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发现：人口排查揭示新视角

在这片陆地上，我娶了一位自己非常喜欢的女人为妻，尽管和一位印第安人结婚似乎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在这里没有人因为和印第安人结婚而有损身份，因为在这里，印第安人身份尊崇，地位高贵。

——安德列斯·加西亚从新西班牙写信给西班牙科尔梅纳尔的侄子佩德罗·吉农，1571年2月10日

腓力二世统治初期，即1570年左右，西属美洲和葡属美洲总人口为1000万，其中美洲原住民约有950万，黑人、黑白混血人（穆拉托人）、印第安人和白人的混血种人（梅斯蒂索人）约25万，“白人”或欧洲人仅有约14万，其中半数白人是在欧洲出生的。1美洲人口最稠密的地区是新西班牙，人口约为355.5万，“新西班牙”的命名源于科尔特斯的灵感，从他征服这片土地之日起，就把它命名为新西班牙了。

又过了将近30年，到1598年腓力二世去世之时，他传给儿子腓力三世的美洲帝国总人口已有约1200万。到1598年时，葡萄牙在巴西的属地也归西班牙帝国所有，于是西班牙国王自1580年起便开始统治这里。西班牙帝国的人口还包括遥远的殖民地菲律宾人口，菲律宾就是所谓的“西部群岛”（Islands of the West）。

美洲人口多种多样，新来人口包括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意大利人、非洲奴隶、非洲的自由人，还有各种原住民，新来人口不仅相互之间杂交，还与原住民通婚。每一个人口分支都有自己的名字，白人和黑人所生的孩子叫作“穆拉托人”（mulatto），这种命名方式很实用，便于区分，但在道德观念模糊的21世纪，似乎没有人再使用这种命名方式了。“夸德隆”（quadroon）指的是有四分之一黑人血统的人，而“octaroon”则指有八分之一黑人血统的黑白混血儿，这些名称和概念在今天看来简直是无比怪异。如今很少有人会说到“梅斯蒂索人”，他们是印第安人和欧洲人的混血儿后裔。但16世纪的人喜欢把人种分得清清楚楚，黑人和印第安人所生的孩子就叫“桑博人”（zambos）。2随着种族和血统不再为人们所看重，这些有趣的名词也就在历史上逐渐消失了。在过去，部分由于种族歧视的缘故，所以要明确区分种族和血统。

在整个16世纪，大约有25万3西班牙人移民到了新世界，绝大多数来自安达卢西亚，而这其中又有一大部分是塞维利亚人，尽管我们前面提到过，大多数去新世界探险的领导人物是埃斯特雷马杜拉人和卡斯蒂利亚人。当时，安达卢西亚是地中海最富庶的地区，这里有大片的葡萄园和橄榄树果园。安达卢西亚人的主食是面包，用产自北非的小麦面做成，他们向很多国家和地区出口葡萄酒和橄榄油。既然这里如此富庶，安达卢西亚人为什么还要移民呢？其中的原因令人费解。同样，安达卢西亚也是与新世界来往最频繁、最密切的地方。也许有一种解释可以说得通：财富拓宽了安达卢西亚人的眼界，激发了他们移民的想法，他们想冒险赌一把。朱利叶斯·克莱因（Julius Klein）在他的名作《梅斯塔：关于西班牙经济史的研究，1273—1836年》（The Mesta：A Study in Spanish Economic History 1273-1836）中写道，这里有成群的羊群，它们最适合沿着卡斯蒂利亚的羊肠小道（cañdas）4做季节性移牧，正是这些羊群为舰队驶往新世界提供了先例和范例5，可能也让安达卢西亚人产生了尝试以全新的规模季节性移牧羊群的念头。

有一个听起来很残酷的经济原因促使安达卢西亚人移民——旱灾频发，使得面包的价格和供应波动巨大。1521年，威尼斯驻西班牙的外交使臣说：“安达卢西亚发生了严重的饥荒，无数家畜死亡，乡间四处荒芜，饿殍遍地。气候十分干旱，小麦颗粒无收，田野里寸草不生。那一年，安达卢西亚人蓄养的大部分马匹都死掉了……”6

