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诗、文、书、画还是建筑和音乐中,缺乏内在的动态势能和主体生命,都会被中国美学视作水平低劣的表现。
在风光摄影中,如何表现出动态势能和主体生命?答案是要从自然的喜怒与情感中来寻找。
自然有喜怒情感吗?中国古人认为有。中国哲学是天人(自然—社会)相通的哲学,早在总结先秦儒家美学思想的著作《乐记》中,就提出了“万物之理,各依类而动”的观点,强调自然现象的变化同人的情感变化有一种相等同、相类似、相互感通、相互对应的关系,即“天人感应”。到了汉代,董仲舒进一步阐述道:
“天亦有喜怒之气,哀乐之心,与人相副。以类合之,天人一也。
“人生有喜怒哀乐之答,春秋冬夏之类也。喜,春之答也,怒,秋之答也;乐,夏之答也;哀,冬之答也。天之副在乎人,人之情性有由天者矣。
“夫喜怒哀乐之发,与清暖寒暑,其实一贯也。喜气为暖而当春,怒气为清而当秋,乐气为太阳而当夏,哀气为太阴而当冬。”(《春秋繁露》)(www.xing528.com)
对于这种“天人感应”的思想,有人认为很虚很玄。其实,它并不神秘,也并非虚无。在这张照片中,我们尝试用“自然的喜怒与情感”,来阐述风光摄影中如何通过作品内在的动态势能和主体生命,体现和把握这一美学思想。
首先,寻找能同时出现“天”与“人”的景物,来体现合和性。“天”可以是天空,可以是云雾;“人”并非一定是人类,而是能表达出人间烟火的物体,如照片中山坡上的羊群。人与天地同为万物之本,人与天地一起构成万物,无人则万物无以成。人赋有自然之气,反之天亦具有喜怒哀乐之情,二者完全合类而相通。
其次,着力塑造具有动感的云雾,并通过云雾的形状大小和色调深浅赋予其情感性,作为“气”的重要载体[2],以此来传达“天人交感”和“同类相动”,充分体现出“气”这一概念:“天地之化,春气生而百物皆出,夏气养而百物皆长,秋气杀而百物皆死,冬气收而百物皆藏。”(《春秋繁露·循天之道》)自然界季节的交替,万物的生长壮老,均是气的作用。北宋郭熙形容说:“春山烟云连绵,人欣欣;夏山嘉木繁阴,人坦坦;秋山明净摇落,人肃肃;冬山昏霾翳塞,人寂寂。”(《林泉高致·山水训》)自然景物看似无情感性,但如果通过“气”——云雾的翻腾、走向和灰黑的色调,用独特的视觉发现自然,用强烈的气氛渲染自然,和自然进行真诚对话,自然便有了情感。
第三,要充分发掘自然的生命意识。绿色的草场,陡立的草坡,略带荒瘠的原野,枯瘦嶙峋的山石,稀疏的羊群,变幻激荡的云层,无不传递出生命感,赋予画面动态的内在生命精神。生命是一个天人感应的动态过程,一个充满生命意味、变化不息的过程。清代画家石涛云:“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脱胎于予也,予脱胎于山川也。搜尽奇峰打草稿也。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所以终归之于大涤也。”(《画语录·山川章》)正因为人与自然都有相通的结构秩序和运动节律,人对春夏秋冬四季更替在情感特征上是相通的,面对自然的情绪和情感,就能引发自身的情绪和情感,领悟从自身到自然的普遍生命规律。
风光摄影要充分表达出大自然与人共同的生命律动,借以表现摄影家的生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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