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与明代文学探析

——答新华社记者袁慧晶问

新华社驻江西著名记者袁慧晶于2016年9月29日傍晚电话采访，提出三个问题，笔者即兴发表系列性看法，今作整理如下。

袁慧晶：我看了你在抚州汤显祖研讨会发表的论文《汤显祖与莎士比亚，我们今天应该如何做比较？》，感到有兴趣，特向你提出三个问题，请你谈谈看法。

一、汤显祖与莎士比亚的比较现在是一个常见的话题，但有人说“东方莎士比亚是一种自我矮化”，你的看法如何？

笔者：我感到这的确是一种“自我矮化”。这种说法出于一种攀比性的心理，即借重莎士比亚，以抬高汤显祖的地位。这种心理，是二十世纪反传统思潮的产物。二十世纪反传统思潮全面贬低和否定中国传统文化，抹杀中国古代文学艺术经典的伟大成果，陷入崇洋媚外的错误境地。一些重视和正视中国传统经典的人士，在这种思潮形成的语境中，为了强调和凸显中国古代经典的成就和地位，就用这样的方式来评价汤显祖。汤显祖的艺术成就，达到世界一流，用“东方的莎士比亚”或“中国的莎士比亚”的说法来做汤显祖的基本评价，无疑是一种“自我矮化”的行为。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一百多年来欧美盛行西方文化中心论，中国文化在国际上处于弱势，因此在二十世纪产生这样的说法，是无可奈何也是可以理解的。

站在二十一世纪今日的时代高度，我们应该认识到汤显祖与莎士比亚都是伟大的戏剧家，他们的经典作品的艺术成就大致相当，各呈千秋。在戏剧作品的数量上，汤显祖有四个，莎士比亚有三十七个，汤显祖在剧作数量上当然不及莎士比亚。可是汤显祖是诗文名家、八股文（中国最有艺术成就的文体之一）大家，又是政治家、行政官员、教育家；还有不少哲学、美学、文艺理论、评论著作和文章，是杰出的美学家和文艺评论家，文化大家。因此汤莎比较不能单作戏剧比较。汤显祖在戏剧领域之外，有远胜于莎士比亚的众多成就，因此如作全面评价，汤显祖和莎士比亚都是总体成就相当、各有千秋的文化艺术大家。

我从1988年发表的《论中国戏曲在世界文化史上地位和意义》一文起，在多篇论文中，向中外学术界首先提出：二十世纪中国的戏曲（还有评弹等曲艺）和国画，依旧保持世界一流，是世界艺术的高峰，与西方戏剧和绘画交相辉映，取得了伟大的艺术成就。汤显祖戏曲在20世纪的演出，是世界一流艺术大师（如梅兰芳、俞振飞和传字辈昆曲家）和世界一流名家（上昆、北昆的团队和江浙继字辈、世字辈，苏昆的王芳等）的辉煌成果，在世界演艺领域，取得了领先性的高度艺术成就。

袁慧晶：二、汤显祖及其戏曲作品的普及做得不够，因此即使在中国，汤显祖及其戏曲作品也很少有人知道。请问我们如何做普及？又如何在对外汉语的教育中作普及？

笔者：由于20世纪初以来中国反传统思潮否定传统文化，新文化运动的领袖号召青年打倒中医、国画和戏曲。更因“文革”中“破四旧”的摧残，戏曲观众断层，汤显祖及其戏曲很少有人知道，是其恶果之一。

要改变这个局面，我在1989年上海重大课题《振兴上海戏曲研究》的课题报告中，率先提出要在小、中、大学开设戏曲欣赏课，培养和提高青少年的欣赏戏曲能力和水平，并借此提高学生的文化素养，培育巨量的戏曲观众，从中产生戏曲演员和剧作家的人才。我的这个观点和操作设计，得到课题组负责人的肯定，《上海教育报》立即发表我的课题报告，上海教委接受这个建议。

