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古代岩画
岩画是人类最原始的艺术表现形式之一。酒泉现已发现的岩画在境内的祁连山、黑山、马鬃山、石包城、大河等地,不仅数量多,而且分布广。那一带历史上长期是牧猎部族生活的地域。这些岩画刻在石壁、山崖和裸露的岩石上,虽经千百年的风雨剥蚀,至今依然清晰可辨,闪烁着古老的艺术光华,是酒泉先民早期绘画的开始。
一、祁连山岩画
祁连山岩画多分布在海拔2500~3500米高山的峡谷。其中以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别盖大黑沟、盐池湾尕尔乃支、石包城灰湾子、七个驴等地最为集中。鱼儿红、小月牙湖也有零星画点。祁连山岩画共发现画面55组、图像300多幅,有的画面高4米、宽3米,其中最大的骆驼图像高94厘米。这些岩画是目前我国发现历时最久远、内容最为丰富的岩画之一,是研究河西游牧民族历史的重要形象资料。
大黑沟岩画位于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别盖好不拉村,距县城50千米,是肃北县境内目前发现岩刻画最丰富的一处。岩刻画主要分布在别盖好不拉村大黑沟布尔背哈达(佛山)约500米的狭长地带。山崖两侧凿刻岩画共有34组190多幅,在岩刻画的旁边又有晚于岩刻画的隋朝年号和一些人名题记。画面距地表1~2米左右,均在人的视线之内,也有个别画面刻在地平线上。画面的大部分内容为射猎、放牧、练武、乘马作战等场面,图案中动物有野牛、北山羊、大角鹿、梅花鹿、野骆驼、大象、虎、狐狸、猎犬、猎鹰等,还有森林和草原的画面。编号第五组,凿刻一只身体肥硕的大象。背微弧,短尾,四足直立,长鼻曳地,给人以安静温顺的印象。在北方诸省岩画比较集中的地区,如内蒙古阴山、乌兰察布和宁夏贺兰山都未出现过象的图像。新疆阿尔泰山、青海巴哈毛力沟有两例大象岩画。大象属于热带、亚热带动物,据地质学家推断北方地区大象的存在为更新纪晚期,约在3万年前由于气候变化而灭绝。祁连山境内寒冷气候条件下大象是无法生存的,大象岩画产生并非直接来源于当时的现实生活,而是通过其他传播途径所产生的图案概念。大黑沟凿刻的大象,应属于亚洲象种。
表现狩猎活动的画面是大黑沟岩画主要的特征,约占岩画总量的1/3,可见狩猎业仍是当时重要的辅助性经济。先民们在畜牧业生产水平低下时,获猎野生动物成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为了猎取大型动物如野牛、野骆驼,获得更多食物来源,他们有时要付出高昂代价,略有疏漏,生命都难以保全,所以在行猎之前还要精心策划,选好有利地形,人员分工、方法步骤都要周密安排。大黑沟中段第13地点有《追猎野牛图》,二人骑马在前方指挥,二人手持弓弩向野牛瞄准射击,两头野牛前方还有猎犬堵截,后方三人伏在山间远处观望,似在等待时机,其中一人臂架猎鹰,一人手持木棒,另一人严阵以待。整个画面构图严谨,气势恢宏。
大黑沟狩猎岩画除了表现多人围猎场面外,还有许多单人狩猎图,他们多选择容易猎取的小型动物,如北山羊、大角鹿、梅花鹿等。狩猎工具有弓箭、弩机、长矛、棍棒、猎鹰。猎犬常充当猎手们的助手。祁连山地区终年积雪,气候寒冷,狩猎者们身着长袍,足蹬长靴,头戴毡帽,腰束长带,所着服饰与今天居住在祁连山区的蒙古族、裕固族牧民服饰相似。有关学者在考察中注意到,凡有岩画点的地方一般都有泉水小溪和较广阔的草场。说明古代放牧点的生态环境、地貌特征与今日放牧区域基本一致,岩画的制作者很可能是长期居住在这里的游牧民族的先民们。
