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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夷历史与司马迁民族思想研究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二首创西南夷列传,详究西南夷历史秦汉时期的西南夷,是指今贵州的西部、四川西南部和云南地区的少数民族。其中又分别将夜郎地区称为“南夷”,邛都、冄、滇、昆明等地区称为“西夷”。巴蜀的铁器布帛和手工业品运进西南夷,促进了西南夷地区少数民族社会的发展。汉武帝正是顺应了中原与西南夷地区经济文化交流的历史趋势,经略西南夷的。

西南夷历史与司马迁民族思想研究

二 首创西南夷列传,详究西南夷历史

秦汉时期的西南夷,是指今贵州的西部、四川西南部和云南地区的少数民族。其中又分别将夜郎地区称为“南夷”,邛都、冄、滇、昆明等地区称为“西夷”。

1.西南夷与中原的早期关系

西南夷很早以来就与中原华夏族有一定的政治、经济文化联系。相传在周代,居住在云南地区的“百濮”曾向周王朝进贡短狗[6]。春秋时期,今贵州地区的牂牁曾参与齐桓公召开的葵丘之会[7]战国时期,西南夷与秦、楚、巴蜀的关系便进一步密切了。蜀曾经是西南地区文化较为发达的国家。在蜀王保子帝开辟长江流域以南的青衣地区时,曾经“雄张獠、僰”[8]。而且“以汶山为畜牧,南中为囿苑”,成为西南的一个中心,并联络着西南夷广大地区。这表明蜀国的势力在当时已经深入到了西南夷北部地区。

战国时期,楚国也曾与西南夷发生了密切的关系。在秦灭巴蜀之后,楚威王“使将军庄蹻将兵循江上,略巴蜀、黔中以西……蹻至滇池,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还,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9]。当然,楚人深入少数民族地区毕竟是少数,因而只有“变服从其俗”。楚文化便融合在当地民族中了。

秦与西南夷地区早在战国时亦发生了关系。周慎靓王五年(前316),秦惠文王派司马错消灭了巴、蜀政权,其势力逐渐向西南夷地区发展。公元前310年,秦曾派兵伐丹、犁(今川滇边界),[10]公元前227年,秦蜀郡守张若“取筰及江南地”[11],并置立了郡县。太守李冰“又通筰道”[12]秦始皇时,派常修筑“五尺道”,并在云南北部设立郡县。[13]“邛、筰、冄……秦时尝通为郡县”[14]。这表明战国时,秦国的势力就已越过了金沙江达到云南地区了,同时,也标志着西南夷地区从秦代开始,便成为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重要组成部分。

2.武帝时代对西南夷的考察与了解

西南夷地区虽然与中原早就发生了联系,但从现有的史料来看,西南夷与中原的这种联系还不是十分密切与稳固的。可能在某些时期,西南夷地区中的某些部族与中原周、楚、秦、蜀有一定的松弛的贡属关系,但还不是这些政权的领地。即使秦国凭武力征伐,在西南边缘地区设立了一些郡县,但显然没有稳固地统治这些地区。因而到秦亡时,这些地区并没有出现秦残余政权的活动,在南中地区也缺乏秦王朝统治的史影,显然仍是当地少数民族自身的统治。

秦末汉初,汉政权忙于打仗和整顿内务,“皆弃此(诸)国”[15],因之直至武帝之前,汉王朝与西南夷彼此了解是较少的,以致滇王和夜郎王都曾提出“汉孰与我大”的历史笑话。这也说明,当时滇、夜郎在此之前都处于相当闭塞的状态。

对西南夷各少数民族情况的调查了解是从武帝时代开始的。司马迁、唐蒙、司马相如、王然于等人先后出使过西南夷地区。他们都了解当时西南夷的情况,在《史记·西南夷列传》中有比较详尽可靠的记载:

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魋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至楪榆,名为嶲、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自嶲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徙、筰都最大;自筰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冄最大。其俗或士箸,或移徙,在蜀之西。自冄以东北,君长以什数,白马最大,皆氐类也。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司马迁对当时西南夷社会经济状况分为三种类型:夜郎、滇、靡莫、邛都地区已经有“君长”,过着农业定居的生活;徙、筰都、冄地区的人民也有“君长”,过着半农半牧的生活;而嶲、昆明地区的人民却处于“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即处于以畜牧业为主的游牧民族,尚处于原始部落状况。根据司马迁所划分的三种社会状况,结合有关史料,在西汉初期,滇池地区可能开始进入奴隶社会的门槛。因为滇池地区早在战国时期即与蜀有密切的经济文化联系,(参见第一、二章)蜀王曾娶朱提(昭通)女为妃,蜀商“南贾滇僰僮”,临邛卓氏的铁远销滇池地区。至于夜郎、邛都是否已进入奴隶社会,尚无定论。

从司马迁《西南夷列传》的记述来看,由于西南夷尚处于不相从属的氏族部落社会,因而它的力量是分散的、弱小的。因此,在庄蹻率军入镇、秦蜀势力深入西南地区时,几乎所向披靡,没有遇到什么抵抗。至于王然于等声称“大国”的滇,其部落的人数也不过“数万人”,而唐蒙“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及十余万”的说法,纯属夸张之词。根据《汉书·地理志》的记载来看,夜郎的核心地区牂牁郡,在建郡后有十七个县,二万四千二百一十九户,十五万三千三百六十人,其中还包括勾町、漏卧、且兰等小国。而西汉犍为郡的长江以南的部分,也不过是夜郎附近的许多小部族。因此,夜郎有精兵十余万的说法是夸张之词无疑。

汉初,西南夷地区的民族情况依然是比较复杂的。有民族聚居区,有民族杂居区,在同一个地区生活着若干民族。大体说来,夜郎地区主要是濮、獠、百越系统的民族,滇池、昆明、邛都主要是氐、羌、僰、濮系统的民族。

3.汉武帝经略西南夷的历史必然性

在武帝时代,地处中原的汉族已进入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而西南夷地区的不少民族却仍停滞在原始社会末期。因此,排除边界壁垒,消除民族和部落间的隔离状态,把封闭的、不相统御的部族统一于一个集权国家以内,无疑对促进各民族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加速历史发展的进程,会起到巨大的积极作用。因此,武帝时代必然要对相对落后的西南夷地区进行开发与经略。

此外,经略西南夷地区,也是当时巴蜀和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经济文化发展的要求。前文已指出,早在战国末期,巴蜀与西南夷地区已经有广泛的民间商业贸易,巴蜀的富裕在很大程度上正是依靠这种经济交流。对此司马迁在《西南夷列传》中说:“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筰马、僰僮、髦牛……巴蜀殷富。”经济交流自然是互惠的。巴蜀的铁器布帛和手工业品运进西南夷,促进了西南夷地区少数民族社会的发展。这种经济交流的日益扩大,必然要求冲破政治上的隔离状态和民族、疆域的限制。汉武帝正是顺应了中原与西南夷地区经济文化交流的历史趋势,经略西南夷的。

最后,至武帝时代,汉王朝经略西南夷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条件皆已成熟。首先从经济来看,经过汉初七十余年的积聚,到武帝时物质获得极大丰富,国富民强,“天下殷富,财力有余,士马强盛”。其次在军事上,汉武帝实行北击匈奴,南收两越,争取西域和西南夷的战略。因此,经略西南夷是汉王朝军事战略上的需要。