教育部近年也已规定中小学开设戏曲欣赏课，但要落到实处，并产生切实效果，必须有具体细致的操作方法和评审规定，才能达到。

针对汤学与日常教育结合度不足的现状，我认为汤显祖及其戏曲的普及要分三个层面进行。第一个层面是大众普及，将汤显祖的人生和贡献，用通俗语言编成故事；将汤显祖戏曲改编成为通俗戏曲和话剧，向文化层次低的人群传播。第二个层面是原作选编的普及，将汤显祖戏曲的精彩段落，配上注释和鉴赏文字，编入高中课本和大学语文教材，让高中生和大学生读懂、背诵经典曲文，并能看懂和欣赏青春版《牡丹亭》这样的演出。第三个层面是文科大学生和戏曲爱好者读懂、欣赏汤显祖戏曲的全本原作和《临川四梦》全本演出。

汤显祖戏曲是高雅艺术，要大幅度普及是不现实的。我们要做到汤显祖戏曲有足够的名声，现在普及了中等教育，让大多数人知道汤显祖戏曲是高级的、了不起的，即可。虽然只有少数人读懂和能够欣赏汤剧，但以后只要大学生、研究生和白领阶层有十分之一的数量懂得和喜欢欣赏汤剧，就有千万读者和观众，数量足够庞大了。

莎士比亚的原作，外国人也大多是看不懂的，西方青年一般也只能欣赏莎剧的普及版、压缩版或改编本。因此我们的对外汉语教育中的汤显祖戏曲教学，也可参照以上三个层面的普及方法予以推广。

袁慧晶：三、汤显祖文化走出去应提升对故里建设、学术研究、戏曲传承等多方面的重视程度。你对抚州的汤显祖研究及其发展，有何建议？

笔者：汤显祖的故乡是抚州，抚州过去对汤显祖的研究的确缺乏力度。最近抚州成立了汤显祖国际研究中心，抚州是汤显祖的故乡，抚州汤显祖研究中心有这个独特的优势。由于大名鼎鼎的临川，现在改称抚州，抚州是一个不起眼的三线城市。但她是汤显祖的故乡，在汤学研究方面如能有足够的经费投入、认真具体细致的规划和操作，能够团结和组织国内外学者一起投入汤学研究，抚州的汤显祖研究迅即能够崛起，并进入领先水平。抚州借汤显祖研究和演出的东风，会迅即成为国际著名城市。

这次抚州的汤显祖国际高峰学术论坛，由抚州市人民政府、东华理工大学、汤显祖研究会联合主办，请到了众多的国内外汤学研究专家和后起之秀，是非常成功的一个重大举动。我可以代表与会者说，我们对这次会议非常满意。

汤显祖国际研究中心聘请国内外著名专家为客座研究员，做任何事，人才第一，有了这么一支团队，就能建立正规的制度和长期操作的基础。研究中心宣布其工作任务主要是：组织课题研究；开展学术研讨活动；创办汤学刊物、网站；加强对外交流合作；收集整理汤学史料；出版专著译著等。年度工作具体目标是“七个一”，即：每年办一场年会、编一份期刊、建一个网站、发一批论文、搞一次交流、集一整套史料、出一部专著。

借回答你采访的机会，我建议再加两个“一”：

每年邀请一个昆剧团，举办一个演出季，演出完整的《临川四梦》全本戏，让东华理工大学学生和抚州高中生代表观看舞台演出，在抚州率先培养汤显祖戏曲的爱好者。研究中心为该团从戏曲传承角度专门举办一次研讨会。

研究中心收集齐全汤显祖戏曲的昆剧演出影像资料，每年组织大中学生观看一个剧目的录像、由研究中心组织专家作精彩的讲解，作为博雅教育的一个必修课。这样就有了“九个一”，就圆满了。

【注释】

[1]汤显祖《张洪阳相公七十寿序》，《汤显祖集全编》第三册第1430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

[2]汤显祖《壬申岁哭大行皇帝》，《汤显祖集全编》第一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109页。

