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世纪)
我的朋友们,我们已经克服了我们更可怕的敌人,现在我们所要对抗的不是饥饿和贫乏,而是人。一切决定于今日。记着你们在提累基阿姆时所给我的诺言。记着你们是怎样当着我的面前,彼此宣誓:非战胜,决不离开战场。同伴士兵们啊,这些人就是我们过去在赫丘利的石柱所遇着的那些人,就是在意大利从我们面前溜跑了的那些人。他们就是在我们十分艰苦奋斗之后,在我们完成那些伟大战争之后,在我们取得无数胜利之后,在我们为祖国在西班牙、高卢和不列颠增加了400个属国之后,不予我们以荣誉,不予我们以凯旋,不予我们以报酬,而要解散我们的那些人。我向他们提出公平的条件,不能说服他们;我给他们以利益,也不能争取他们。你们知道,他们中间有些人是我释放的,不加伤害,希望我们可以使他们有一点正义感。今天你们要回忆所有这些事实;如果你们对于我有些体会的话,你们也要回忆我对你们的照顾、我的忠实和我所慷慨地给予你们的馈赠。
吃苦耐劳的老练士兵战胜新兵也是不难的,因为新兵没有战斗经验,并且他们像儿童一样,不守纪律,不服从他们的指挥官。我听说,他害怕,不愿作战。他的时运已经过去了;他在一切行动中,变为迟钝而犹疑;他已经不是自己发号施令,而是服从别人的命令了。我说这些事情,只是对他的意大利军队而言。至于他的同盟军,不要去考虑他们,不要注意他们,根本不要和他们战斗,他们是叙利亚的、福里基亚和吕底亚的奴隶,总是准备逃亡或作奴役的。我知道得很清楚,你们马上就会看见的,庞培自己不会在战斗行列中给他们以地位的。纵或这些同盟军像狗一样向你们周围跑来威胁你们的时候,你们也只要注意意大利人的土兵。当你们已经击溃敌人的时候,让我们饶恕意大利士兵,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同族人,而只屠杀同盟军,使其他的人感到恐怖。为了使我知道你们没有忘记你们不胜即死的诺言起见,当你们跑去作战的时候,首先摧毁你们军营的壁垒,填起壕沟;这样,如果我们不战胜的话,我们没有逃避的地方,使敌人看见我们没有军营,知道我们不得不在他们的军营里驻扎。
[鉴赏]
公元前53年,古罗马的执政官克拉苏在对帕提亚作战中战亡后,恺撒与庞培开始了争夺权势和地位的战争,罗马内战开始了。公元前49年,恺撒首先发动了争夺东方各省的战争,公元前48年6月,在希腊境内,与庞培进行了决战,即法萨卢战役,并彻底击败庞培。前三头结盟宣告解体,恺撒成为终身独裁官。这篇演说便是在法萨卢战役前,恺撒对自己将士发表的鼓动演讲。
恺撒以“我的朋友们”作为开篇,一下子就缩短了他和将士之间的距离,并开门见山地指出了这次战役的重要性——“一切决定于今日”,所以势必要“非战胜,决不离开战场”,接着恺撒用了一系列排比句式,说明了我们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敌人。在这一系列长句中,既总结了以往的数次战役,又指出了这些敌人是如何的顽固。如果不打败他们,我们就不会得到荣誉、凯旋、报酬,从而强调了这次战役的必要性。通过这组排比句式恰到好处的运用,一下子抓住了士兵的心理,鼓起了士气,士兵自然要为自己的前途命运去战斗,自然要为这样一位贤明大义的将帅去战斗。(www.xing528.com)
随后,恺撒又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朴实无华的言辞分析了这场战役的形势,尤其侧重了对敌方士兵素质、兵源的分析。当时的情况对恺撒是比较有利的。自公元前58年,恺撒出任高卢总督后,经过几年的掠夺战争,不但占领了高卢全部领土,虏获大量财富,而且拥有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大军队。相比之下,庞培的军队可谓是一支匆忙组成的杂牌军。由于庞培忌恨恺撒的强大,便与元老院贵族妥协,其组成队伍的兵源极为复杂,这对作战是相当不利的。恺撒详细地分析了敌方的情况,以便让士兵心中有数。正如他所言,庞培对意大利军队根本指挥不动,而其同盟军,则是由奴隶组成的临时部队,这如同军队内部的“炸弹”,奴隶们随时可以逃亡或反戈,这样一支杂乱无章的队伍,有什么可惧怕的呢?经过恺撒这一知已知彼的分析,士兵们自然会奠定必胜的信心,勇气大增,士气高涨。
最后,恺撒又以提醒的语气向士兵们提出要求,那就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除了勇敢的进攻,别无选择,这就再一次强调了这篇鼓动演讲的中心内容:非战胜,决不离开战场。
这篇短小精悍的演讲,如同一支强心剂,给人以振奋,给从以鼓舞,最后,凯撒彻底战胜了庞培,如愿地登上了终身独裁官的宝座。成为名噪史册的恺撒大帝。出身贵族的恺撒,自幼受过良好教育,专门学习过修辞和演说术。在当时的罗马,每一个想登上政治舞台的人,过硬的演说功夫是必不可少的武器,恺撒就是在同元老贵族派的论辩中,名声大震,开始登上罗马政治舞台的。这篇“非战胜,决不离开战场”的演讲,便充分显示了恺撒作为一代帝王的雄风英略,势必将名流千古,永载史册。
(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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