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做完第一场尴尬与天才的讲座之后,有一个现场提问环节。第一个提问的是一个轻声细语的年轻人,他非常勇敢地站起来问:“如果你是个社交尴尬者,但同时资质普通,那你怎么办?”当时的情势表明,他并不是作为一种学术讨论来提出一种可能的假设,而是就自己的实际情况向我寻求解决方案。取巧的回答是告诉他社交尴尬者总是怀有特殊才能的,但是这种回答像啦啦队式的自助鸡汤,不仅不真实,也不能提供真正有益的帮助。虽然社交尴尬和天才之间具有显著的重合,但是两者并不是完全等同的。有些人同时是尴尬者和天才,而有些人则只是资质普通的尴尬者而已。于是我这样回答他:“在我看来,尴尬者具有非凡的潜能,不是因为他智能水平的高低,而是因为他能把自己的能量都用在喜欢的事情上,高度聚焦,不懈坚持。”
我们多数人从内心深处都想要知道,要实现一个远大人生目标需要多少聪明才智才足够。事实上,研究发现,聪明可能没有人们以为的那么重要。想一想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GRE)分数——它被视为个体原始学术能力的体现,它在何种程度上能预测一个人的研究生期间的表现呢?通过对1700多份研究所做的元分析,内森·孔塞尔(Nathan Kuncel)和他的同事们发现,GRE分数对个体在后续研究生期间考试平均分数和教师评估表现的预测力度为30%多一点点。虽然30%已经算是不小的量了,但是它显然也表明,除此之外,还存在大量其他预测因素,比如韧性、信心以及能够激发个人潜能的社会支持等。
在如何才能实现目标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最关键的其实并不在于是否拥有足够的聪明才智,而在于如何利用自己的独特气质来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对于社交尴尬者来讲,高度聚焦的视角与高度投入的意愿就是他们最为独特的两种特质。
在刚刚进入明尼苏达大学读研究生时,我无意间听到几个同学说起他们几近完美的GRE和本科毕业成绩,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去衡量,我自己那点成绩实在无法与他们一较高下。然而事实是,这种存心比较的想法本来就很愚蠢,世界之大,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精彩,我于是决定去做往常在适应新环境时常做的事:转向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小领域,一次只求解决一个问题。相信到了最后,各个部分的努力一定能够拼成一幅精彩的整体图景。
尴尬者聚光灯式的视角往往格外清晰而生动。虽然有时候,他们会忽略大幅的图景,但是却能看到别人不曾关注到的细节,从而启发他们产生新颖的见解。比方说,即兴表演的演员们通常将一幕场景中细小、异常的细节称为“不寻常的小事”。它们通常来自另一位演员的一些小小反常,也许是衬衫下摆没有扎好,也许是话语之中的些许迟疑,这些不寻常的小事成了他们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散“剧情”的立足点。在技术领域,小异常可能会带来创造性突破;在科学领域,极端数值可能会带来突破性启发;在熙熙攘攘的都市,不同寻常的声音可能会激发新的音乐作品。
社交尴尬者在系统化地组织细节方面也很在行。虽然在觉察和识别社交常规方面会遇到困难,但他们自下而上的视角让他们有机会质疑那套被公认的方法是否是最佳方法。对于尴尬者来说,找准自己的方向非常重要,他们善于发现系统中的低效之处,也是天生的建构一个优质系统的高手。(www.xing528.com)
尴尬者的另一个优势在于高度着迷的兴趣。在每一次科学突破的背后,在每一块奥运金牌的背后,都浸透了平凡而枯燥的劳动,比方说在显微镜前盯上千个小时,比方说数年如一日的清晨4:30起床训练。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种生活过于枯燥乏味,尴尬者却能感受到精益求精带来的内在快乐。正是这种持续不断的投入,让他们能在忍受成百上千个烦琐细节、承受反反复复试错的惊喜与折磨之后,最终实现远大抱负。
高度聚焦的视角与过度痴迷的兴趣为尴尬者在社交情境中带来了挑战,然而也恰是它们将他们推向了成就的巅峰。一如我在前文中提到过的,尴尬是一种权衡的产物。有时候我不禁会好奇,如果人们拥有充分的自由,他会作何选择?是选择掌控社交大图景、自如地应对社交生活,还是选择高度聚焦的视角、高度投入地做事但社交生活跌跌撞撞?也许没有哪个选择会完全好过另一个,但是无论是对于尴尬者还是不尴尬者来说,了解两者之间的差异都是非常重要的。当不同的思维模式碰撞在一起,结果可能真的会超出预期。
【注释】
[1] 译者注:相当于45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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