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清代州县官吏的司法责任:捕役诬捕教供责任与量刑因素

清代州县官吏的司法责任:捕役诬捕教供责任与量刑因素

时间:2023-07-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捕役诬捕和教供,因犯案的情形与结果不同,其责任的追究也因之而异。尤其是教供诬捕致死案外良民等案,清律的规定更为严厉。案二系有教供诬扳情节,故责任加重,将该役充军;案三中除有教供诬扳情节外,尚有致死人犯的后果,因此将该役拟绞。可见,捕役诬捕人犯的责任,影响量刑的因素有:被捕人犯品行的好坏,是否致死人命,以及有无教供诬扳等等

清代州县官吏的司法责任:捕役诬捕教供责任与量刑因素

一、诬捕教供的责任

《大清律例》规定:“凡捕役人等奉差缉贼,审非本案正盗,若其人素行不端,或曾经犯窃有案者,将捕役照诬良为盗例减一等,杖一百、徒三年。至其人本系良民,捏称‘踪迹可疑,素行不轨’,妄行拿获,及虽犯窃有案,已改恶为善,人所共知,仍复妄拿,并所获之人不论平人、窃盗,私行拷打,吓诈财物,逼勒认盗,及所缉盗案已获有正贼,因伙盗未获,将犯有窃案之人教供诬扳,滥拿充数等弊,俱照诬良为盗例治罪。”[43]捕役诬捕人犯,情节严重的,为常赦不原之罪。依清律类似于总则部分的规定,“捕役诬拿良民及曾经犯窃之人,威逼承认除被诬罪名,遇赦尚准援免者,其反坐之番役亦得援免罪外。若将平民及犯窃之轻罪人犯逼认为谋杀、故杀、强盗者,将捕役照例充军,遇赦不准援免。”[44]捕役诬捕,诬陷的对象不同,其责任也因之不同,诬陷平人罪重,诬陷不轨之民罪轻。如果捕役诬陷平民或轻罪人犯为杀人、强盗犯罪的,遇赦不准援免。

雍正六年有例规定:隔属或者隔省密拿强盗以及人命案内应拟斩绞重犯,“若本无抢劫徇庇等弊,而捕役贿纵捏称被劫者,将捕役照诬告律治罪。”[45]凡捕役串通盗犯,教供妄认别案盗犯,以图销案。州县官失于觉察,则交部议处:“捕役照诬良为盗发边远充军例,减一等,杖一百、徒三年。如有贿买情弊,以枉法从重论。”[46]此为乾隆二年刑部议复御史周绍儒条奏定例。乾隆五十三年又有改定移并例:“凡将良民诬指为窃,称系寄卖贼赃,将良民捉拿拷打,吓诈财物,或以起赃为由,沿房搜检,抢夺财物,淫辱妇女,除实犯死罪外,其余不分首从,俱发边远充军。若诬指良民为强盗者,亦发边远充军。其有前项拷诈等情,俱发极边烟瘴充军。”[47]从此系列规定看出,清代对于捕役诬良为窃或为盗的行为,惩治甚严,但在立法上,针对层出不穷的案件又难以画一。故薛允升言:“诬告良民为盗,即应边远充军,已不从诬告之法。诬告良民为窃,减等拟徒,似尚允协。然案情百出不穷,后来条例亦繁,窃盗计赃而外,有以次数计者,有以人数计者,如诬人迭窃八次,或纠伙十人以上,则诬窃之罪反有较诬强为重者矣。”[48]

关于捕役诬捕教供的具体社会情形,笔者谨结合具体案例进行分析:

诸如道光十年听从访贼获非本案正贼跌毙案:此案发生于四川,案中当事人之一贺洪因受差役罗俸之托,访查郑坚万家窃案。因见非本案正贼许在有行走惴张,故向前查问,因许在有不服,贺洪将其两手捆缚,询出其犯有另起窃案。当贺氏将该嫌犯交罗俸押赴岩洞起获原赃后,差役罗俸邀贺洪帮同押送赴县,在途中却意外导致许在有失跌毙命。本案中因“许在有先曾行窃李洪发赃物,并非良民,而其失足跌岩毙命,究由贺洪妄拿所致,例无专条,将贺洪比照诬良为窃,捆缚吓诈逼认致令自尽拟绞例量减一等,拟以满流,该犯业已监毙,应毋庸议。”至于罗俸奉差缉贼,“惟许在有非本案正贼,罗俸应比照捕役奉差缉贼,审非本案正贼,若其人曾经犯窃有案者,将捕役照诬良为盗减一等拟徒例,杖一百,徒三年。”此案因死者“并非良民”,因而在其跌毙后,差役的责任则相应减轻了[49]。但是两差役的罪名和刑罚却又各有不同,错捕在先的差役较之后者为重,当然其中也可能考虑到他非为法定的缉捕人员。(www.xing528.com)