16世纪的欧洲也正在经历人口剧变，在1500年到1600年间，地中海地区的人口数量翻了一番，从3000万—3500万增加到6000万—7000万。卡斯蒂利亚的人口数量从1530年的300万增加到了1591年的近600万。塞维利亚市的人口数量从1553年的7.35万增加到了16世纪末的11.5万。7

塞维利亚是西班牙人口外迁的中心，这里有很多希望能获准去远游的探险家：有流离失所的游民、身强力壮的乞丐、穷困潦倒之人，还有希望去秘鲁东山再起的绅士、士兵、小偷、负债人和流浪汉。塞万提斯在《好妒的埃斯特雷马杜拉人》（The Jealous Extremaduran，1613年）里向他的读者保证道，美洲是“反叛者的天堂，杀人犯的避难所”，是应许之地。81581年，塞维利亚市政当局把这里所有的流浪汉聚集在一起，送他们起程前往麦哲伦海峡，市政当局原打算让他们去那里开垦土地，但这些人乘坐的大部分船只都在途中失踪了，大约有1000人因此丧生。9

西班牙似乎处处都有外移人口，例如，我们知道在16世纪，继哥伦布发现新世界后的一个世纪里，巴利亚多利德省有3076位市民去了新世界或菲律宾群岛，这些人当中的大多数来自省会城市巴利亚多利德（1066人），或来自附近闻名遐迩的商业市镇梅迪纳-德尔坎波（639人）。10

自1492年的大驱逐之后，11仍有24万犹太人留在西班牙，他们聚居在大城市，尤其是港口城市。西班牙虽然明令禁止犹太人和穆斯林——包括皈依基督教的犹太人和穆斯林在内——前往美洲，但规定是规定，实施起来却是另一回事。12马德拉群岛和圣多美岛上住着很多犹太人，有富有贫，还有很多葡萄牙裔的犹太人。来自那不勒斯的犹太商人萨穆埃尔·阿布拉瓦内尔（Samuel Abravanel）是马德拉群岛上的一位制糖商。岛上还有很多犹太人，他们可以在这里自由地践行自己的信仰。在新西班牙和中美洲，有一些犹太裔的征服者，在秘鲁-智利可能也有同样数量的犹太裔征服者。勇敢、有恒心的佩德拉里亚斯（Pedrarias）就是新西班牙的犹太裔征服者之一，他是达连和巴拿马的行政长官；阿维拉的圣特雷萨的两兄弟是秘鲁-智利的犹太裔征服者。

自科尔特斯征服墨西哥后，美洲的巴斯克人越来越多，第一位完成环球航行的船长埃尔卡诺的探险即可证明。（麦哲伦在探险结束之前就在菲律宾被杀害了。）我们应该还记得前面章节提到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真正的建立者胡安·德·加拉伊（Juan de Garay），在亚马孙写下“上帝的愤怒”的阿吉雷，智利诗人埃尔西利亚，以及巴拉圭的马丁内斯·德·伊拉拉。13还有一位巴斯克人，即“西部群岛”上的米格尔·洛佩斯·德·莱加斯皮（Miguel López de Legazpi），我们将在后文讲到此人。

1500年到1600年间，7.5万黑奴被贩卖到了西属美洲，贩运到巴西的奴隶可能比西属美洲的还要多。141552年，国王卡洛斯一世允许一名叫奥乔亚（Ochoa）的贩奴商人（negrero）在7年间贩卖2.3万非洲奴隶。奥乔亚为这份合约支付了1.84万达克特。15在1570年时，加勒比群岛上的非洲黑人的数量就超过了当地欧洲人和印第安人的数量。在接下来的3个多世纪里，非洲黑人的数量依然多于白人和印第安人的数量，他们用血汗铸造了一个供旧欧洲享用的糖品世界。16世纪时，奴隶是哈瓦那最贵重的进口品之一，仅次于葡萄酒和纺织品——16世纪90年代，哈瓦那进口的奴隶数量在1300—1500人之间。虽然这算不上是个大数目，但古巴的黑人数量却因此剧增。16在新西班牙，非洲奴隶经常被雇作牧羊人，负责放牧新生的羊群。到1576年时，墨西哥城的黑人人口（10595人）已经超过了白人（9495人），当时这里还有1000名穆拉托人。17有几个墨西哥原住民对总督说，他应当雇用非洲奴隶去完成那些无人愿意做的苦工。当时，很多奴隶都更愿意跟随白人主人，不愿自己的主人是黑人。很多奴隶在被贩卖到各地为奴之前就已经沦为了奴隶。