大黑沟岩画画面图像大多由浅凿点组成,凿刻不深,刻痕大部分呈黄色或褐色。岩画画面技法单纯,但形象生动,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经专家鉴定,这些岩画形成时间上千年。从岩画痕迹看,作画方法基本为敲凿法和磨刻法两种,线刻法是到晚期才出现的。
灰湾子岩画在石包城乡境内,距县城约40千米,绵延两三千米,是祁连山常见的石灰岩岩面,画面上的图形是用锐器击打成点而后连线形成的。画面分布零乱,位置高低不一,最高处距地面100多米,最低处只有两三米。灰湾子岩画中还有牲畜转场的画面,牧民们赶着牛羊群,马背上驮着毡帐、儿童,向新的草场迁徙。现在,肃北祁连山、马鬃山生活的蒙古族牧民仍有畜牧转场的习惯。他们将牧业草场分为夏秋、冬春两类草场。夏季草场在距离较远的大山深处或湖泊边水草丰茂的地区,到了冬春则选择能够防避风寒的向阳处,使人畜都能安全越冬的地方。牧民们为了防止野兽伤害家畜,还要建造围栏畜圈。大树和围猎山羊的画面非常生动形象。
七个驴岩刻画在石包城乡东北 18.5千米的七个驴沟。画面主要分布在沟中段北壁,共15组,图像74幅,画面雄伟壮阔,有的画面高4米,宽3米,其中最大的骆驼图像达94厘米。
灰湾子、七个驴岩画点比较分散,图像不多,但岩画内容与风格和大黑沟有所不同:成群结队的北山羊、野牛、野骆驼、梅花鹿等动物在荒原上觅食,还有食肉动物伴随其后,在等待进攻的时机。大规模围攻野牛、野骆驼的搏斗厮杀场面已经消失,而是采用追赶堵截的方法捕捉活的野生动物,这样大的可以宰杀,小的可以豢养起来。
野牛沟岩画,位于盐池湾乡东南的小阿尔格力太,共有画面9组,图像20余幅,画面中有放牧人、骆驼、大角羊、野牛等。其刻制方法是打出的,主要反映了古代游牧民族的游牧生活。
昌马岩画分布于玉门市昌马乡南、北山岩石上,已发现7处。多为单线条凿刻而成,亦有刻出轮廓后再在中间平涂研磨而成的。内容多为羊、狗、狐狸、豹、马、骆驼及狩猎图等。石墩子梁岩画位于昌马乡南30千米处的石墩子梁上。岩画为单线刻画和通体平磨手法,内容以放牧为主,其中有一块两平方米的青石面上,共刻有21只动物,有山羊、大角羊、鹿和骆驼等,轮廓清晰,笔法古朴,形象粗犷生动。鹿子沟岩画位于昌马乡水峡村西的三家滩鹿子沟内,沟内有一青色石壁,岩画共有3处,均为凿刻。以放牧为主,动物有鹿、骆驼、老虎和狗。其中有一人骑于骆驼之上驱赶着鹿、骆驼等动物,岩画表现手法有单线刻划,也有通体凿刻与石墩子梁岩画手法一致。昌马岩画,可能是羌族、月氏或匈奴族的早期文化遗存。
二、马鬃山岩画
马鬃山地域辽阔,地形复杂,东南部多高山,西北为丘陵戈壁。马鬃山岩画多分布在公婆泉周围的高山深谷中,共发现岩画点8处,652幅画面,有动物形象13种,包括北山羊、马、双峰驼、狗、盘羊、鹿、狼、岩羊、野牛、羚羊、牦牛、驴、蛇等;人物形象90个,面具形象13个以及手印、车辆、符号等。动物岩画是马鬃山区岩画的主体,北山羊、马、双峰驼、狗和人物又是马鬃山区各类岩画中出现频率较高的几种。这既表明这些动物与人的关系密切,又说明这一地区是以流动的狩猎游牧经济形式为主的。马鬃山岩画主要有山德尔岩画、霍勒扎德盖岩画、老道乎都格岩画、格干乌苏(和尚井)岩画、洛多呼都克岩画等。
山德尔岩画点的岩画在公婆泉西北80千米处最为集中。从公婆泉区政府向西行80千米,偏离公路穿越一座高山峡谷后,进入一片丘陵和草原地带。草滩周围群山环抱。背风、向阳、丰美的草场是牧民世世代代放牧的良好场所,大量岩画就雕琢在裸露于地表的巨石上,石质呈黑色,地质学称之为沙漠岩漆石,岩画为浅黄和深褐色。岩画内容多为野生动物群体,有野牛、野骆驼、大角羊、北山羊、大角鹿、狐狸、狼等。狩猎活动仅有两例,均为单人行猎。大规模的多人围猎野牛、野骆驼、梅花鹿等的场景已经消失。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呈现出人畜共处、牛羊遍野的美好景象。牧群中除了牛羊之外,还有马、驴等大牲畜。从《放牧图》中可以看出,儿童也参加放牧,他们站在畜群中吆喝着牲畜。