[3]周育德《汤显祖和万历政界》，《汤显祖论稿》，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147页。

[4]汤显祖：《玉茗堂诗之四》，《汤显祖集全编》第二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493—495、499页。

[5]夏写时：《汤显祖的两难人生》，叶长海主编：《〈牡丹亭〉：案头与场上》，上海三联书店2008年版，第350页。

[6]周锡山：《汤显祖和莎士比亚》，智量主编：《比较文学三百题》，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

[7]汤显祖：《答余中宇先生》，《汤显祖集全编》（四），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版，第1758页。

[8]汤显祖：《诗三十七首·三十七》，《汤显祖集全编》（一），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版，第409页。

[9]［英］哈里森：《莎士比亚戏剧反应的时事》，《莎士比亚评论汇编》（下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130页。

[10]李韶华：《汤显祖与莎士比亚妇女观之比较》，《中国古代小说戏剧研究丛刊》第五辑，甘肃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247—276页。

[11]沈际飞：《玉茗堂文集题词》，毛效同《汤显祖研究资料汇编》（上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597页。

[12]汤显祖：《诗三十七首·三十七》，《汤显祖集全编》（一），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版，第409页。

[13]汤显祖：《答郭明龙第三信》，《汤显祖集全编》（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版，第1300页。

[14]钱锺书：《管锥篇》（第三册），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927页。

[15]王佐良、何其莘：《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文学史》，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6年版，第163页。

[16]钱锺书：《管锥篇》（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9页。

[17]钱锺书：《管锥篇》（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9页。

[18]［苏］阿尔克斯特著，徐克勤译：《莎士比亚的创作》，山东教育出版社1985年版，第161—162页。

[19]汤显祖：《答郭明龙第三信》，《汤显祖集全编》（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版，第1299页。

[20]陆谷孙：《莎士比亚研究十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62页。

[21]钱锺书：《谈艺录》，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63—64页。(www.xing528.com)

[22]同上书，第60—62页。

[23]［英］约翰逊：《莎士比亚戏剧集》序言，《莎士比亚评论汇编》（下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161—162页。

[24]陆谷孙：《莎士比亚研究十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49页。

[25]顾钧：《仲夏夜之梦》，博览群书，2009年4月号。

[26]［日］青木正儿著，王古鲁译：《中国近世戏曲史》上册，作家出版社1958年版，第230页。

[27]赵景深：《汤显祖与莎士比亚》，上海《文艺春秋》一九四六年第一期。

[28]徐朔方：《汤显祖与莎士比亚》，《社会科学战线》1978年第2期。

[29]［美］艾布拉姆斯著，朱金鹏、朱荔译：《欧美文学术语词典》，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379页。

[30]同上书，第379—380页。

[31]我已有多篇论文对此作了论证和评论，例如《二十世纪中国戏曲发展的基本得失论纲》（江苏省文化艺术研究院《艺术百家》1999年第4期、黑龙江省艺术研究所《艺术研究》1999年第4期；《1999·哈尔滨·“千禧之交——海峡两岸20世纪中国戏曲发展回顾和瞻望研讨会”论文集》，［台湾省］传统艺术研究中心，2002）和《上海为中心的江南多剧种地方戏的繁荣和发展》，《上海文化》2016年4月号等。

[32]王云《西方前现代泛诗传统——以中国古代诗歌相关传统为参照系的比较研究》（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对此有详尽论证和分析。

[33]周锡山：《意志悲剧说和意志喜剧说》，《新世纪美学热点探索》，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

[34]林骧华主编：《西方文学批评术语辞典》，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9年版，第10页。

[35]［英］罗杰·福勒：《现代西方文学批评术语辞典》，春风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第8页。

[36]《汉语大词典》“悲剧”词条释义。

[37]《中国大百科全书·戏剧》卷，第39页。

[38]王佐良、何其莘：《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文学史》，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6年版，第286页。