大多数奴隶都是男性，只有四分之一是女性。腓力在位期间，大多数被贩卖到西班牙帝国属地的非洲奴隶来自塞内冈比亚、“几内亚河”流域和刚果，18而葡萄牙人贩卖的奴隶大多来自安哥拉。

当时，新世界已经有人在捍卫的黑人的权利了，例如在卡塔赫纳港——从16世纪中叶起，这里便是重要的奴隶贸易港口——毕业于秘鲁圣巴勃罗大学的阿隆索·德·桑多瓦尔（Alonso de Sandoval）就表达了他对黑人的无限关爱，他的名作《论如何改善埃塞俄比亚人的健康》（De Instauranda Aetopium Salute）在耶稣会士中广为传阅。1610年，桑多瓦尔的爱徒佩德罗·克拉韦尔（Pedro Claver）也从故乡加泰罗尼亚赶来支持他。克拉韦尔后来被封为圣人。

当时，一些人想要减少对黑奴劳力的过度依赖。1578年10月，耶稣会会长埃弗拉德·默库里安19让利马市圣巴勃罗大学的耶稣会士解雇该大学的女性黑奴，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圣巴勃罗大学的耶稣会士依然继续雇用非洲奴隶。20但与黑奴相比，自由的黑人和穆拉托人却相当不受欢迎：1590年，新西班牙总督比利亚曼雷克给继任者路易斯·德·贝拉斯科写信说：“你知道，这些人极其危险，他们无家可归四处游荡，尽干些鸡鸣狗盗、烧杀抢掠之事。”21还有人指出，往西属加勒比群岛输送大量奴隶十分危险，例如（我们在第14章提到过），1558年时，梅嫩德斯·德·阿维拉在给腓力二世的信中说，圣多明各岛上的黑人数量超过了5万，但西班牙人却不足4000，人口失衡可能会导致奴隶起义，势必酿成惨剧。22

到1600年时，因为欧洲疾病传染的原因，美洲印第安人口数量急剧下降。23欧洲疾病之所以会传到印第安人中，一小部分原因是当时美洲未经核检就引入了大量染病的欧洲家畜。传染病本身就足以让印第安原住民大批死亡了。印第安人口数量剧减的另一个原因是一部分印第安人离开美洲去淘金。战争伤亡也是人口剧减的原因之一，例如，根据记载，1521年科尔特斯血洗了阿兹特克帝国首府特诺奇蒂特兰城，不过，这个原因却被忽视了。

有人曾质疑西班牙人到来之前新西班牙和秘鲁的人口数量，著名历史学家伍德罗·博拉（Woodrow Borah）教授和舍伯恩·弗兰德利·库克（Sherburne Friendly Cook）教授认为，蒙提祖马统治下的帝国总人口为2530万，24但笔者认为在征服战前夕，墨西哥（日后成为新西班）的印第安（墨西哥）人数量可能在800万—1100万之间。25但到16世纪末时，当地原住民总人口数似乎不超过250万。博拉和库克教授认为，1548年时新西班牙的人口数量仅为630万，到1580年时仅有190万。著名方济各会修士阿隆索·庞塞在1580年详细记述了特诺奇蒂特兰城的情况——城市里大约住着4000名西班牙白人，他们统治下的印第安人不计其数，新西班牙的白人总数不超过3万。26

