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狄仁杰之四大天王》的实例分析

武侠和神怪是一对“孪生兄弟”，它们在影片中相互融合，共塑共生。当下，几乎所有的中国魔幻电影都具有功夫与打斗的元素，“武侠”成为本土魔幻片的“必备品”，从最早利用数字技术渲染神奇武功的《蜀山传》到如今与魔幻类型观念接轨的《画皮》《捉妖记》《西游降魔篇》《封神传奇》《长城》《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悟空传》《奇门遁甲》《神探蒲松龄》等都具有大量的武术打斗的场面奇观。然而，中国魔幻电影虽然有武侠的“标配”，但是大部分电影在融合了魔幻、爱情、喜剧、悬疑等多种类型之后，武侠元素反而不突出。因此，本书选取徐克导演的《狄仁杰之四大天王》作为侠情式魔幻电影的分析案例，一方面是因为这部影片融入的武侠元素较多，其人物、叙事、主题都是围绕武侠的核心元素所展开；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部电影属于“狄仁杰”系列，它在后续的电影开发中具有较强的衍生性和延续性。

图6-5　侠情式中国魔幻电影类型构成图示

首先，在视觉符像上，《狄仁杰之四大天王》开场就出现了一群江湖术士“异人组”，他们有呼风唤雨、一头四臂的幻影真人；有狡黠佝偻、妖婆形象的花火鬼夜；有白面诡异、书生样貌的妙手飞烟；有莽汉屠夫形象的幽冥霸刀……各种造型甚是煞人。电影中的法术兵器也是种类繁多，各显神通。例如，狄仁杰手中先帝赐予的亢龙锏是一把非常厉害的御敌兵器，当它与对手的兵器相接触时，能够很快测出对手兵器的裂隙，并找出其中的弱点，一击必断，具有极大的威力。又如，幽冥霸刀手中来无影、去无踪的弯刀及水月偷袭无声的飞镖。此外，“方术”也是影片的重要看点，“异人组”的五位江湖术士能够呼风唤雨，移形换影，发出电光火石，甚至会易容术，任意变换自己的容貌。反派“封魔族”的幻术本领也极为强大，他们将皇宫大殿立柱上的金龙复活，并制造出金龙飞舞盘桓殿内的景象。其次，在叙事上影片采用了双线叙事结构，一条线索是武则天为巩固势力招来江湖术士围剿狄仁杰，同时命令尉迟真金偷取亢龙锏，另一条线索是与大唐有着灭族之仇的“封魔族”在武则天与狄仁杰斗争的过程中，趁机反攻大唐。影片中狄仁杰与一群重仁义、讲义气的朋友怀着一颗正义之心，为民除恶，铲除妖魔，保卫家园，在这过程中出现一系列险象环生的极端情境，以及“封魔族”首领的巨型怒目天王和圆测法师的白猿终极大战的奇观影像，它们为观众带来别具一格的感官体验。最后，在那如万花筒般瑰丽多彩的视觉幻境背后，也蕴藏了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伦理法则。电影在叙事冲突的解决上，在注重暴力表现的“伦理化”的同时，还融入了慈悲为怀、普度苍生的佛家伦理。影片中圆测大师战胜“封魔族”，除了自身的法术力量超群，很大程度上还因为圆测大师作为仁义之师、人道之师的代表，凭借着自然之灵气，在心理上、精神上战胜对方，这种解决方式也承担着化解世间仇恨和劝解恶人改邪归正的询唤作用。因此，影片最后也呈现给观众一个慈悲的结局：“放下杀心，魔轮自然松解”，这正是一种佛教的信仰，一种内化的精神力量。圆测大师既终止了一场杀戮，也完成了心魔的向善救赎。

综上，本书主要探讨了奇情式、怪诞式、惊险式、侠情式这四种类型风格的中国魔幻电影，它们普遍都杂糅了两种或两种以上的类型元素，但无论这些类型元素进行了怎样的融合与嫁接，它都应该是一种以“魔幻”为主类型的多元拓展模式，从视觉语言到场面调度，从视觉符像到情节人物，都是以魔幻类型为主体，为展现魔幻世界而服务的，观众的审美趣味也在于对魔幻世界的体验和欣赏。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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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美]托马斯·沙茨著，冯欣译：《好莱坞类型电影》，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2页。

[2][法]马尔塞·马尔丹著，何振淦泽：《电影语言》，中国电影出版社2006年版，第69页。

[3]李泽厚：《李泽厚十年集》（第1卷），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第17-18页。

[4][德]恩斯特·卡西尔著，甘阳译：《人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版，第179页。

[5]刘藩：《中国奇幻片的创新路径》，载《戏剧》，2013年0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