霍勒扎德盖岩画分上下两个岩画点。下霍勒扎德盖岩画点,位于马鬃山北部一干涸的古河床中部的巨石上,画面为一组北山羊群,前面一只领头羊左顾右盼回首观望,其他山羊尾随其后,仿佛后方有猛兽在追逐。整个画面只是描述几只山羊,但画面静中有动,古拙朴实,意境深邃,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下霍勒扎德盖山羊群岩画,磨刻技法古朴浑厚,具有早期岩画的特征。上霍勒扎德盖岩画点,位于下霍勒扎德盖之南约5千米,同属一个古河床。岩画分布在河床中裸露于地面的巨石上,岩画共分3组,40余幅。动物群体有马、牛、羊、驴等家畜。放牧者除成年人之外,还有儿童站在畜群中看管牲畜。由于夏季草原气候炎热,放牧者都裸露着身躯。
老道乎都格岩画群分布在肃北县马鬃山镇黑马鬃山山脉北老道乎都格井东侧,东西绵延4.5千米。这是目前肃北县境内发现的分布面积最广、内容最丰富的岩画群之一。在老道乎都格井东十几道山坡崖壁和崩塌的黑色石面上刻着各种神秘岩画,造型技法分凿刻、磨刻和线刻三种;岩画题材主要分人物和动物画像两大类。动物类有马、野牛、北山羊、野骆驼、犬、野驴、鹿、狼、野牛等;人物类有骑马、狩猎、生殖崇拜和各种神秘符号。老道乎都格岩画艺术地反映了古代河西走廊游牧民族的狩猎、放牧、战争、舞蹈、祭祀、生殖崇拜等物质与精神生活。岩画凿刻技法虽然简单,但岩画意境深远,造型形象生动,线条粗犷有力,风格独具特色,这些岩画中有部分画面具有代表性。
格干乌苏(和尚井)岩画点位于公婆泉东南约70千米处,这里山峦起伏,道路崎岖,岩画分布在高60米的山崖断面上,现存20幅。以家庭畜牧业为主体的牧业经济呈现出勃勃生机,草原上牛羊成群,满山遍野,有的在觅食,有的在嬉戏,有的在举首观望。放牧者携带牧羊犬漫步在畜群中。畜牧业生产是游牧民族生活之本,在畜牧业还处在初级阶段时,人们还需要靠狩猎来解决肉食不足的问题,但靠单纯的狩猎来维持生活也非长久之计,大力发展畜牧业才是解决人们生活的主要出路。从山德尔、格干乌苏岩画可以看出,这时畜牧业已逐渐走向驯养繁殖家畜阶段,狩猎活动已退居次要地位,野生动物群体相对减少,岩画中仅有两峰野骆驼,1只北山羊。
三、黑山岩画
黑山岩画全称“黑山摩崖浅石刻岩画”,自1972年发现后,经1978年和1987年两次普查,在嘉峪关市西北约20千米处的黑山峡崖壁上,共发现有自战国至明代的岩画5处,共计153幅。甘肃省政府1981年9月10日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黑山位于酒泉市西面的嘉峪关西北10千米处,古称洞庭山,是马鬃山系的一个小支脉。岩画就分布在石关峡口、四道沟、红柳沟和摩子沟等处绵延两千米的黑山峡两侧的峭壁上。
四道鼓心沟发现岩画30余组,180幅。动物有野牛、虎、梅花鹿、大角鹿、野骆驼、马、北山羊、狗、狐狸、蛇,飞禽有大雁、雉鸡等。人物活动以狩猎为主,其中,一幅大型的操练演武场景最引人注目。整幅画面共分为上、中、下三层,共有30人。上层共有9人,其中两人横排列队而立,左起第二三人一手叉腰,一手向前伸出,其余人均双手叉腰,似在观看操练,而队前一人,面前竖立着靶标,手持弓箭,似在练习射箭;右后方站立一人,远远地观望。中间一层共有12人,其中9人横排列队而立,他们一律都左手叉腰,右手握拳向前举起;右起第一人,手牵一犬而立;队前有两人,面前有靶状物,其中一人做练武动作;队伍左侧较远处有一人一手叉腰,似在远望。