秘鲁的情况也与之相似，在1531年皮萨罗和其他征服者来到这里之前，秘鲁的印第安人口数量大约为600万。传到墨西哥的禽流感、天花等传染病后来也夺去了大部分原住民的生命，到1600年时，秘鲁的印第安人口不超过200万。

欧洲的流行性疾病是新世界印第安人最大的杀手，很多毫无免疫力的人都染上了疾病。欧洲疾病传播得异常迅速，新西班牙、加勒比地区、秘鲁和南美北部的人口几乎全部死亡，此后经过了好几代人的时间，原住民人口才恢复到原有的规模。27

当时，在特诺奇蒂特兰城附近梅斯基塔尔州（Mezquital）的奥托米大峡谷，疫情似乎有所好转，当地人口数量出现了回升。28但紧接着这里又暴发了大型传染病“可克里斯特尔病”（Great Cocolistle），在1576年到1581年间，疾病在新西班牙肆虐蔓延，之后每10年爆发一次，一直持续到1620年，印第安人似乎终于找到了治疗这种新疾病的方法。29

新世界暴发的最具破坏性的疾病包括天花、麻疹、家畜流行性感冒、瘟疫和肺结核，其中肺结核易感人群年龄主要在15—50岁之间，这部分人恰好是主要劳动力。新世界的原住民经常同时感染好几种传染病，一旦整个村染上疾病后，村子里的村民便逃去别的地方，疾病也因此传播到了别的地方。当时并没有采取检疫隔离的措施。

在加勒比群岛，原住民人口的锐减更是触目惊心，可笑的是，人们经常会提到1492年时这里的原住民人口是多么繁盛。马丁·依纳爵·德·罗耀拉在他1584年所著的畅销书《环球记》（Journey Round the World）中说，在哥伦布时代，圣多明各的印第安人口多达60万。30早在1519年，多产的意大利书信体作家、米兰人彼得·马蒂尔（Peter Martyr）就曾写道：

……原住民已经所剩无几了。最初是残酷的战争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后来又有很多人死于饥荒，尤其是那一年，他们拔光了给酋长做面包用的丝兰花，还拒绝播种玉米，玉米本是他们自己做面包用的。从饥荒中幸存下来的人后来又染上了迄今为止未知的病菌，尤其是天花，在1518年，天花在他们中间肆虐蔓延，就好像传染病在牛群中蔓延一样……此外，（西班牙人）对黄金的狂热追求也导致当地人口数量剧减。对于当地人而言，他们习惯了种完地就去享乐，去唱歌跳舞，去追赶野兔，但现在却得无休无止地耕地、挖黄金或筛黄金。王室会议已经决定还他们自由，自此以后，他们只需专心务农……在矿井劳作的苦力活就由奴隶来做。31(www.xing528.com)

19世纪的教育学家巴西利奥·巴迪略（Basilio Vadillo）说，1532年时，加勒比地区的原住民人口可能在4500—5000人之间。32 1556年，古巴都督迭戈·德·马萨列戈斯（Diego de Mazariegos）说这里的原住民人口不过2000人。33到1570年时，伊斯帕尼奥拉岛上似乎只有25个原住民，都是老弱病残、鳏寡孤独之人。但仍有数千名印第安人奴隶。34

这些不同种族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而且也变得越来越复杂。1570年，一份从利马发往罗马的年度汇报提到几个印第安男孩，他们是“我们大学的学生”，参演了大学的戏剧。1618年，秘鲁总督、埃斯基拉切（Esquilache）亲王努力为印第安贵族建了一所由耶稣会管理的学校，然而与此同时，利马的圣巴勃罗大学耶稣会人文学院却禁止印第安人的子弟入学。35

