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宁夏各族人民响应辛亥革命
一、宁夏民主革命组织及其活动
19世纪初,在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的刺激下,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运动兴起。同盟会领导的革命起义有力地动摇着清王朝统治,社会下层的各种力量也酝酿着推翻清政府的斗争。
西北地区缺少新的经济和社会力量,社会凋敝,人民极端贫困。各种反封建剥削、反外国经济掠夺的斗争表现为秘密结社。因此,会党组织得到快速发展。武昌起义后,会党积极响应,成为西北辛亥革命运动的主体。
宁夏哥老会(会党),是由南方传入的。会党以哥老会中“洪帮”为主。“洪帮”自称为太平天国领袖洪秀全的后裔,原以反清复明为宗旨,于南方数省秘密活动。清同治年间,左宗棠任为陕甘总督,率领湘、鄂、皖、蜀各军,进入西北。当时鄂楚各军中会党流行,许多下级军官和士兵是会党成员。他们退伍下来,落籍西北各地,少数在衙门供职,也有从事于手工业者,但更多的由于失业而变为流勇。哥老会会员,其民族成分亦甚为广泛,包括汉、回、蒙、藏、满等族。所以,宁夏的哥老会是由湘军流勇和本地民众结合而发展的。
高士秀是宁夏参加哥老会最早、最知名的首领之一,后来成为宁夏辛亥革命的重要人物。高士秀,字志清,祖籍陕西定边,幼年家境贫寒,以务农为生。受义和团“神助拳”的影响,他参加了“洪帮”哥老会,“喜舞剑,嗜骑射”,练就一身功夫,平日鄙视贪官,济困扶危,深为群众爱戴,誉为“府城英豪”。因参与“反洋教案”,被宁夏官府通缉,遂转往陕北各地以及伊盟、金灵一带进行秘密活动。辛亥革命前夕,因高士秀在陕北、后套、金灵等地的哥老会中资格最老,武功超群,胆识谋略过人,又有众多的“洪门”兄弟,被拥立为“龙头大爷”,即“座堂大爷”。高士秀即以贺兰山为堂名,取“贺兰山堂”,亦名“兴隆堂”。堂内设上下八部,共有十多个头目,都称“大爷”,并以“四海香”“五湖水”标志为“山、堂、海、水”,意为联合五湖四海“洪门”兄弟,共举义旗,“立国安邦”。
哥老会组织,互不统属,各有“山堂”,但反清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他们“互通声息”,相互联系。如宁夏府城的刘华堂、刘照黎、王俊的“西泉山堂”,中卫的吴桂、殿钱忠,平罗的蒲春山、吴大炳、马跃川、哈明(回族)等,同属“洪门”的哥老会头目。据中卫县城发现的“西泉山堂”对联“聚西北豪杰为华族请命,合世界大同与平民出头”的内容来看,他们已受到民主思想的影响,略知民主共和的口号。从其革命纲领“血心共立,定国安邦,异族同胞,共立朝纲”也可以佐证。他们的斗争不是孤立的,与各地有广泛的联系,打破了过去狭隘的地方性局限。如高士秀的“贺兰山堂”与陕西关中的哥老会首领张云山的“通统山堂”、马秉干的“秦凤山堂”,“过往密切,声息相通”。可以说,宁夏辛亥革命兴起,是与陕西哥老会众相互作用分不开的。据史料记载:陕西的哥老会、刀会、义和拳等“党羽布渭河一带”[1]。陕甘两省地域毗连,双方哥老会又与同盟会革命党人“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在反清斗争中,互相联合,共同组织起事的活动[2]。哥老会成员,多是破产农民、小手工业者和流勇,为了生存和反抗官府,只有参加斗争才是“唯一途径”。所以,在武昌起义和陕西革命推动下,入会者日益增加。据记载,武昌起义后,宁夏地区参加哥老会的人“已有会众数千人”。