4.围绕经略西南夷的争论与斗争

围绕是否应该经营西南夷,汉王朝内部曾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御史大夫公孙弘、赵人徐乐、齐人严安等反对派“盛毁西南夷无所用”,并危言耸听地说:“招南夷,朝夜郎,降羌僰,略秽州”,会导致“穷兵之祸”、“土崩之势”[16]。他们一方面是把少数民族地区看作“夷狄之民”、“无用之地”,死守着“夷夏之防”的传统观念不放,声称动员中原地区的人力物力去经略西南夷是“罢敝中国以奉无用之地”,“割齐民以附夷狄,弊所持以事无用”。另一方面,在对待少数民族的政策上,他们沿“夷蛮要服、戎翟荒服”的“先王之制”,提出“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17]。公孙弘之流的保守派,充分暴露了其大民族主义的保守立场和观念。

汉武帝、司马相如等人,则坚持“饬四境,安中国”的方针,反对公孙弘之流的保守立场。他们将边区和中原、地方与中央、少数民族和汉族看作一个有机的统一整体。汉武帝在元光二年的一次诏书中提出他消灭地方割据的大一统思想,使“日月所烛,莫不率俾”[18]。以后,桑弘羊阐发了这一主张,他说“中国与边境,犹支体与腹心也……唇亡则齿寒,支体伤而心僭怛,故无手足则支体废,无边境则内国害”[19]。因此,只有巩固少数民族地区的安定局面,才能“四支强而躬体固,华叶茂而本根据”[20]。司马相如则直截了当地将经营西南夷的目的看作是“使疏逖不闭,阻深暗昧得耀乎光明”。司马相如从大一统的观念出发,充分肯定秦开发巴蜀的功绩,认为先进地区是“冠带之伦”,有责任以帮助“辽绝异党之地”、“夷狄殊俗之国”,“以拯民于沉溺”。

5.汉武帝对西南夷的经营策略

(1)为并南越,探明道路,经营夜郎地

汉武帝经营西南夷不是首先炫耀武力,而是派遣使者出使各个少数民族地区,与其君长和平谈判归属问题。建元六年(前135),正当汉用兵闽越时,唐蒙奉命出使南越。“南越食蒙蜀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牁,牂牁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贾人曰:‘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牂牁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同师,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书说上曰:‘……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余万,浮船牂牁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上许之。”[21]唐蒙发现了夜郎通往南越的牂牁江这条水路后,便向武帝建议,为了将来能够利用这条水路,便须与牂牁江上游的夜郎建立起一定的关系。武帝同意唐蒙的建议,“乃拜蒙为郎中将,将千人,食重万余人,从巴蜀筰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蒙厚赐,谕以威德,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乃且听蒙约。还报,乃以为犍为郡”[22]

(2)为通夜郎,发兵南越,先开道筑路

夜郎归服汉王朝,汉在此建立犍为郡后,为了巩固这个地方的统治,并发兵南越,汉使修筑夜郎通入南越的道路。《史记·西南夷列传》说:“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牁江。”《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亦云:“唐蒙已略通夜郎,因通西南夷道,发巴、蜀、广汉卒,作者数万人。治道二岁,道不成,士卒多物故,费以巨万计,蜀民及汉用事者多言不便。”官方发士卒治道,两年未成,这自然指的是官道。官修驿道未成,但原民间往来的道路还是畅通的,且唐蒙已充分利用了巴蜀、夜郎、南越之民走出来的小径。在极端的困难之下,汉虽然没有达到应有的目的,但据《水经注》的记载,最终修成一条道路。《水经注·江水注》云:“汉武帝感相如之言,使县令南通僰道,费功无成。唐蒙南入,斩之,乃凿石开阁,以通南中,迄于建宁,二千余里。山道广丈余,深三四丈。其錾凿之迹犹存。”此外,《史记集解》徐广曰:“元光六年,南夷始置邮亭。”这也说明,可能通过六年的努力,才最后完成南夷道的工程。1958年在贵州赫章可乐出土铸有“武阳传舍比二”铭文的铁炉[23]。武阳即今彭山县,传舍即邮亭。汉代彭山传舍的物件带到贵州地区,也证明了当时南夷道的交通驿站制已初具规模。

