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青铜器铸铭占绝大多数,刻铭很少。这可能是因为很难找到硬度大于青铜的工具,可以在铸好的铜器上刻制铭文,而且,刻制的铭文往往字迹纤细,不够清晰和美观。
迄今殷墟出土有4件刻铭铜器,来自1982戚家庄东M63,属于殷墟四期晚段[45]。原文认为是铸铭,不确。簋M63∶17的刻铭在器物内底,觚M63∶12(图3-69)和斝M63∶15的刻铭均位于口沿内壁,均为“宁菔”二字(图3-70,图3-71),鼎M63∶11的刻铭在腹内壁,为二字(图3-72)。利用硅胶翻模并通过显微观察,发现这些阴文刻铭字口两端较窄、较浅,中部较宽、较深(图3-73),且常见字体笔画两段出头(图3-74),偶见跑笔、重笔现象[46]。
图3-69 觚(1982戚东M63∶12)
图3-70 觚(1982戚东M63∶12)铭文拓片
图3-71 斝(1982戚东M63∶15)铭文拓片
图3-72 鼎(1982戚东M63∶11)铭文拓片
图3-73 鼎(1982戚东M63∶11)铭文显微照片(www.xing528.com)
图3-74 斝(1982戚东M63∶15)铭文显微照片
事实上,晚商刻铭青铜器早就有发现,但未引起足够重视。1974年广西武鸣勉岭[47]出土一件殷墟晚期的卣,盖内有铭文(图3-75),从拓片来看,像是刻铭。容庚藏戈父乙爵,上面既有铸铭也有刻铭,鋬内铸铭“戈”字,一柱上刻铭“父乙”二字[48](图3-76)。
图3-75 广西勉岭铜卣及其铭文
图3-76 戈父乙爵拓片
张昌平认为,刻制的铭文有两种不同的制作手法,一种是錾刻的,是利用刃口钝而平的凿子之类的工具,将器表打压内凹而成形,如前面提及的曾侯乙盘改加的铭文。另一类则是纯粹使用刻刀的刀尖在器表刻划,字口又细又浅,如战国时期戈、戟等兵器上的铭文。錾刻可能使用青铜工具,而纯粹的刻划可能用的是铁质工具,因此时代较晚[49]。
关于刻铭铜器可能时代较晚的判断,其实源于对于刻铭工具的疑虑。其实中商时期的河北藁城台西遗址[50]和北京平谷刘家河遗址都出土有陨铁制作的铁刃铜钺[51],说明早在中商时期人们已经认识到陨铁的性能,并用其制作兵器的锋刃部分。殷墟孝民屯遗址出土了一件陨铁块[52],因此在殷墟时期是完全有可能使用铁质工具的。
此外,高锡青铜也具有很高的强度,如果使用热处理改善其韧性,完全有可能制成工具。广东罗定所出战国晚期的青铜篾刀就具有高锡淬火组织[53],虽然是较晚的例子,但这类器物在春秋战国时期比较普遍,而且基本以工具和兵器为主[54]。因此,不能排除殷墟时期就有使用这种高锡青铜工具的可能性,因为那时候的兵器广泛使用各种冷、热加工工艺改善锋刃部位的性能,比如江西新干商代大墓出土的青铜刻刀(XDM∶423)的金相组织为δ相,有可能经过淬火处理。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刻铭铜器发现较少,而且都不出土于殷墟的中心区域。另一方面,殷墟保护区范围之外也有铸铜作坊的发现[55]。这一方面显示出刻铭的确不是当时主流的制作铭文的技术,另一方面显示出殷墟时期可能除了王室控制的中心铸铜作坊外,不同族邑或者还可能有自己的铸造作坊,有特别的技术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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