17世纪早期，利马总督、蒙特斯克拉罗斯侯爵（Marquis of Montesclaros）胡安·门多萨·德·利马（Juan Mendoza de Lima）在利马组织了一次人口普查，调查结果显示，利马市的总人口为26441人，其中有西班牙男性5258人，女性5359人，还有820名女性生活在修道院。36这些修女，不管是在修道院生活的还是在世俗社会生活的，都忙着给她们收养的孩子和他人（包括混血儿梅斯蒂索人）传递对基督教的极大热情，这种宗教热忱弥漫在早期西班牙帝国的各个角落。抚养一个梅斯蒂索人的成本很高，因为他们的抚养方式与真正的欧洲白人无异。16世纪40年代，利马有一个叫弗朗西斯卡·苏亚雷斯的人，她决定抚养一名梅斯蒂索女孩，为补贴培养这个梅斯蒂索女孩所需的开销，利马总督送给她一名奴隶。37

许多梅斯蒂索女人和西班牙女人在守寡期间或丈夫外出期间承担起照顾家庭的责任，所以女面包师在当时并不罕见，女江湖医生也司空见惯。因为缺少专业医师，很多女性便学着救死扶伤。有些女性非常擅长把欧洲的植物移栽到新世界。这些女医师年龄较长，经验丰富，同时具备很多项技能——护理、制作陶器、制作帆船，还有制帽，有些人还成了制帽工。

在16世纪，大约有13000名西班牙女性去了新世界。38从1508年起，总督的妻子一般都会随同丈夫前往新世界，迭戈·科隆和他尊贵的妻子玛丽亚·德·托莱多（阿尔瓦公爵的侄女）开了这样的先例。这么多女性的到来势必会将她们对圣母马利亚的热情崇拜普及开来，到1600年，已经有上百座马利亚圣殿坐落在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庭院。每个城市至少有一个受马利亚庇护的教友会或兄弟会，这类宗教团体不仅吸引了征服者及其侍从，还吸引了印第安人、黑奴、梅斯蒂索人和女混血儿。我们在第十章提到过，女修道院备受欢迎，女性因此得以从男性专制的枷锁下挣脱出来。正如20世纪历史学家路易斯·马丁修士所说，这些女修道院成了“女权主义者的堡垒，是真正的女人岛”39。马利亚被视为女性和上帝之间的中保。

西班牙人在新世界最富原创的杰作就是孕育出了梅斯蒂索人，即欧洲人和印第安人所生的混血儿。相较之下，我们会发现，盎格鲁-撒克逊人与北美印第安人之间是多么得泾渭分明，二者之间极少通婚，也极少产生这类混血儿。这背后的原因显而易见——至少并不是因为北美印第安人没有聚居在城市——而是因为盎格鲁-撒克逊人具有更强烈的种族意识。

在下一代人身上，即1600年左右，我们看到有如下种族递变：

1.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所生的混血儿叫“梅斯蒂索人”。

2.梅斯蒂索人和西班牙人所生的混血儿叫“卡斯蒂索人”。

3.卡斯蒂索人和西班牙人所生的依然是西班牙人。

4.西班牙人和黑人所生的混血儿叫“穆拉托人”。

5.穆拉托人和西班牙人所生的混血儿叫“夸德隆”（四分之一混血人）。

6.夸德隆与西班牙人所生的混血儿叫“萨尔托阿特雷斯人”（salto atrás）。

7.萨尔托阿特雷斯人和印第安人所生的混血儿叫“奇诺人”（chino）。

8.奇诺人和穆拉托人所生的混血儿叫“洛博人”（lobo）。

9.洛博人和穆拉托人所生的混血儿叫“希瓦罗人”（gibaro）。

10.希瓦罗人和印第安人所生的混血儿叫“阿尔巴萨多人”（alvarasado）。

11.阿尔巴萨多人和印第安人所生的混血儿叫“卡姆布霍人”（cambujo）。

12.卡姆布霍人和印第安人所生的混血儿叫“桑博人”。

13.桑博人和穆拉托人所生的混血儿叫“卡尔帕穆拉托人”（calpamulato）。

14.卡尔帕穆拉托人和卡姆布霍人所生的混血儿叫“特特恩埃尔艾尔人”（tente-en-el-aire）。

还有些术语已经被其他名词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