岁,杀之以快其忿,反以诬其他奴。牦十余年,不决。公(韩冲)谳之,得实,始置于理。”[59]而地名之来源,皆由山;而山名之来源,则又由西汉的行政单位。《牧庵集》卷一○《延厘寺碑》:“岁惟关中,夏则乐其高寒,即六盘者。稽古地者,实汉北地郡之略畔道,道下于县,其吏长而不令。后废。隋义宁中,置乐蟠县,既讹略畔矣,六盘又乐蟠之讹。”“四海无所为,而至者,惟世祖渊龙之加兵大理也。既尝禡牙于兹,及平而归,又至饮马,最其驻驿,三易寒暑。”[60]
Study on Ching is Khan’s Last Whereabouts and His Dying Spot
Abstract: There have been a lot of answers about the spot where the Borchiji Temuchin died such as Liupan Mountain,Lingzhou Prefecture,Qingshui County,Salih Plain and so on.And the scholars could not agree on with anyone among those defferent results. Based on the disscusion of the Khan’s schedule sinece December,1226,this paper will lead out a new posible condition:Having a premonition of beeing dead soon,Ching is came back to homeland before his armies had taken Zhonxing Fu,the capital of Xixia. When the Tanghut people surrended and went out,the Mongolian generals killed the king Li Xian according to the Khan’s foregone word. Ching is died of serious illness in the area north to the desert next month and the ominous information spreaded to battlefront in the another next month. It was the distance obstruction of several thousands miles between two districts and the time intersection of the events which happened in the different places,that had caused them is takes and countrodictions in the historical records. As Qingshui,itwas the Qinshui Dalan Dabann where the palace located,not the County of Qin Zhou in Jurchin territory.
(本文作者系暨南大学教授)
【注释】
[1]见《元史》卷一《太祖纪》,第24、25页,中华书局标点本,1976年版。
[2]《元史类》卷五七,宗子贞《耶律楚材神道碑》,《四部丛刊初编》影印至正刊本,页12上。
[3]《元史》卷一二○《察罕传》,2956页。
[4]《金史》卷一二三《陀满胡土门传》、《爱申得》,页2689、2691,北京,中华书局标点本,1975年。
[5]《金史》卷二六《地理志》,页647:“贞佑四年十月,升[西宁县]为西宁州”。
[6]王存《元丰九域志》卷三,北京,中华书局王文楚、魏嵩山点校本,1984,页137、136:“德顺军,东至本军界二十里,自界首至渭州九十里。”“隆德砦,德顺军西六十里。”
[7]《元史》卷五九《地理志》,页1431:“元初(至元七年),并治平、水洛入陇干。后复省陇干,改德顺州为静宁州”。州及陇干移治,当与并县同时。
[8]元好向《遗山集》卷一六,《李楫神道碑》,《四部丛刊初编》影印弘治刊本,页14下、15下。
[9]方孝儒《逊志离集》卷二二《汤和神道碑》,《四部丛刊初编》影印嘉靖刊本,页11下。
[10]苏颂《苏魏公集》卷五七《姚宝神道碑》,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页18上。
[11]《元史》卷五九《地理志》,页1428。又,《元文类》卷六五元明善《廉希宪神道碑》,页5下:“中统元年,巩昌帅上镇戎州叛者四百人,王(廉希宪)但诛其首恶五人,余悉原释。”
[12]萧(奭斗)《勤斋集》卷二《赵弼墓志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页11上。又,《道园类稿》卷四二《刘济神道碑》,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元人文集珍本丛刊》影印明初翻印至正刊本,页275上:“岁甲寅,君(刘济)以功将入见皇帝于六盘山,授管军千户。”
[13]王恽《秋涧集》卷四八《真定史氏家传》,《四部丛刊初编》影印弘治翻印元刊本,页20上。
[14]《元史》卷一六三《赵炳传》,页3837。(www.xing528.com)
[15]姚燧《牧庵集》卷一○《延厘寺碑》,《四部丛刊初编》影印《武英殿聚珍》本,页6下。
[16]程巨夫《雪楼集》卷五《平云南碑》,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页1上。
[17]《牧庵集》卷一七《袁湘神道碑》页9上。
[18]《至正析津志辑佚》,北京古籍出版社刊本,1983年,页200。
[19]《金史》卷一《哀宗纪》页379。
[20]《元史》卷一《太祖纪》页24。
