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写意与重写实的差异：SEO优化技巧分享

国产动画片尤其水墨动画片海外传播的第一个障碍就是过于重视“意境”，这和日本动画片或美国动画片重写实的手法截然不同。这源自文艺传统。中西审美价值观的一个重要差异就是重视写意还是重视写实。写意就是文艺作品传达主体的情感、观念和主张，而并不忠实地描绘客体的外在形象。所谓写实就是文艺作品真实地反映客体的原貌，而不注重主体的情感和主张。写意重视的是内心的“意境”，写实重视的是客观世界的形象。

中国的文学、绘画都推崇“意境”，有所谓的“抒情说”。意境是指抒情性作品中呈现的那种情景交融、虚实相生、活跃着生命律动的韵味无穷的诗意空间。意境是中国传统美学思想的重要范畴，是在传统绘画、文学作品中通过时空境象的描绘，在情与景高度融合后所体现出来的艺术境界。近代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词必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者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中国的绘画也讲究传达出对象内在风神，南朝齐画家谢赫在其所著的《古画品录》中，首先提出绘画“六法”，作为人物绘画创作和品评的准则。在《古画品录》中将“气韵生动”作为第一条款和最高标准，可见其分量。在西方，“摹仿说”则一直主导着文艺作品创作。西方诗歌十分重视反映真实的生活，西方绘画关注实物的结构，重视事物形式的独立意义，如强调面对真实事物的“素描”、“写生”，并重视光影和透视，甚至对音乐这种发自人心的具有高度表现性的艺术都有“摹仿说”。

国产动画片尤其是水墨动画片继承了对“意境”的追求。空灵、优美的“意境”正是中国水墨动画片最重要的艺术特色，但对“意境”的追求也是其难以在海外普通观众中普及的原因。古代的诗词绘画一直将意境作为一种艺术追求，这影响到了中国各个类型的影视艺术。无论是电影、电视剧，还是纪录片、动画片，意境美是他们的追求之一，是评价一部作品是否称得上精品的重要审美判断标准，其中以动画片尤为明显。有学者指出：“古代诗词和绘画一直将意境作为一种艺术追求，讲究情与景的有机结合。作为‘欲创民族之风’的动画电影，也努力将意境美作为他们的努力追求之一。”^[9]缓慢的节奏、深远的意境、空灵的音乐成为国产水墨动画的标准象征。在水墨动画《牧笛》、《鹿铃》、《山水情》等作品中，含蓄空灵的意境美传达出恬静的诗意。例如在《山水情》的结尾处，老琴师渐渐远去，消失在云海中，琴声绵延不绝在天地间回荡，这种“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体现了作品蕴含的传统审美价值观。经典动画片《牧笛》中的水牛形象出自国画大师李可染之笔。李可染先生的牧牛图展现出田园风光的美好和朴素平淡的情趣，勾画出和谐、童真的生活境界。他的画为《牧笛》提供了生动的素材。而《牧笛》也传达出和中国画相通的审美追求。水墨动画片表现的是“生命的内核是生命内部最深的动，是至动而有条理的生命情调”^[10]。(www.xing528.com)

的确，以水墨动画片为代表的一部分国产动画片传达出一种深远的意境，表现出和迪士尼动画完全不同风格的特征。很多国内外的专家、学者都积极肯定了这样的审美价值追求。1980 年，《牧笛》、《山水情》的导演特伟先生在美国放映《牧笛》时，一位美国教授握着特伟的手说：“实在太美了，真是完全中国式的动画片。”^[11]国内有学者指出：“无论是儒家、道家还是释家，都在潜在地或显性地对动漫的艺术观、审美观、价值观起作用。这些文化传统往往在不经意间于动漫产业的精神气质中，给予受众某种特定的文化身份的认同。”^[12]而这些作品追求的意境，就是国产动画片精神气质和文化身份的重要标志。不可否认，这种追求意境的审美价值观为国产动画片赢得了广泛的声誉，也为国产动画“中国学派”的创立奠定了坚实基础。但是，这样的价值观也由于过于浓厚的民族性和精英性，与海外动画片的观众，尤其是青少年有一定距离。水墨动画虽然屡屡获奖，但其承载的以意境为主要追求的审美价值观使得中国动画并未有像迪士尼或日本动画一样的影响力。笔者认为，这主要由于体会“意境”之美需要理性的参与，和美日动画片追求表象上的写实，描述浅显的“日常生活情趣”相比，受众的范围要小，对文化水平要求要高，接受起来较难。《功夫熊猫》、《花木兰》等美国动画片虽然充满中国元素，但是都追求真实的视觉效果，可以迅速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而不需过多的体悟与理解。这样的审美价值观适合现代人的趣味，容易获得普通观众的认同。《樱桃小丸子》、《蜡笔小新》等日本动画片让人感受到一种日常生活的趣味，其简单、幽默的绘画风格充满了人间情趣。相对美日，部分国产动画片对“意境美”的过度追求虽然保证了作品的民族特色，但由于接受起来需要对中国文化有一定的了解。这种含蓄、深远的审美价值观增加了外国观众的理解难度，海外传播范围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