[39]王云关于“艺术正义论”的众多论文和专著，对此有详论。

[40]王佐良、何其莘：《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文学史》，第210页。

[41]同上书，第238—239页。

[42]［美］艾布拉姆斯著，朱金鹏、朱荔译：《欧美文学术语词典》，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第379页。

[43]《中国戏曲的首创性贡献述略》《戏曲中的神秘现实主义和神秘浪漫主义描写略论》（08·香港中文大学主办《重读经典：中国传统小说与戏曲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
《论戏曲在中国和世界文学史、美学史上的地位》（《传统艺术与当代艺术》，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0年版、《上海艺术家》1988年第4期，中国人民大学报刊资料中心《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88年第11期）；
《中国戏曲的世界意义》（上海《社会科学报》1999年8月26日）；
《试论明清传奇（昆剧）的重要意义》（《阜阳师范学院学报》1989年第3、4期合刊）；
《中国戏曲的多元性及其前景之探讨》（《戏曲艺术》1996年第4期；中国人民大学《戏曲研究》1997年第1期；《东方戏剧国际研讨会论文集》，巴蜀书社1998年版。）

[44]［美］艾布拉姆斯：《欧美文学术语词典》，第253页。

[45]周锡山：《〈长生殿〉和两〈唐书〉中的李杨爱情新评》，叶长海主编：《〈长生殿〉演出与研究》（2007·上海·“让古典走进现代——〈长生殿〉与昆曲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上海文艺出版社2009年版。

[46]周锡山《论王国维的“意志”悲剧说》，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戏曲研究》第56辑（首届中国戏曲奖获奖文章专辑），《2001—2002上海作家作品双年选》（上海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上海文化年鉴》2004卷记载和评价此文，并高度肯定此文首创的世界悲剧四阶段说。

[47]周锡山：《汤显祖和莎士比亚》，智量主编：《比较文学三百题》，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

[48]李韶华：《汤显祖与莎士比亚妇女观之比较》，甘肃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274—276页。

[49]王佐良、何其莘：《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文学史》，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1996年版，第191—192页。

[50]同上书，第166页。

[51]同上书，第163页。

[52]钱锺书：《管锥篇》（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96页。

[53]钱锺书：《管锥篇》（第一册），第393页。

[54]说详拙文《神秘现实主义和神秘浪漫主义导论》（中国比较文学学会和复旦大学、上海师范大学等联合主办“上海·中国比较文学年会暨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法国《对流》2014年总第9期；《莫言获诺贝尔奖获奖词商榷——神秘现实主义和神秘浪漫主义，还是魔幻现实主义？》，《从泰戈尔到莫言——百年东方与西方》（同济大学、中国对外友协等主办、北京大学、上海作家协会等协办“从泰戈尔到莫言：百年东方文化的世界意义国际研讨会”论文集），上海三联书店2015：《诺贝尔文学奖与比较文学——兼谈莫言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的三个理论错误》（上海外国语大学“《中国比较文学》创刊30周年”全国研讨会论文），中国中外文论学会和四川大学中文系主办《中外文化与文论》2015年第2期。

[55]［英］约翰逊：《〈莎士比亚戏剧集〉序言》，《莎士比亚评论汇编》（上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49页。

[56]转引自陆谷孙：《莎士比亚研究十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74页。

[57]周锡山：《论汤显祖的文学理论及其文气说》（中国古代文论第九届年会暨国际研讨会论文），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学会会刊《古代文学理论研究》第26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58]中英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第四次会议——由中国文化部与英国文化、传媒和体育部合作的“跨越时空的对话——中英纪念汤显祖、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研讨会”2016年12月6日在上海东郊宾馆举办。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英国文化、传媒和体育大臣布拉德利出席开幕式。文化部部长雒树刚、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国务院副秘书长江小涓、教育部副部长郝平、文化部副部长丁伟、外交部部长助理刘海星，中英汤显祖、莎士比亚研究专家、艺术家等参加研讨会。本文即为该会议发表论文之一。本文同时是“上海高校高峰高原学科建设计划”资助项目。