[21]《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成吉思汗纪》,《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余大钧、周建奇中译本,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年,页320、352、353。
[22]《元史》卷一《太祖纪》、卷一一五《拖雷传》,页25、2886。
[23]《金史》卷一一二《完颜合达传》,页2468。
[24]陈《通鉴续编》卷二一,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页14下。
[25]魏了翁《鹤山集》卷八二《郭正孙墓志铭》,《四部丛刊初编》影印宋刊本,页1下。
[26]洪资夔《平斋集》卷一七《西和州守陈寅妻安人杜氏、男基暨垦死节赠官制》,《四部丛刊续编》影印影宋钞本,页12上。
[27]吴咏《鹤林集》卷一八《论蜀事四失三忧及保蜀三策札子》,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页2下、3下。
[28]《元圣武亲征录》,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说郛三种》本,《说郛一百卷》卷五五,页850上。
[29]《元史》卷一二○《察罕传》,页2956。
[30]《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成吉思汗纪》,页321。
[31]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一《列圣授受正统》,北京,中华书局《元明史料笔记丛刊》句逗本,1980年,页9。
[32]《通鉴续编》卷一九,页27上。
[33]《元圣武亲征录》,页842下。
[34]金幼孜《北征后录》,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说郛三种》本,《说郛续四十六弖》卷一○,页486上。
[35]《金史》卷一一一《措施合辇传》、卷一二三《杨沃衍传》,页2448、2685。
[36]《金史》卷二六《地理志》,页651、647。
[37]《元史》卷一二○《察罕传》,页2956。
[38]《史集》第一卷第一分册《部族志》,《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余大钧、周建奇中译本,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年,页185。
[39]《元史》卷二《太宗纪》、《定宗纪》,页33、38。
[40]耶律铸《双溪醉隐集》卷四《松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页2下。
[41]《史集》第二卷《窝阔台合罕纪》,《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余大钧、周建奇中译本,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年,页28。
[42]《史集》第一卷《成吉思汗纪》,页321、322、323。
[43]《元史》卷一二三《阿术鲁传》,页3025。
[44]《通鉴续编》卷二一,页14下。
[45]《金史》卷一七《哀宗纪》、卷一一一《撒合辇传》,页379、2448。
[46]《蒙古黄金史纲》朱风、贾敬颜中译本,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年,页29、31。
[47]《蒙古秘史》卷续二(节268、269)额尔登泰、乌云达赉校勘本,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0年,页1047、1048。
[48]《史集》第一卷第二分册《成吉思汗纪》,页320、353。
[49]《黑鞑事略》,《丛书集成初编》本,页19。
[50]《金史》卷一一五《完颜奴申传》,页2523:“正大五年九月,改侍讲学士,以御史大夫奉使大元。至龙驹河,朝见太宗皇帝”。
[51]陈育宁《成吉思汗的葬地和陵园》,载《社会科学战线》1983年第4期,页167。
[52]朱风、贾毅颜中译本《蒙古黄金史纲》,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年,页35。
[53]伯希和《成吉思汗去世之地》,载《蒙古史研究参考资料》第四八辑,中译本,1982年,页26、27、32。
[54]《蒙古秘史》卷五、卷续一(节161,250),页981、1037、1038。
[55]《通鉴续编》卷二三,页11上、下。
[56]郝经《陵川集》卷三二《班师议》,《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影印正德刊本,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页761上、下。
[57]《元文类》卷六五元明善《廉希宪神道碑》,页2下。
[58]陈旅《安雅堂集》卷四《乱石湫祷雨诗序》,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页9上、下。
[59]苏天爵《滋溪稿》卷一二《韩冲神道碑》,陈高华、孟繁清点校本,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页183。
[60]《牧庵集》卷一○《延厘寺碑》,页6下、7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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