西北会党组织参加辛亥革命,与同盟会革命党人的引导有密切关系。“中国同盟会总章”规定,甘肃设同盟会分部。1906年,虽然在日本东京成立过陕甘同盟会支部,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和困难,成立甘肃同盟会分会的计划并没有实现。1907年,清政府为了巩固其在新疆的统治,曾调驻湖北陆军42标前往伊犁。这支新军的标统,即为著名的革命党人杨赞绪,他统率的这支新军队伍中,革命分子甚多。[3]自1907年起,同盟会便经常派人至陕甘交通线一带活动,西北民主革命思想才逐渐传播开来。革命党人在甘肃活动比较著名的有刘先质、朱松藩、彭大寿等人。[4]革命党人在兰州期间,联络会党,发动新军,积极宣传孙中山先生的革命主张和同盟会纲领,做了许多工作。革命党人经过多方面的努力和筹划,在兰州建立了以刘先质、彭大寿任总联络的“西北革命同盟会支部”。[5]
1911年6月,“西北革命同盟会”派出同盟会员刘先质、吕锡有、陈海山、颜伯亭等人,至宁夏开展工作。7月中旬,他们在宁夏府城一方面宣传“同盟会纲领”,并贴出醒目的革命标语和口号,另一方面联络社会各阶层,发动绅、学、军、政界有识之士,如胡志笠、田丹屏、夏梓、王俊、刘复泰、袁宗刚、黄连升,以及宁夏哥老会首领高士秀、刘华堂50余人,加入同盟会组织,并适应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及时建立了“宁夏革命同盟支部”[6],刘先质任支部负责人。这样,宁夏革命群体有了资产阶级革命党人为领导,分散的状况有所改变。同时,为加强与哥老会的合作,同盟会员刘先质、吕锡有、陈海山、颜伯亭四人,加入宁夏哥老会,被哥老会热情地推举为会党首领[7]。哥老会首领高士秀、刘华堂等人,也参加了同盟会。双方密切合作,共同斗争,使哥老会由一般群众秘密的“反清复明”为口号的斗争,转向“排满革命”并接受资产阶级革命组织领导的新运动。哥老会组织获得新的目标和生命力,成为宁夏辛亥革命的骨干力量。
“宁夏革命同盟支部”的成立,给宁夏辛亥革命带来了生机和活力。由于革命党人和哥老会的密切合租,他们利用多种形式,在府城乡镇张贴革命标语,大力开展宣传活动,扩大民主革命思想的影响;与此同时,他们深入城乡广大群众,发展组织革命力量,不仅到府城近郊大小清真寺、余家营等地回民聚居区活动[8],也秘密串联,争取各界进步人士的支持,加紧进行起义的各项准备工作。
二、宁夏民主革命起义及其失败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各省纷纷响应,月余之间十余省相继独立,宣布光复。10月22日,陕西革命党人联络会党、新军,在西安发动起义,一举光复古城。西安革命的胜利,极大地鼓舞和推动了西北地区革命运动走向高潮。
这时,陕西革命军向西推进,直逼甘肃,甘肃的反动势力惊恐万状。陕甘总督长庚与署陕西巡抚兼督办军务的升允,为挽救清王朝及其在西北地区的统治,一方面策划与新疆巡抚袁大化、伊犁将军志锐联合,阴谋“万一清廷危急,联络新、甘、内蒙为一气,拥宣统西迁,暂谋偏安,徐图恢复”[9],千方百计地防范革命。另一方面积极组织反革命武装进行反扑,调兵遣将,兵分三路,出兵陕西,镇压革命。一路以固原提督张志行的“壮凯军”十三营出凤翔;一路以原甘肃提督马安良的“精锐军”(俗称西军)十四营和陆洪涛的“镇武军”一营出长武;一路由黄钺、崔正午率马、步五营驻守秦州;并以劝业道彭英甲为前敌营务处,由举人出身著名的顽固派升允亲自统师,向陕西进攻,企图一举镇压陕西革命的力量,扑灭西北革命火焰。
