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庙产助学
香火庙归宗族所有,在它名下的产业为供奉提供经费,一般甚少挪作他用。然而,某些宗族在形成之后,为使本族士绅更多地考取功名,亦会将庙宇当作校舍之用,将庙产收益作为兴学之资,如黄冈谢氏之能跃公即“助理族从,重新古灵梵刹,虽重在供佛,而实则为阖族弟子读书计,故其规模皆校塾也”[197]。据麻城《胡氏宗谱·分设东照庵义学序》记载:“东照庵义学,相沿久矣。前首事恢复此宇,其事迹详注谱牒,余溯其源,实欲崇学校以养人材也。然合在十一房公祖数十余载,未议章程,虽有义学之名,而无义学之实,此无异鲁之饩羊空设于告朔矣。前光绪丙申岁(1896年),余忝理户政,诚鉴乎有国者必先立学校以养人材,而后国体乃固,故庠序学校,三代共有之,此所以治术之隆,卓越千古矣。仰而思之,国如是,家岂不如是乎……余于是年蒸祭毕,合远近管事集祠,将东照庵所有之原业,仍然分属义学,并约各房捐资助费。数年间,合前后共积钱数百缗,至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买熊姓水田一石余斗,于应试者已少有补助。”[198]
据林作嘉研究,在清末民初废除科举之后,利用庙产兴学便在全国许多地区推行开来。[199]鄂东地区亦有此例,如黄冈李氏在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即将本族之朝阳寺改作学校,谱云:“民国三十六年春,户长席请族间经管,相聚于宗祠,力谋设立族学一座,培植青年失学儿童……余族既无祖产,又乏佛资,学舍难于建筑,教费艰于措筹……佥曰教室暂假于梵堂,教费溢渝于田亩,凡属置产者,中用归学,每百元由买主提二元,物资等亦照例推,二塆鱼塘生产,一律归学,斯乐利也。”[200]然而,在科举时代,鄂东就有此种情况发生,原因之一就在于地方官员及部分儒士认为祭神赛会多属迷信,以庙产兴学,有化无用为有用之功,如罗田王氏善应庵:“先是(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知县陈士凤移建塔山书院,因庵僧不法,拨本庵产六十石归书院。至道光四年(1824年),释云开又提田十三石为荣之君墓田。十年(1830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知县赵振清复因释本富以庵兴讼,遂断改此庵为义学,以庵田六十二石充作王氏子姓读书膏火,由王位尊等举行,即崇文义学是也。”[201]整个清代,罗田知县大规模地将庙产划拨入书院、宾兴或是义学有三次:乾隆五十年(1785年),知县张元英将狮子林、昙花庵及福兴庵等之庙产拨出给兴贤庄,“以资士子乡试之费”[202];道光十三年(1833年),知县赵振清将多云乡多处庙产改设义学[203];同治九年(1870年),知县蔡炳荣拨庙田设立社学,其中以第三次的力度最大,据光绪《罗田县志》记载:
伏查教化乃牧民之本,社学为培植之源。欲厚民风,先兴文教,文教兴则士习端、人心正,乡党视为仪型,风俗由之表率,是社学之设,大有益于地方,诚不可不认真举行也。卑县夙称名区,惟无社学,即宾兴乡会之经费、书院月课之花红,亦均不甚扩充。本年乡试虽经卑职筹款,每名资助每年月课,向于十月为止,今亦添增三课,并于每月酌量捐增花红,以作士气,然终非久远之策,而又不能另展一筹。提款则属库空虚,无款可拨,劝捐则逆氛甫息,民力未纾,再四思维,欲求有益于公,无损于民,莫善于清查废庙田产之为妥速。缘兵燹后,庙多焚毁,田被占耕,与其中饱僧民,无济于世,曷若归入义学培植人材。商诸阖邑士绅,咸称书院现存田亩,即系道光初年赵前令振清任内所拨庙产,兹若仿而行之,无不乐于从事。周咨博采舆论,佥同。随即酌议捐章,分为三等,以无庙无僧为一等,有庙无僧为一等,有庙有僧者又为一等,如无庙无僧与有庙而已破败不堪修葺者,田产全数充公,若尚堪修葺,并有庙有僧而庙产富厚者,酌提十之二三充公,不愿者听。所提之田即为该庙施主所捐。通详立碑,刊入县志,捐田一百石以内者,由县给予乐善不倦匾额,捐至一百石以上至二百石者,详请本府给匾,三百石者,详请守道宪给匾以示奖励。计自劝办以来,已据原捐庙田后裔禀报,捐田归公者共有九百余石,岁约收谷三百石,此外可捐之处尚多,容俟一律捐齐,再量□□□所入以定社学之多寡,并分别拨入宾兴书院各若干石,以资经费膏火。议立条规,添举殷实妥绅经理。[204](www.xing528.com)
从知县的这段通禀可见,拨庙产兴学的目的正是为了兴文教以正民风,而且此事亦落到了实处,如罗田王氏即有鸡鸣山真武庙等九座香火庙,共二百三十五石庙田被知县蔡炳荣拨入新宾兴[205]。
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宗族作为人们维护自己在当地的利益及势力范围的工具,本族考取功名的人越多,越能彰显本族的声望,同时也能为宗族带来现实中的各种好处,某些宗族在经济实力不甚强大时,以现有的庙宇作为学校之用就不失为一个非常好的解决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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