(3)为通西夷,修治西夷道(www.xing528.com)

开南夷道,通夜郎,出于治越。但统治者根据客观经济发展的需要和战略全局,又开始修治西夷道。《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记述道:“邛筰之君长闻南夷与汉通,得赏赐多,多欲愿为内臣妾,请吏,比南夷。天子问相如,相如曰:‘邛、筰、冄者近蜀,道亦易通,秦时尝通为郡县,至汉兴而罢。今诚复通,为置郡县,愈于南夷’。天子以为然,乃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往使。副使王然于、壶充国、吕越人驰四乘之传,因巴蜀吏币物以赂西夷……司马长卿便略定西夷,邛、筰、冄、、斯榆之君皆请为内臣。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沫、若水,南至牂牁为徼,通零关道,桥孙水以通邛都。还报天子,天子大说。”

汉王朝修治南夷道和西夷道,役民太甚。《史记·平准书》说:“唐蒙、司马相如开路西南夷,凿山通道千余里,以广巴蜀,巴蜀之民罢焉……汉通西南夷道,作者数万人,千里负担馈粮,率十余钟致一石,散币于邛僰以集之。数岁道不通,蛮夷因以数攻,吏发兵诛之。”《史记·西南夷列传》亦说:“当是时,巴蜀四郡通西南夷道,戍转相饷,数岁,道不通,士罢饿离湿,死者甚众;西南夷又数反,发兵兴击,耗费无功。”从司马迁上述记述来看,在开通南夷道和西夷道中,一是广汉、巴蜀之民负担加重了,加之士卒死者甚众,引起了怨恨,使其难以进行;二是在这之先,关于西南夷之利,巴蜀独享,现在汉王朝插手其间,具独占之势,于是引起了巴蜀地方势力的抵制;三是在夜郎邛、筰开道置郡县,犹如在平静的湖水里投进石块,必然激起浪花,意即必然引起少数民族的反响;四是引起汉王朝内部的争论。据《史记·平津侯列传》记载:元光五年,“是时通西南夷道,置郡,巴蜀民苦之,诏使(公孙)弘视之。还奏事,盛毁西南夷无所用,上不听”。元朔三年,以弘为御史大夫,“是时通西南夷”,东置沧海,北筑朔方之郡。弘数谏,“以为疲敝中国以奉无用之地,愿罢之”。《史记·西南夷列传》亦云:“(上)使公孙弘往视问焉。还对,言其不便。及弘为御史大夫,是时方筑朔方以据河逐胡,弘因数言西南夷害,可且罢,专力事匈奴。上罢西夷,独置南夷夜郎两县一都尉,稍令犍为自葆就。”

(4)为西通身毒、争取西域以牵制匈奴而再次经略西南夷

汉王朝罢西夷道,停止经略西南夷,只不过是疲于多头应付,不能集中力量对付匈奴而采取的收缩战线以专事北方的策略。过了四年时间,元狩元年(前122)由于了解到经西南夷可以通身毒到大夏,于是汉王朝又重新经营西南夷。《史记·大宛列传》说:“初,汉欲通西南夷,费多,道不通,罢之。及张骞言可以通大夏,乃复事西南夷。”《史记·西南夷列传》亦云:“元狩元年(前122),博望侯张骞使大夏来,言居大夏时见蜀布、邛竹杖,使问所从来,曰:‘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或闻邛西以二千里有身毒国。骞因盛言大夏在汉西南,慕中国,患匈奴隔其道,诚通蜀,身毒国道便近,有利无害。于是天子乃令王然于、柏始昌、吕越人等,使间出西夷西,指求身毒国。至滇,滇王尝羌乃留,为求道西十余辈。步余,皆闭昆明,莫能通身毒国者……使者还,因盛言滇大国,足事亲附,天子注意焉。”由此可见,汉为了通身毒,争取西域众多势力的支持,借以牵制匈奴,乃派使西出,重新经营西南夷地区。