中间这一层的人物似乎在进行徒手进攻的练习。下层共画有9人,其中6人横排列队,队前两人做练武动作,队后一人双手叉腰观看,这些人物形象大小不一、神情姿态各异,显示了丰富的表现力。整幅图中人物的形象和衣着服饰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和浓郁的民族风情,人物头顶都竖立着高高的尖状饰物,衣着上有的长裙束腰,只露出双脚;有的身着短裙,显得灵巧轻便。在另一些舞蹈场景中,热情的人们身着束腰长袍,头顶羽状饰物,叉腰扬臂,扭动身躯,或列队群舞,或单个独舞,富有生活情趣。所有这些画面,真实地反映了当时这一地区人们的生活情景。原始舞蹈作为人类社会古老艺术的存在,是我们今天了解、认识、研究原始社会文化不容忽视的一个方面。
黑山岩画题材多样,内容丰富,雕琢技法洗练,文化内涵丰富。无论从雕琢技法和构思内容等方面来看,都要比其他地区趋于成熟。例如,在描绘一幅人和野牛对峙的画面中,一头昂首哞叫、尾巴翘起的野牛怒视前方,左前方一人为躲避野牛袭击急速向山下逃窜。后方一骑马人挽辔驻足观望。山脚下一对北山羊若无其事地在山涧交媾。整个画面中野牛被描绘成莽莽黑山的主宰者,人则显得非常渺小。周围的梅花鹿、北山羊在山涧觅食,画面有动有静,动静结合,完美和谐。
黑山岩画中的动物图像,既有适于温湿条件下生存的动物,又有在干冷气候条件下生活的动物。在数千年前,可能由于雨量充沛,水草丰美,偶蹄动物繁多,这里成为狩猎活动的集中场所,同时也引来猛兽。黑山岩画除狩猎、动物群、舞蹈之外,很少见到放牧场景,可能与黑山沟壑纵横、山高谷深的地形有关。黑山北部石关峡沟地势平坦宽阔,潺潺溪水终年不断,反映放牧的岩画增多。
据考证,黑山岩画属羌族文化遗迹,对研究河西走廊古代羌族的社会生活与历史文化有很重要的价值。黑山岩画凿刻技法虽极简单,但画境古朴,形象生动,粗犷有力,具有独特风格,是古代少数民族的生活记事画,对考古工作者和岩画爱好者有很大吸引力。黑山岩画图像风格粗犷、手法古拙、造型生动、境界高古,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文化研究价值。
四、酒泉古代岩画的价值
酒泉地域辽阔,地质地貌复杂,岩画的内容和创作的时代背景也十分复杂,待研究和开拓的领域十分广阔,包含了民族学、民俗学、语言学、原始宗教史、艺术史、经济史、神话学、哲学、天文学史、科技史等各种学科的内容,为这些学科的研究提供了翔实而形象的图形资料,具有重要的文化和艺术遗产价值,将对深入认识史前历史文化产生深刻的影响。[30]
酒泉岩画的发现丰富了中国岩画的内涵,扩大了北方地区岩画的体系。酒泉岩画考察工作起步比较迟,目前通过考古工作者的艰辛考察,已经大体了解和把握了酒泉岩画的分布区域和基本内容。酒泉岩画的分布主要集中在肃北马鬃山、石包城、嘉峪关黑山、祁连山等深山幽谷或荒漠戈壁之中。这些发现,与甘肃其他地区的岩画一起,使欧亚大陆上高原地带岩画体系串联和丰富了起来,从印巴次大陆、中南半岛,跨越珠江流域、长江流域、黄河流域和云贵高原,到内蒙古高原和天山腹地、西伯利亚地区,岩画从线的连接变成了面的分布,将太平洋、印度洋、北冰洋、地中海连接了起来,这是任何其他的文化遗产都代替不了的,也显示了岩画艺术特有的普遍性和普及性。