值此之际,陕西革命军政府都督、哥老会首领张云山,以鸡毛传贴,敦促宁夏革命党人、哥老会火速举义响应,牵制甘肃清军。“宁夏革命同盟会支部”秘密召开会议,决定响应武昌革命,支援陕西,尽快“举义宁夏,钳制西军攻陕之兵力,切断清廷仅有之西北交通,予清廷以威胁”[10]。为此,他们联络宁夏镇台衙门教官刘复泰、千总袁宗刚、续备左旗莹官黄连升等哥老会中人,内外结合,定期起义。10月末,宁夏镇总兵张绍先,将其职务交给中营游击赫明堂代理,而他“借请示军机事宜,前往兰州述职”为由,逃离宁夏。11月14日晚,宁夏革命同盟会支部在府城东岳武庙内召开各方联合的紧急会议,决定次日晚九时举行起义,以哥老会和驻军巡防续补五营为主力,汉、回、蒙各族义士共同参加。会议推举同盟会员刘先质为宁夏民军起义总指挥、高士秀为副总指挥;会议又决定分东西两路:以刘华堂、刘复泰负责指挥西路民军起义,刘照黎、马跃川、王之滨等人协同攻占宁夏府城和平罗等地;以高士秀、高登云负责指挥东路民军起义,孙学文、朱邦科等人协同攻取灵州和横城等地。西路义军在刘华堂、刘复泰等人的带领下,兵分两路,刘华堂一路先行攻打中营游击衙门和续备左营部队营盘,营内官兵鸣枪以示响应革命;另一路义军在刘复泰的指挥下围攻宁夏县衙门[11]。11月15日,宁夏起义军分兵四路攻府城。由于消息走漏,清军已有防备,双方激战时许,民军被迫退至城北八里桥一带。
同时,高士秀等人亲至灵州,协助灵州哥老会首领高登云、马连弟,组织灵州民军起义。
11月17日,灵州民军兵分三路,宣布起义。当日夜,高登云、马连弟率领民军百余人,率先攻打灵州守备衙门。灵州参将朱某是哥老会会员,在民军攻打州府时,按兵不动,不作抵抗。在朱的影响下,兵丁放下武器,纷纷投诚。起义军未动一刀一枪,便顺利地占领了灵州守备衙门。之后,民军夺取了武器弹药,并收编了一部分清军官兵。起义军占领守备衙门后,百姓纷纷要求参加起义,民军迅速发展成为一支数百人的革命队伍。
19日,义军宣布成立了灵州革命军政府,高登云被推举为大元帅,马连弟为副元帅,杨忠厚为参军。军政府下设政务、军务、参赞、军需四部,所有义军统一领导,编为五个营。同时,贴出安民告示,申明革命意义,要求军政界“保商”“护民”。前来报名投军者络绎不绝,义军人数猛增至二三千人,城乡秩序井然。
高士秀按军政府命令,于20日傍晚率义军北进攻取横城。横城,位于黄河东岸,为水路交通要冲,亦是灵州和府城的门户。高士秀在攻城之前与驻守清军中的哥老会联系,里应外合,轻取横城。至此,“义军在军事上形成了以灵州、横城、府城三处遥相呼应的犄角之势”[12]。(www.xing528.com)
灵州革命胜利的消息传达府城后,宁夏道台孙廷寿,代署镇台(总兵)、中营游击赫明堂,知府庆隆,守城都司多伦岱,宁夏县知县陈元骧等清朝地方文武官员欲负隅顽抗。当时,宁夏府城虽有清军千余人驻防,由于会党在标、绿诸营中甚多,官府亦疑有勾连,不敢调用。遂即一面特请满营副都统常连,于11月18日率领驻防旗兵两千余人,全副武装进入府城,游行示威,炫耀武力;另一面招兵买马,组织新军团练,妄图镇压起义。
