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与酒：饮酒的节制在《周易》中的象征

伏羲书八卦是中华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天水伏羲庙的匾额就是“一画开天”，标志着人文肇始。后世解释八卦的易学著作主要有三种——《连山》、《归藏》和《周易》，称为“三易”。据说《连山》是夏代的易学，由艮卦始，取“山之出云，连绵不绝”之意。《归藏》是殷商易学，由坤卦始，为“万物莫不归藏其中”之意。

洛书配八卦图

《周易》则是周代易学，由乾、坤二卦起始，象征“天地之间，天人之际”。《连山》《归藏》已经失传，亦有人认为其遗学后来演变成汉魏以后的象数易学，按下不表。现存《周易》据说是周文王被商纣王拘于羑里时，推演伏羲氏八卦所作，被誉为“大道之源”“众经之首”，也被当代学者列为中华民族最早的“忧患之书”。

太史公云：“孔子晚而喜《易》，序、彖、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史记·孔子世家》）说明孔子在《周易》上狠下过工夫，颇有心得，因此《易经》成为后来儒、道两家的宝典。宋儒研究《易经》，发现一个问题：“《易》惟四卦言酒，而皆险难时：《需》，需于酒食；《坎》，樽酒簋贰；《困》，困于酒食；《未济》，有孚于饮酒。”（《吹剑录》）易学是专学，争论歧异历来不少，我们不妨顺着他的思路，按照《易传》大体演绎一下：

“需卦”是阐释草创初期动荡不安时应遵循的原则，“九五：需于酒食，贞吉。象曰：酒食贞吉，以中正也。”是指虽然居于九五至尊之位，可享酒食，本是安全之象，但仍然应居安思危，执守正中，谨慎戒备。

“坎卦”是阐释物极必反、涉艰履险时遵循的原则，“六四：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终无咎。象曰：樽酒簋，刚柔际也。”有人认为此句最费解，大意为“六四”接近“九五”之位，本是吉象，但在艰险处境中应当通权达变，就像樽酒盘餐用瓦缶盛放，从窗户送进去吃一样，省去繁文缛节，可保无咎。(www.xing528.com)

“困卦”是阐释艰难竭蹶时刻遵循的原则，“九二：困于酒食，朱绂方来，利用亨祀，征凶，无咎。”大意是说，被丰盛的酒食困扰时，又意外地取得了高贵的地位，这种锦上添花并非好事。丰厚酒食应当用于祭祀，所以谨守本分，才会没有凶灾。

“未济”是阐释事务完满以后再发展的情态下遵循的原则。《周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中的最后一爻就是“上九：有孚于饮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象曰：饮酒濡首，亦不知节也。”“上九”被认为是极不安定之象，大意是说，当此境遇如果处之泰然，饮酒自若，是没有凶象的；如果失去节制，饮酒无度，连头也湿了，那么就危险了。

这四种情况大致概括了正人君子饮酒时面临的不同处境，四爻里其中两爻是说身处顺境时应当惕厉，另外两爻是说身处逆境时应当通达。总括说来是主张饮酒，应慎重，有节制。当然，《周易》里也有描述欢宴宾朋情景的，如“中孚”卦象是中心诚信，“九二：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象曰：其子和之，中心愿也。”是说朋友欢聚，有酒共享，彼此沟通，自然是人生一大乐事。可见《周易》也不持绝对的禁酒主义。

中国造字，虽有“六书”之说，但是声形结合还是“象形”的根本。“礼（禮）”和“醴”字声同形近，表意部分都有把曲（酒曲）放在豆（容器）里的意思。这就是“以酒制礼”的联系。所以有“礼之用，和为贵”的解释，也就是理想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