[59]笔者已完成和发表《汤显祖与莎士比亚比较新论》《汤显祖与莎士比亚，我们今天应该如何做比较？》《汤显祖的中西比较、中外普及和研究瞻望三题——答新华社记者袁慧晶问》和《汤显祖对当代作家的重大启示》（中国作家网头版推荐并全文转载）等多篇论文，皆收入2016年12月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汤显祖与明代文学研究》（近60万字，“上海高校高峰高原学科建设计划”项目）和《牡丹亭注释汇评》（主编兼第一作者，16开精装3卷160万字，汇集汤显祖戏曲与诗文评论、汤显祖评论戏曲、小说和诗文的全部资料，国家古籍整理出版专项资金资助项目）。

[60]参见拙文《南北宗·神韵说·灵感论》，《古代文学理论研究丛刊》2014年第2期，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又收入拙著《汤显祖与明代文学研究》（上海高校高峰高原学科建设计划项目），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

[61]王云关于“艺术正义论”的众多论文和专著，如《试论补偿说》（《戏剧艺术》2005年第6期）、《论艺术正义——以社会正义、宗教正义和艺术正义为语境的研究》（《复旦学报》2008年第5期）、《柏拉图的宗教正义观和艺术正义观》（《文艺理论研究》2013年第1期）等，对此有详论。

[62]参见拙著《神秘与浪漫》（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9年版）、拙文《神秘现实主义和神秘浪漫主义导论》（中国比较文学第10届年会暨国际研讨会论文，法国巴黎：《对流》2014第9期）和《戏曲中的神秘现实主义和神秘浪漫主义描写略论——中国戏曲的首创性贡献研究之一》，（2008·香港中文大学主办《“重读经典：中国传统小说与戏曲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2009）等多篇论文。笔者认为“神秘主义文学艺术”的基础是神秘文化，神秘文化主要有宗教、巫术、梦幻、气功和特异功能等内容，在文学中，主要表现为道术仙术巫术（包括魔法）和特异功能、梦幻、神鬼，宗教文化中的天堂地狱、三世轮回和因果报应，以及占卜预测等类描写。而这些都极大地开拓了作家的艺术想象力。学术界过去都将其归结到浪漫主义之中，少数则定名为超现实主义、幻想文学或其它名称，后来则定名为魔幻现实主义。这些都不正确，梳理古今中外的此类文学艺术作品，应该定名为神秘主义文学艺术，并将其分为神秘现实主义和神秘浪漫主义。前者指作者和部分读者相信实有其事的神奇人物和故事，后者指作者和读者都认为不可能实有其事的神奇人物和故事。

[63]参见拙文《莫言获诺贝尔奖授奖词商榷——神秘现实主义和神秘浪漫主义，还是魔幻现实主义？》，《从泰戈尔到莫言——百年东方与西方》（同济大学、中国对外友协、上海作家协会等主办，北京大学等协办“从泰戈尔到莫言——百年东方文化精神国际研讨会”论文集），上海三联书店2015年版；《诺贝尔文学奖与比较文学和中国文化》，中国中外文艺理论学会和四川大学文学院主办《中外文化与文论》（国家一级学会会刊）第29辑，四川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拙文指出：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授奖词有3个理论错误：1.错误地以“诞妄现实主义”一词替代魔幻现实主义，歪曲了莫言小说有关描写的性质。2.魔幻现实主义是西方学术界强加给拉美作家的判断性名称，拉美作家拒绝接受，更且这个名称既不符合拉美文学的事实，这个名称还前后互相否定，根本不能成立。3.莫言小说的神奇故事与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毫无关系，并找出莫言有关描写所继承的中国传统史书、诗歌、戏曲、小说的全部资料；这些资料都是远早于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产物，属于神秘现实主义和神秘浪漫主义主义创作方法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