(5)在西南夷地区设置郡县

汉王朝对西南夷的经营受到种种阻挠,其中嶲、昆明地尤甚,于是汉王朝使出了最后一招,即用武力来实现其经营西南夷的目的。这样首当其冲的便是南夷。

元鼎五年(前112),汉王朝出兵南越,路博德、杨仆等分桂阳、豫章、零陵三路兵外,还有夜郎兵为一路,逾五岭而下,南击南越。但夜郎兵未下,南越已平[24]。元鼎六年(前111),汉王朝乘发夜郎兵平越之机,仗余三路兵威之势,以且兰杀犍为郡太守为借口,征服夜郎,在此设牂牁郡。

在此期间,汉在西夷诸部也推行了郡县制。《史记·西南夷列传》说:“南越破后,及汉诛且兰、邛君,并杀筰侯,冄皆震恐,请臣置吏。乃以邛都为越嶲郡,筰都为沈犁郡,冄为汶山郡,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

南夷、西夷诸部地区设郡之后,西南夷地区还有滇、嶲、昆明诸部区域尚未建立郡县。于是“上使王然于以越破及诛南夷兵威风喻滇王入朝。滇王者,其众数万人,其旁东北有劳浸、靡莫,皆同姓相扶,未肯听。劳浸、靡莫数侵犯使者吏卒。元封二年(前109),天子发巴蜀兵,击灭劳浸、靡莫,以兵临滇。滇王始首善,以故弗诛。滇王离难西南夷,举国降,诸置吏入朝。于是以为益州郡,赐滇王王印,复长其民。”[25]

诸州郡的设立,标志着郡县制度在西南夷地区已全面确立,从此西南夷正式成为汉王朝版图的一部分。

(6)在西南夷实行郡县制下的民族故俗治

汉王朝虽然在西南夷地区设立了郡县,将其地纳入汉王朝的版图之中,但由于这里是少数民族地区,其经济、文化、语言、风俗习惯皆与汉族有很大差别,因而在治理上不能同于中原地区的郡县,是“且以其故俗治”,任命少数民族自己的领袖为君长,按照本民族的风俗习惯去治理其内部事务,郡县的官吏不加干涉。设立郡县后,夜郎、滇王均仍封王号,“复长其民”,“边小君”的君长也没有变动,同时还让夜郎、滇王入朝观礼,使其知道汉的广大富有。

这种郡县制下的民族“故俗治”政策的实施,在当时既有利于中央集权,也有利于改善民族关系。这种政策一直延续到隋代,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7)在“初郡”免征赋税,减轻其负担

秦及汉初,对巴蜀黔中郡(汉初改为武陵郡)地区的少数民族,均采取薄赋或免赋税的办法,扶持其经济的发展。如“武陵蛮”地区,“岁令大人输布一匹,小口二丈,是谓布”。在“廪君蛮”地区,“其君长岁出赋二千一十六钱,三岁一出义赋千八百钱,其民岁出布八丈二尺,鸡羽三十糇”。在“板栀蛮”地区,由于他们消灭虎患有功,秦昭王给以优待,“顷田不租,十妻不算”。汉初,因为他们从征有功,酋长们“不轻租赋,余户乃岁入钱口四十”[26]。这种免赋或征收象征性赋税的举措,对安定少数民族地区收到较好的效果。特别是“板栀蛮”因“天性劲勇”常为汉王朝从事征伐的劲旅。直至西汉末年,这些地区秩序安定,夷汉之间及少数民族之间的关系比较融洽。即使在黔中地区“当时为盗寇,而不足为郡国患”。这种效果的取得,是与秦汉对少数民族执行薄赋税和免赋税的政策分不开的。