灵州光复后,八里桥一带的起义军民,士气高昂,军心大振。11月18日晚,“宁夏同盟会支部”立即召开会议,总结首次起义失利教训,重新部署进军计划,再次攻打府城。按计划规定,兵分七路进军,同时,会党首领刘华堂密切与军民配合,亦于19日晚率同党30余人,打入宁夏府城。事先联络好的警兵与镇标士兵持枪加入,左旗步队号官黄连升也率本部鸣枪响应,街道四五百名群众,自动聚合,蜂拥参加,城内外联成一气,起义军里应外合,与清军激战于街巷。宁夏知县陈元骧和知府庆隆,见大势已去,各自逃匿民间。宁夏知县陈元骧及其堂弟陈铁生,星夜逃至距府城40里的通义堡,被立岗堡民军发觉,用乱刀砍死。宁朔县高秉彝,素与哥老会相近,见府城失陷,遂带领全城文武官员,投降民军[13]。府城激战一昼夜,起义民军全部占领了府城各衙署及兵营,宁夏府城宣告革命成功。此外,起义民军“南路策应队”,还按时攻占了宁夏府城以南的大坝、叶盛、玉泉营等地。宁夏府城光复,革命党人刘华堂即在府城中心钟鼓楼的最高处,悬挂一面大白旗,书写“支那革命大元帅孙”[14]。为庆祝起义胜利,宁夏府城军民隆重集会,打开仓库赈济贫民、武装民军。
11月21日,“宁夏革命同盟会支部”召开扩大善后会议,推举孙廷寿、胡志笠、吕锡有等10人,筹组临时宁夏革命军政府。同时,推举刘先质、高士秀、高登云、刘华堂、刘复泰、刘照黎、孙学文等十余人为军事委员,负责军政府革命武装的组建工作。推举乡绅张方、吴复安等人,为宁夏咨议局筹备委员。11月23日,各方面代表经过酝酿和协商,“支那宁夏革命军政府”在宁夏府城原道台衙门宣告成立。军政府下设大元帅、营务处、政务处、度支处、驿传处及城守司、总粮台等政府机构。由于革命党人自觉无主政经验,认为必须有社会威望的人主政,于是,推举原宁夏道台孙廷寿为大元帅(孙未到任)。
宁夏革命军政府组建了宁夏革命民军,推举刘先质为宁夏革命民军督指挥,刘华堂为副督指挥。下设五标(相当于团)和河东、南路、北路、河东续备四路防军。新政权对泄露军政机密和借用民军名义勒索百姓财物的不法歹徒,予以坚决镇压。如11月28日,宁夏军政府召开会议,将原宁夏城守营都同多伦岱、理事厅同知文升以为满营刺探军情罪,宁夏县典吏曾善全、汉延渠局长王文郁以泄露军政机密罪,均于当夜分别逮捕正法。原宁夏府知府庆隆虽系满族,但在民军起义中尚无危害之举,革命军政府又能区别对待,保护其生命财产。因此,宁夏城乡秩序,很快恢复正常。
盘踞满城(银川新城)的清军,未向民军投诚,对军政府威胁颇大。当时,满营有旗兵2000余人,装备德国造的神枪炮四门,旧式火炮50余门,快炮5000余支,弹药充足,城防坚固。
12月2日,宁夏革命民军向满营驻地发动进攻。刘先质率民军进攻满营,宁夏将军常连竟率千余名骑兵主动出城迎击。民兵多系哥老会成员和新募士兵,既缺乏训练,又成分复杂,组织松散,武器不良,战斗力不强。双方交战不久,伤亡30余人,民军就败下阵来。刘先质重整旗鼓,又从各地抽调人马,继续围攻驻守新城的满营,与驻守清军战斗10余天,刘先质在激战中不幸牺牲,民军失去坚强领导,先后伤亡200余人,满营始终未能攻克。
府城和灵州民军起义,有力地鼓舞了宁夏南北各县的人民。平罗县阶级矛盾十分尖锐。百姓中流传着这样的民谣:“虎头满街游,百姓发了愁,差役如牛毛,衙役似恶狗,十家九断炊,痛苦何日休。”[15]百姓的反抗情绪高涨。按照“岳武庙会议”部署,王之滨等人与平罗哥老会首领蒲春山、马跃川、吴大炳、哈明、杨生武、董茂奎等人在平罗县城吴大炳的药铺内聚会,磋商平罗响应武昌、西安起义事宜。会议提出“顺南方,迎南军,杀赃官,除恶霸”的战斗口号,约定11月1日在平罗发动武装起义,旗号“顺南”,起义标志“头包青头巾”[16],又规定了联络口令。
