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违法勘禁的责任
清代州县监狱的构筑,通常分内、外监和女监。州县收押人犯,必须禁于法定的监所,符合法定的条件,严禁任情和恣意。清律规定,“凡内外大小问刑衙门设有监狱,除监禁重犯外,其余干连并一应轻罪人犯,即令地保保候审理。如有不肖官员,擅设仓铺、所、店等名,私禁轻罪人犯,及致淹毙者,该督抚即行指参,照律拟断。”[39]因此擅设监所、违法收押造成严重后果的,依法应负刑事责任。
古代的刑讯是一种合法的取供手段,但是刑具的样式、种类和刑讯的条件、次数和间隔期限都有法律规定,违反规定,就有可能受到刑事制裁。清律规定,“凡问刑各衙门一切刑具,除例载夹棍、拶指、枷号、竹板,遵照题定尺寸式样,官为印烙颁发外,其拧耳、跪链、压膝、掌责等刑,准其照常行用。如有私自创设刑具,致有一、二、三号不等,及私造小夹棍、木棒棰、连根带须竹板,或擅用木架撑执、悬吊、敲踝、针刺手指,或数十斤大锁并联枷,或用荆条互击其背,及例禁所不及赅载,一切任意私设者,均属非刑。仍应严参,照违制律,杖一百。其有将无辜干连之人,滥行拷讯,及将应行审讯之犯,恣意凌虐,因而致毙人命者,照非法殴打致死律治罪。上司各官不即行题参,照徇庇例议处。”[40](www.xing528.com)
除了刑具不法和用刑违法外,清代对酷刑的行用规定相当严格,定例:“直隶各省督抚设立用刑印簿,分发用刑衙门,将某案、某人因何事用刑,及用刑次数,逐细填注簿内,于年终缴督抚查阅。如有滥用夹棍,及用多报少情弊,即将用刑各官指参议处。并设立循环簿,将每日出入监犯名姓填注簿内,按月申送该府查对。如有滥行监禁,及怀挟私仇,故禁平人,照律拟罪。”[41]当然此例依薛允升解系于在乾隆二十一年删除,故而只行用于雍正、乾隆两朝。对于酷虐的夹棍刑,清代规定只有正印官方许准用,且州县自理之案,正印官也不得擅用。清代准用夹棍刑讯主要限为以下情形:即强盗窃盗案件、命案、情罪重大案件正犯及干连有罪人犯,如有“证据已明,再三详究,不吐实情,或先已招认明白,后竟改供者”方可酌用。该条进而规定,“其别小事,概不许滥用夹棍。若将案内不应夹讯之人,滥用夹棍,即虽系应夹之人,因夹致死,并恣意叠夹致死者,将问刑官题参治罪;若有别项情弊,从重论。”[42]可见,有权行用夹棍的主体、运用的程序、案情的类别和取供的复杂程度都有相应的规定,如有违犯,就可能要承担刑事责任。此外,一些特殊主体不允许拷讯,违者治罪。清律规定,八议之人,及年七十以上或十五以下,或为废疾之人,如有犯罪,皆据众证定罪,不准拷讯。违者,以故失入人罪论。
州县官怀挟私仇,平空无事,将与公事毫无干连之人故行羁押的,应杖八十。如果因怀私押禁致人死亡,应拟绞监候。司狱官、典吏、狱卒知而不举者,与之同罪;当然州县官因此该当死罪的,则例减一等治罪,不知者,不负责任。系因公事将应行取保之干连平人羁押,“误禁致死者,杖八十;(如所干连事方鞫,)有文案应禁者,(虽致死。)勿论。”[43]此处表现的原则为,因公事收禁干连人犯比挟私押禁的责任要轻,且在依法当押的情况下,过失致死不负刑事责任。官吏行私滥押,固应承担刑事责任,但如将无辜之人私行拷问,则责任相对更重。当然法定条件下可以免责,依清律:“若(官吏怀挟私仇),故勘平人者,(虽无伤),杖八十;折伤以上,依凡斗伤论;因而致死者,斩(监候)。同僚官及狱卒知情(而与之)共勘者,与同罪;至死者,减一等;不知情(而共勘。)及(共勘而但)依法拷讯者,(虽至死伤),不坐。若因公事干连平人在官,事须鞫问,及(正犯)罪人赃仗证佐明白,(而干连之人,独为相助匿非。)不服招承,明立文案,依法拷讯,邂逅致死者,勿论。”[44]干连之人有包庇情节,依法拷讯,系偶然致死,则讯问官可以免予刑事责任,也就是说官员可以合法的刑毙人命。该规定从一个侧面可以反映一个事实:虽然我国古代历来有人命关天之说,也历来重视命案的处理,但这里的“人”只是统治者眼中合法的良民,其重视命案在另一方面是重视命案所导致的影响,“恶民”的生命权往往是被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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