又如捕役畏比教令贼犯妄供为盗案:此案文系嘉庆十七年的刑部说帖。该案中捕役王顺在承缉刘英略钱铺被劫银两一案时,探知另案人犯阎义犯窃被邻县拿获,疑为即系行劫刘英略案盗犯,故禀县给文差令关提,中途向阎义盘问,阎义答复不知。该役因赃盗无获,屡受比责,故起意教供,让阎一并顶罪,并告知刘英略被劫情形及失赃数目。并以阎义犯窃本属有罪,不如认系此案伙盗,并以愿为照管饭食,与阎义相商,阎义先是不从,王顺复加恐吓,因而畏惧允从,阎义到县后诬认听从李二伙同行劫,并分得赃银携至唐文现店内换钱。等到传讯唐文现后,却审明并未收换赃银,故又将阎义提讯,至此供出该犯教供实情。案情大白后,刑部认为该案“捕役王顺因承缉盗案屡受比责,辄将另案犯窃之阎义教供诬认行劫,殊属藐法,该省将该犯依捕役奉差缉贼,将犯有窃案之人教供诬扳,照诬良为盗例发边远充军,查核情罪相符,应请照复。”此案该役也系诬捕为盗,且该人犯也系在被捕前犯有窃案,与前案相类似,但是,由于该役有教供诬扳情节,因此较前案中捕役的责任为重,将该役充军[50]

捕役诬捕和教供,因犯案的情形与结果不同,其责任的追究也因之而异。尤其是教供诬捕致死案外良民等案,清律的规定更为严厉。如睢宁县捕役朱廷等私拷卓世标妄认为盗、供扳王起豹拖累致毙一案:此案较费周折,先是捕役朱廷因孙永昌家被盗,将卓世标诬拿,屡次非刑拷打逼认行劫,卓世标被拷情急,只得供认,并诬供良民王起豹为窝线。审理此案的巡抚据此将朱廷照诬良为盗例充军咨行刑部。但刑部审查咨文时却发现这样的疑问:既然卓世标已经承认,捕役朱廷等岂有不究及同伙却仅将卓世标禀获之理?且查卓世标到案时,未经动刑,初供开口即指王起豹为窝线。又供词内称,差役王勋将行劫孙家情形赃物已经对他说了,他到官后即依照他们的话供认。由此看来,捕役朱廷等教供情事已百喙莫辩。既教供属实,则必明知其非盗而犹必诬拿送官,自必令其妄扳无辜以便从中索诈。这样一来,卓世标当堂混供良民王起豹等为盗一事,为朱廷等指使已无疑义。此案中还有一重要问题是,案中被诬良民王起豹已因拖累监毙。故刑部认为“今承审各官乃谓系卓世标畏刑妄扳并非廷等教令诬指,仅将朱廷等拟军,以致被诬身死之王起豹并无应抵之人,殊属轻纵。”咨驳去后,该省巡抚将朱廷改依诬良为盗致死人命例拟绞监候具题。后奉旨:“朱廷依拟应绞,著监候秋后处决。余依议。”也即此案除有诬捕和教供诬扳的不法行为外,还有致死人犯的后果,因此拟以绞罪[51]。这也是刑部强调死者并无拟抵之人的原因所在。

反观上述三案,案一中,差役缉捕之先并未有实质性证据,后来因审出该嫌犯先前曾犯有窃案,“并非良民”,因此即可区别对待了。案二系有教供诬扳情节,故责任加重,将该役充军;案三中除有教供诬扳情节外,尚有致死人犯的后果,因此将该役拟绞。可见,捕役诬捕人犯的责任,影响量刑的因素有:被捕人犯品行的好坏,是否致死人命,以及有无教供诬扳等等。表现了从捕役与嫌犯两个层面来予以综合考量的特点。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