10月30日晚10时许,起义军抢了平罗城内的北当铺、南当铺,以及黄渠桥的“永茂”“聚恒”两家当铺,将当铺的棉衣食物,发放给贫户。哈明和王全贞领导的起义军,在宝丰杀了县丞绰号黄疤眼子。11月1日,平罗哥老会首领王之滨、马跃川、蒲春山、吴大炳等人率领县城和四乡的起义军,头包青巾,手持刀矛,有的步行,有的骑着马、骡、驴等走上街头,在大街小巷屋顶上挂起“顺南”二字的方形小白旗,以表示拥护孙中山发动和领导的革命,响应南方的武装起义。平罗清军参将谭华亭、守备金某、千总周尚敏等纷纷逃匿民间,知县李九波将大印交给王之滨。平罗县起义取得了胜利。
11月21日,起义民军在县城东关帝庙内,正式成立了“顺南”政权,即平罗县民军指挥部。蒲春山为首领,推举王之滨为平罗县知县,吴大炳为师爷,马跃川为参将。11月23日,起义的民军纷纷聚集县城南教场,在此筑坛,由蒲春山主持,举行了隆重的祭坛仪式。
宁夏南部的中卫县也爆发反清斗争。中卫县辖地计有18堡,哥老会著名人物有李武全、吴桂、王怀玉、殷全忠(陕西人)、荆兴泰、卫道(均四川人)、田发(安徽人)、何占彪(中卫人)、徐怀庭等[17],会员众多。宁夏灵州、府城、平罗先后取得的革命胜利,极大地鼓舞了中卫会党的革命热情,中卫哥老会决定起义。他们将中卫县把守城池用的旧式大炮“将军”“招枪”“长龙”等武器,架设在县衙门口,准备起义。当时任中卫县知县的赵先绅和绿营副将贾鸿增,闻讯哥老会起事,十分惶恐。地方绅士在劝阻起义的同时,暗中和县衙勾结,组织地方民团准备镇压会党起义。这时,中卫县哥老会组织听到兰州马麒率领西军往宁夏镇压革命,怕给群众带来祸端,遂取消起义行动。但中卫县广武地区哥老会组织义军,向驻宁清军发动猛烈攻击,经过激烈的战斗,击败了负隅顽抗的清军,占领了广武。
宁夏起义,极大地鼓舞了甘肃各地人民,反动势力十分恐慌。陕甘总督长庚、陕西巡抚升允急忙从攻陕前线的清军中抽调“精锐军”的帮统马麒率领马、步六营,星夜直扑宁夏“剿办”民军起义。长庚利用回汉矛盾,允许西军“敞刀三日”,进行烧杀抢掠。
12月中旬,马麒率领西军抵宁夏广武,与宁夏总兵张绍先所部和地主豪绅民团会合。反动武装兵分两路,东路由马麒部的李自正带领步骑2000余兵力,直扑灵州城和横城等地;西路军由马麒亲自统帅,沿黄河西岸进犯宁夏府城。19日,宁夏革命军政府决定将驻守城郊和围攻满营的民军全部撤回城内,以集中兵力保卫府城,并火速派人向陕北民军郑思诚部求兵救援。20日,马麒与满营清军汇合后,迅速从东、西、南三面包围了府城,发动了强大的攻势。城中义军首领刘华堂、刘复泰等率众坚守城池,多次打退进攻的西军。张绍先派奸细混入城内,策动民军标统、原清军管带牟宪章和营官王成银、梁伏本等人,率部叛变。他们将民军首领黄连升、李麻花、夏梓等10余人杀害,打开城门投降西军。府城民军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仍奋力抗击,坚持战斗,终因敌我力量悬殊,西军攻破府城,民军首领张少棠、刘复泰、袁宗刚、马四虎等以及千余名民军官兵,都在激烈的战斗中壮烈牺牲。刘华堂等各率余部,突围出城,向平罗转移。马麒率领西军突入府城,进行搜杀抢劫,奸淫妇女。在西军的野蛮暴行下,宁夏府城伤亡平民不下1400人。