酒泉岩画的发现给岩画学这门学科带来了更加广阔的课题,对岩画断代提供了更多的材料。到目前为止,国际上尚未找到利用自然科学给岩画断代的方法,因此岩画点上的文字题刻就成为岩画断代最直接的证据,比如黑山岩画中的“大漠尘清”和肃北岩画中的“开皇”题记,就可以将岩画的时代范围延续到明清时期。另外,根据气候变化和岩画中的动物形象也可以综合起来考察岩画的时代,比如,酒泉岩画发现的北山羊、大角鹿、皮毛犀等在河西地区的旧石器时代遗址和新石器时代遗址中都有发现,它们之间可能在时代上相差的时间不会太长。酒泉岩画的凿刻方法有磨制法、点凿法、划刻法等几种。早期岩画均采用磨制法和点凿法,主要用坚硬的石质工具磨制、敲砸而成,画面比较粗糙模糊;用刻划法创作的岩画时代相对要晚一些,主要用尖硬的金属工具刻画而成,画面比较整齐有力。这些方法也是岩画断代的重要参考依据。
酒泉岩画从旧石器时代一直延续到明清时期,多为古代游牧民族的历史遗迹,内容包括生产生活、建筑庙宇、祭祀崇拜、军事活动等,对认识和研究古代民族的经济状况和社会生活提供了重要资料。酒泉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活动的区域,先秦以来北方一些民族在酒泉留下了活动的足迹。酒泉岩画的题材也以反映牧业和狩猎业的居多,这些内容可以帮助我们认识游牧民族的生产和生活方式。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地处敦煌和西域绿洲的交通地带,先秦、秦汉时代的乌孙、月氏、羌,隋唐时期的回鹘、吐蕃、突厥等民族长期在此活动,广泛的岩画分布点是了解和研究古代民族活动的第一手资料。
分布在河西走廊的岩画,有许多是人类文明初期的艺术创作,对探讨人类文明起源和文明传播无疑具有重要的作用。酒泉岩画中保存的大量反映原始农牧业发展的史料,为我们进行酒泉经济史研究提供了帮助。酒泉境内岩画的内容多表现人类的生产生活场景,包括大量狩猎、放牧、舞蹈等活动,是研究古代酒泉经济发展,特别是农业生产方面重要的历史资料。
狩猎岩画是酒泉早期岩画的主要题材,肃北大黑沟岩画中表现狩猎活动的画面占到了岩画总量的1/3,说明狩猎业是当时主要的经济活动,先民在畜牧业生产水平低下的情况下,生存所需的食物主要靠获猎野生动物,充分说明在远古时代,酒泉存在过一个漫长的狩猎时期。到了畜牧时代,酒泉岩画同北方岩画一样,普遍出现以畜养家畜、牧羊放马、季节转场、役使牲畜和牧民形象等反映畜牧经济生活的题材。在马鬃山山德尔岩画中,狩猎活动很少,大规模的围猎野生动物的场面已经消失,呈现出的是人畜共处、牛羊遍野的场景,放牧品种除牛、羊外,还有马、驴等大牲畜,儿童也参与了放牧活动。在肃北灰弯子岩画中出现了牲畜转场的情形,牧民赶牛驮物,奔向新的草场。在格干乌苏(和尚井)岩画中出现了以家庭畜牧业为主体的牧业经济,从山德尔、格干乌苏岩画可以看出,这时畜牧业已逐渐走向驯养繁殖家畜阶段,狩猎活动已退居次要地位,畜牧业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酒泉岩画中还有很多反映远古先民的农业生活情况和科技创造的画面,比如住所、村落、车辆、畜圈以及人物装束的图形,这些岩画使人们较为直观地了解当时先民的生活水平和科技创造力,真实还原酒泉远古时期的经济发展状况。
酒泉岩画,尤其是早期的岩画是以表现动物为主体的,大多数岩画都有动物形象,如大黑沟岩画几乎所有画面都涉及动物。因此,在很大程度上说,岩画是对动物的图解,我们可以根据各类动物的习性和生存条件,了解古代气候、温度和植被情况,为生态环境变迁提供重要信息。动物的存在与气候和自然环境、人类的活动都密切相关。酒泉岩画中,许多动物目前在酒泉境内已经看不到了,如大黑沟、黑山岩画中的大象、老虎、梅花鹿等许多野生动物,现今都生存在热带、亚热带地区,这说明在远古时期酒泉地区的环境状况与现在有很大的差别。有关学者在考察中注意到,肃北大黑沟凡有岩画点的地方一般都有泉水小溪和较广阔的草场。说明古代放牧点的生态环境、地貌特征与今日放牧区域基本一致,岩画的制作者很可能是长期居住在这里的游牧民族的先民们。
