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魔幻片”作为一种新的概念,在电影生产中被电影创作者、制作者、发行商共同推动,很多学者都以其理论的敏感,对其做出了快速的反应和把握。当下,无论是业界话语、学界研究,还是狂轰滥炸的媒体报道,每个人都频繁地使用“中国魔幻电影”这个概念,它俨然已经成为一个热词为电影理论和批评所应用。然而,从根本上说魔幻电影都来源于、产生于、形成于西方,我们的许多言说和讨论似乎都鹦鹉学舌般跟在西方理论家的后面。对于什么是具有东方特色的中国魔幻电影,我们又该如何界定它,这些问题都没有得到更深入的探讨。
在国内的研究成果中,以“中国魔幻电影”作为标题出现的论文约有80篇,这些文章在2007年前后随着《蜀山传》和《无极》两部影片的问世而出现,并于2010年文献数量达到了顶峰。同时,这一年也是中国魔幻电影逐渐步入精致化、产业化的关键时期,诞生了一批具有时代意义的魔幻电影。然而,与如火如荼的创作实践相比,相关理论的研究却表现出相对滞后或脱节,其深度和广度也十分有限。在这些研究中,更多地侧重于对某一产业现象的探讨,学者们结合当前的创作实践,普遍将该类电影命名为“中国魔幻片”,而对于什么是中国魔幻片,这个基本的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在寥寥几篇涉及魔幻类型研究的文章中,多是对类型特征进行探讨,在研究中对概念的界定往往是众说纷纭,难成定论。比如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刘藩研究员给中国式魔幻片下的定义是:“故事题材取材于中国传统文化,涉及超神力、神怪妖魔、幽灵鬼魅等超自然内容,注重场面和视效的类型片。”[5]叶楚莹发表在《电影文学》[6]上的一篇论文将中国魔幻电影定义为:“中国本土化的传奇故事资源的基础之上,进行符合当下时代特色的改写,并充分利用电影新技术呈现魔幻的画面,给观众带来置身魔幻世界的视听享受的影片。”首先,目前一些概念不仅把现代魔幻题材的影片,如《鬼吹灯之寻龙诀》《盗墓笔记》《九层妖塔》等排除在外,而且其定义几乎都是从西方魔幻片的特征总结而来,它同样也适用于西方魔幻电影,缺少中国魔幻的独特性。其次,不同的学者对于中国魔幻电影有着不同的立场和不同的判断标准,但无论他们理解的差异性有多大,在现有研究中的概念和定义都是基于题材来源、文化架构、技术支撑等方面的现象描述,定义方式也是对现象的总结和归纳,没有揭示出中国魔幻电影的本质,即将它作为一种中国独有的电影类型进行艺术本体性角度的定义。
其次,类型概念不清也带来了中国魔幻电影类型的过度杂糅。当下中国魔幻电影不加取舍、不分主次地将单个魔幻元素抽离出来,简单直白地套用于中国传统神怪故事上。并且在营销手段上以“魔幻”作为噱头吸引观众,即,无论影片是否有“魔幻”之实,都要在类型关键词中加上“魔幻”二字的标签,[7]所谓的中国魔幻电影也就成了动作片、爱情片、悬疑片、喜剧片的附属品,而真正作为主体的“魔幻”却一直处于“客串”地位,沦为一种五味杂陈的大杂烩。(www.xing528.com)
如果说多种类型元素的复合使用是类型电影的发展趋势,当下的确也有很多影片无法做出清晰的类型界定,一种类型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其他类型进行嫁接,但是中国魔幻电影所呈现出的杂糅与并置,已经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白蛇传说》《画壁》《白发魔女传之明月天国》等影片主要以男女之间的情感为主题,影片将叙事场景安排在人所处的现实空间,即使涉及妖魔世界也是以展现几个法术场景作为点缀,魔幻元素反而不突出。《四大名捕》系列虽然被导演陈嘉上浓墨重彩地强化了神捕的超能力,但仍然以现代武侠的打斗风格为主。《九层妖塔》改编自当下热门的“盗墓”题材,但影片还是更多地侧重于冒险和动作,对于带有魔幻色彩的虚构空间没有进行太多的渲染。《神探蒲松龄》虽然讲述了一个“人妖相恋”的故事,但是其中夹杂了太多爱情、探案、喜剧等元素,“魔幻”更像是一层浮华的外表,融不进故事里。可见,在“东方魔幻”外衣包裹下的中国魔幻电影,可以加入爱情、悬疑、武侠、动作、喜剧等多种类型元素,但最重要的“魔幻”却丢失了自己的主体地位,过度与其他类型进行杂糅,不加取舍地混在一起,从而失去了中国魔幻电影独特的个性魅力和精神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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