西军洗劫了宁夏府城之后,11月21日,马麒率领一部西军北上进攻平罗,追击北撤的民军。退驻平罗的宁夏民军,与王之滨、马跃川等所部平罗民军一道,继续北撤至石嘴山。12月23日,西军进平罗城,逢人便杀,见人就砍,“又放火烧毁了从沙家牌坊到岳王庙一道巷的数百间民房,抢掠的财物不计其数,又杀四五十名,仍就到处悬挂人头,奸淫妇女不分昼夜,不管老小”[18]。知县李九波请求停止杀戮,但得到的回答是:“奉命屠城,不分良莠,一齐杀绝!”[19]西军对平罗的血腥屠杀和抢劫掠夺,给平罗人民带来严重的灾难,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据不完全统计,平罗民众被西军屠杀300余人,烧毁民房400余间[20]。12月27日,马麒在血洗平罗后,又率西军继续向黄渠桥、石嘴山一带追击民军。北撤至石嘴山的民军,内部意见分歧,推举刘华堂为护理大元帅兼督指挥,高士秀为副督指挥,统帅民军东渡,撤往内蒙古鄂尔多斯的罗布台地区(今巴彦高勒以东),并派人与撤往陕北三边一带的高士秀部联系,以备再战。
东路西军和河东地主豪绅的民团,自广武出发后,水陆并进,直扑灵州城和横城。横城是府城与灵州的联络纽带,当西军与地主民团剿杀横城的消息传来时,高士秀指挥所部民军,积极加强防守。西军进抵横城占据黄河渡口,切断了横城与宁夏府城和灵州通路,将横城包围,以猛烈的炮火发动进攻。驻守横城的民军虽有近千人,但多是临时应招的群众,武器低劣,且敌我力量众寡悬殊。高士秀决定弃守横城,突破重围,率民军到金积、吴忠等阻击西军,并转战花马池(今盐池县境)。当他进到三边地区后,接到宁夏军政府的命令,让他率部北上鄂尔多斯(伊克昭盟地区)的罗布台会合。于是,高士秀便立即率师北上,向鄂尔多斯蒙地进发。在他进军鄂尔多斯的罗布台之前,陕西巡抚升允、宁夏满营将军台布,已抢先派前清蒙古钦差诚寿到罗布台,勾结当地蒙古王公贵族,纠集蒙兵千余人,暗地分散埋伏,袭击刘华堂部,刘华堂所率民军猝不及防,虽奋力抗击,但多遭杀害。
12月下旬,西军兵临灵州城下,发起猛攻,民军在高登云的指挥下奋勇反击,坚守城池,经过激烈的战斗,西军伤亡惨重,遂变换手法,与民军议和。当时驻守横城的高士秀率部东撤定边,府城民军也北撤后套一带,灵州城处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形势下,同意议和,提出条件是:民军撤出灵州,西军与地主民团不设埋伏;西军与地主民团进灵州城后,不得杀人、抢劫等[21]。西军首领一一允诺,遂后,高登云率领民军撤出灵州城,前往定边,投靠陕西民军首领郑思诚,寄希望于高士秀所部会合。
高登云率军离开灵州城。次日,西军与地主民团进驻灵州城,一方面发布告示,要百姓各安其业;另一方面又大开杀戒,抢掠财物,恣意杀戮,奸淫妇女,尤以城东北区居民,被惨杀者最多,整个灵州城陷入一片血泊之中。据事后调查,西军和地主民团在灵州城杀害群众约5000多人,尸体被埋于城西的雁虎敦,后人称之为“万人坑”[22]。
宁夏辛亥革命在反动势力的剿杀下,最终归于失败。但它在西北地区是爆发较早的起义,沉重地打击了封建统治,产生了广泛的革命影响,其意义极为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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