酒泉岩画是酒泉古代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岩画作为一种有形的文化遗产,同墓葬、寺庙、古塔、石窟寺艺术一样,在酒泉古代文物中同样应该珍视和保存。酒泉岩画属于全人类的文化遗产,它与古墓葬、古遗址的保护具有同样的重要意义,保护好这些珍贵遗产,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酒泉岩画的发现,使包括石窟、墓葬壁画在内的河西古代绘画艺术的体系得以扩大,使酒泉成为全世界保存古代绘画艺术内容最为庞大的地区之一。岩画多分布在交通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果加以科学的保护,每一个点都可开辟成探险和文化旅游的绝好去处。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追求新奇、追求品位、追求特色的旅游业必定会越来越旺盛,酒泉岩画遗迹将对酒泉华夏文明传承创新基地建设发挥特殊的作用。
酒泉岩画由一幅幅精美的艺术画面组成,反映了远古人类的审美情趣与艺术成就,是我们了解和研究人类原始艺术史不可多得的实物史料。(www.xing528.com)
酒泉岩画的表现手法多种多样,有磨刻法、点凿法、线刻法,最具特色的是以“线性结构”为主的造型方法,在简练的线条造型中达到形神兼备的意境。这一特点也是中国艺术千百年来一脉相承的艺术风格,无论是仰韶文化的彩陶、河姆渡文化的陶刻,或青铜文化的纹饰,还是两汉画像石或南宋山水,始终贯穿着中国式的“线性结构”方法和东方独特的艺术意境。从宏观分析来看,酒泉岩画艺术仍是真实的、自然的,在这个基础上,对客观事物的最主要特征进行强调与夸张,使图式呈现出真实性和生动性。岩画大多不是简单的机械复制现实,而是按照创作者的美好愿望塑造形象。
酒泉岩画笔力遒劲,富有金石味,形象表达生动自然,真实反映了古代的动植物形态以及先民们的生活场景。例如,围猎图是酒泉岩画中常见的绘画题材,画面上表现各种野兽无处躲藏,正陷入猎人的包围之中,充分显示了人类征服自然的极大信心和对动物形态、习性的熟悉。作者只简练的几笔,就勾勒出野兽的凶狠和猎人的强悍性格,对动物形象的描绘准确生动,且手法非常简洁,这不是单纯的技术问题,而是画者对于动物形态、生活、习性有着仔细观察和正确的理解,所以在创作过程中才能准确地抓住动物某一瞬间的形象,使画面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注释】
[1]安应民:《“窜三苗于三危”之“三危”考》,《青海社会科学》,1983年第6期。
[2]马少侨:《“窜三苗于三危”新释》,载胡启望、李廷贵编《苗族研究论丛》,贵州民族出版社,1988 年 ,第 60~67 页。
[3]窦景椿:《古称三危与黑水之辩解》,《敦煌研究》,1987年第2期。
[4]张仲:《敦煌简史》,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年。
[5]李聚宝:《“舜窜三苗于三危”之“三危”在敦煌》,《敦煌研究》1986年第3期。
[6]高荣:《先秦汉魏河西史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34~38页。
[7]黄文弼:《西北史地论丛》,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第98~104页。
