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文化起源研究：奥托王朝的文化复兴

二、奥托王朝的“文化复兴”

查理曼大帝死后，加洛林帝国随之完结，但他所倡导的文化政策依然发挥作用，“文化复兴”的脉博依然延续跳动，特别是号称“神圣罗马帝国”的奥托王朝，继承了加洛林的传统，重视文化传统，并进而发展出一种肃穆宏大的风格。历史上将这一时期的文化现象称为“奥托王朝的文化复兴”。

根据公元843年的《凡尔登条约》，加洛林帝国一分为三：东法兰克王国，发展为现今的德国；西法兰克王国，即今日之法国；中部罗退尔帝国后逐渐发展成为意大利。三者之中，只有东法兰克王国保持着强大的势力。936年，德意志“奥托王朝”的统治开始了，奥托一世继承查理曼的传统，利用教会的权威巩固自己的统治，同时大力促进文化教育事业。

同“加洛林文化复兴”相似，奥托王朝“文化复兴”的标志之一也是发展教会文化。10世纪末期，西欧民族迁徙、争战减少，经济水平提高，封建制度稳固，人们渴望重建家园。作为社会精神支柱的教会势力与贵族力量并行发展，修道院制度日渐完善，同时，十字军东征和大规模的传道活动也扩大了教会的势力和影响，加之人类顺利度过了历史上的第一个“千禧年”。因此，11世纪的欧洲社会充满了感恩的气氛，大量修建教堂以颂扬上帝的仁慈。为追求更加壮观的效果，这些新的教堂和修道院建筑普遍采用类似古罗马的拱顶和梁柱，并大量使用希腊罗马时代“纪念碑式”雕刻来装饰教堂，所以这个时代的风格被称为“罗马式”。“罗马式”并非纯粹的罗马式艺术，它与加洛林文艺复兴、奥托王朝艺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也受到许多外来因素的影响，如古希腊时代的古典艺术、早期的基督教、伊斯兰教、拜占庭和凯尔特—日耳曼的传统等。所有的这些因素在11世纪后期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为以后的文化艺术确立了突出主观激情的表现主义风格，奥托大帝修建的修道院和教堂由此成为后世效仿的榜样，“十二、十三世纪的重建工程，基本是遵循十世纪下半叶奥托大帝的模式”⁽³²⁾。

事实证明，大力发展教会文化这个方略十分英明有效。正是这种明显的宗教特征，使得奥托一世及其继承者们能够确保神圣罗马帝国在欧洲的霸主地位，树立了帝国皇帝在中世纪欧洲的领主权威。但同时，随着帝国势力的扩张、教会势力的膨胀，教权和皇权的矛盾也逐渐增加，成为后来导致德意志长期分裂的主要原因之一。(www.xing528.com)

过去加洛林王朝宫廷文化振兴的模式，在奥托王朝再现。奥托大帝从意大利、法国引进语法学、修辞学、法学、医学、神学理论、诗学、美术和音乐，以加强他和他兄弟科隆大主教布鲁诺鼎力支持的知识复兴运动。因此，可以说这次“文化复兴”是一场“自上而下”的文化运动，不仅在横向上把帝国不同地区加以链接和聚合，而且在纵向上把欧洲文化认同从上级官员至下层群众加以巩固和传承。

奥托大帝曾两度入侵意大利。这个古典罗马文化的摇篮深深触动了他。他决定大力追求文化艺术中的美学成分，“奥托美术”（Otoomian Art）又一次得到了发展与深化。奥托美术是萨克森皇帝统治时期的德国美术，在奥托一世加冕之前已经形成，大致流行到亨利三世去世（1056年），地理范围东至易北河、西至默兹河（Mosa）、北至北海、南至阿尔卑斯山。奥托美术继承了加洛林美术的艺术传统，也间接受到拜占庭影响，这时期的艺术可谓是石头艺术的高峰，以肃穆宏大的修道院建筑和高度发达的雕刻艺术为特点，建筑形象上追求多样化与动感。此外，奥托时期在雕刻方面发展了圆雕形式，具有纪念碑式的规模，且更注重情绪的表现。“圣格罗十字架”是其中最成功的范例，作品以半裸体形式出现，强调了动态的张力，从感官上刻画出基督受难时的痛苦表情。同样，手抄本插图在“奥托美术”中占据主导地位，主要用于福音书和祈祷书，在艺术表现上融汇拜占庭加洛林各插图画派之长，有意识地强调叙事性和华美的装帧。奥托时期的工艺美术成就也很高，尤其表现在金银工艺和牙雕工艺方面。总之，“奥托美术”以其独特的风格为罗马式风格的到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总之，奥托大帝时期基督教影响日益增加，文化复兴的速度十分惊人。奥托王朝的“文化复兴”，是以稳定、发展的社会环境作为基础的。相比之下，奥托王朝的“文化复兴”远不及加洛林“文化复兴”的影响广泛与深远，尤其对知识的探究方面，汤普森在《历史著作史》中写道：“在知识上，十世纪的欧洲没有哪个地方比得上加洛林那样光辉灿烂。”⁽³³⁾不过，奥托王朝的“文化复兴”为欧洲共同体认同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至少是古罗马帝国后把欧洲绝大部分地区统一起来的一种尝试。在中世纪欧洲文化的各要素中，充当了整合欧洲的统一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