汉武帝借鉴上述经验,对十七个“初郡”普遍推行“毋赋税”的政策,并将新设郡县机构的办公费用及粮食,一律由内地调运。按照《盐铁论·广地》的说法,这便是“散中国肥饶之余以调边境”。汉武帝实行免赋税的政策,虽然目的在于扩大和巩固对民族地区的统治,但客观上却刺激和加速了这些民族地区生产和经济的发展。

(8)屯垦移民西南夷

汉王朝在西南夷地区移民屯田,并不像在北方移民屯田那样,是出于“守边备塞”的需要,而是就地扩大农业生产,以解决军民的粮食需要。建元六年(前135)修筑南夷道,“作者数万人,千里负担馈粮。”每运到一石粮食,途中运输要消耗六倍以上的粮食,因而大大加重了巴蜀地区人民的负担,“悉巴蜀租赋不足以更(借)之”。因此,汉王朝才提出“乃募豪民田南夷,入粟县官,而内受钱于都内”[27]。西南夷就是在牂牁犍为地区开垦土地,发展生产,就地取粮。这种办法显然比“千里馈粮”要方便得多。当然,移民屯田的政策,同样具有在民族地区巩固汉王朝封建统治的目的。如益州郡设置后,汉王朝为了巩固其统治,曾大量移民入滇,“乃募徙死罪及奸豪实之”[28]。在设置郡县后,除官方组织的移民屯垦外,筑路民工、士兵及商人源源进入南中地区。这在客观上有利于夷汉之间经济文化的交流,促进南中地区农业、手工业和矿业的发展,同时为消除民族隔阂,进一步加强民族融合提供了有利条件。

6.汉武帝经营西南夷的性质及其意义

汉王朝对于西南夷的经营,虽然是出于战略上的需要,但其根本目的还在于扩大自己的统治势力,完成其大一统的政治局面。因而,在经略西南夷的过程中,汉武帝用了强制和诱致相结合的方法,具有剥削和镇压少数民族的一面,因而曾引起了当地少数民族的不满和反抗。

但是,应该看到,汉武帝在西南夷地区推行的一系列比较符合历史进程的民族政策,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使该地区出现了较为安定的统治局面,并大幅度地推动西南夷地区经济文化的发展。如果说在武帝以前,西南夷不少地区还停滞在原始社会末期的话,那么,在汉武帝之后,奴隶制在这些地区便发生和发展了。同时,汉族移民又给这些地区增加了封建因素,加快了该地区进入封建社会的步伐。

夜郎地区,据《华阳国志·南中志》载,在武帝初郡时,还是“畲山为田”,处于刀耕火种的阶段,“无蚕桑”,“寡畜产”。随着移民屯垦和铁器的流入,逐渐改变了这种落后状态,促进了该地农业生产的极大发展。

滇池地区,其农业畜牧业在汉初虽是西南夷中较进步的地区,但汉设郡县后,使该地区获得较快的发展。解放后晋宁石寨山汉墓出土的大量青铜器,便生动地反映了该地区农业、手工业和畜牧业的繁荣景象,展示了滇池地区奴隶制的面貌。

汉在西南夷地区修筑道路,加快了该地区交通和商业贸易的发展,促进了夷汉之间、少数民族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和民族融合。由于汉族移民日增,汉语及汉文逐步在民族地区得到推广,特别是对还没有文字的獠濮系统影响更大。后来西南地区较大的割据势力和爨民及南诏大理政权都使用汉文,西南各民族之间的文化风俗习惯也相互影响。迄今云南、贵州及四川西部出土的文物,如铜鼓、青铜戈、钢柄铁剑等的形制上都有相似之处。在各民族杂居的地方,互通婚姻,也促进了民族的融合。

总之,汉王朝对西南夷的经营,促进了西南夷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极大发展,促进了民族融合,使西南地区各族人民成为封建大一统多民族大家庭的成员。历史的发展表明,汉武帝经营西南夷的政策,有利于促进西南地区经济文化的发展,有利于各民族的团结与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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