[8]李并成:《河西走廊历史地理》,甘肃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77页。
[9]孙星衍:《尚书今古文注疏》卷3,《禹贡第三下·禹夏书三》,中华书局,1986年,第186~188页。
[10]景爱:《额济纳河下游环境变迁的考察》,《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94年第1辑。
[11]李并成:《河西走廊历史地理》,甘肃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59~60页。
[12]载《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57年第2期。
[13]谢端琚:《甘青地区史前考古·第十四章诸文化族属的探讨》,北京文物出版社,2002年。
[14]陈炳应、卢冬:《古代民族》,敦煌文艺出版社,2004年,第24~26页。
[15]史为乐:《穆天子西征试探》,《中国史研究》,1992年第3期。
[16]王守春:《穆天子传地域范围试析》,《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00年第2期。
[17]杨国学:《河西文化与敦煌文化概论》,中国文联出版社,2002年,第34~35页。
[18]甘肃省博物馆:《甘肃古文化遗存》,《考古学报》,1960年第2期。
[19]赵丛苍:《西河滩遗址发掘主要收获》,《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3期。
[20] 安志敏:《甘肃远古文化及其相关的几个问题》,《考古通讯》,1956年第6期;《甘肃山丹四坝滩新石器时代遗址》,《考古学报》,1956年第3期。
[21] 甘肃省博物馆:《甘肃古文化遗存》,《考古学报》,1960年第2期;宁笃学:《民乐县发现的二处四坝文化遗址》,《文物》,1960年第1期。
[22] 高荣:《先秦汉魏河西史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22~23页。
[23]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甘肃酒泉干骨崖墓地的发掘与收获》,《考古学报》,2012年第3期。
[24] 赵丛苍:《西河滩遗址发掘主要收获》,《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3期。
[25] 甘肃文物考古研究所:《甘肃省文物考古工作十年》,文物出版社,1991年。
[26] 李水成、水涛:《四坝文化铜器研究》,《文物》,2000年第3期。
[27] 何双全:《甘肃先秦农业考古概述》,《农业考古》,1987年第1期。
[28] 李瑶等:《甘肃省民乐县东灰山新石器遗址古农业遗存新发现》,《农业考古》,1989年第1期;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吉林大学考古系:《甘肃民乐县东灰山遗址发掘纪要》,《考古》,1995年第12期。
[29] 谢端琚:《甘青地区史前考古》,文物出版社,2002年,第149页。
[30] 苏胜:《中国岩画述略》,《中国艺术》,1999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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