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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情况中的社交成功之路

时间:2023-07-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和大多数那个年龄的孩子一样,我的忧虑包括穿什么衣服,和谁坐在一起午餐,第一支舞会是什么样。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坚信自己的社交成功之路应由成熟和专业的形象来铺就。我尽可能地猫起身体不引人注意,同时头一次在心里问了自己几个重要问题:我可以和谁交谈?为什么我的眼镜这么大?为什么别人都不穿我这种浆洗过的牛津衫?但他在计划轨迹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轻微的判断失误,这让“富士先生”一头撞在了钢铁护栏的立柱上。

尴尬情况中的社交成功之路

进入七年级之前的那个夏天,我开始在心中筹谋能帮助我在初中阶段社交成功的策略。因为预料到七年级社交场合的复杂性将远远超出我的社交技能可以应对的范围,我不得不提前琢磨一些招数以期应对。和大多数那个年龄的孩子一样,我的忧虑包括穿什么衣服,和谁坐在一起午餐,第一支舞会是什么样。虽然这些都是些平常的担忧,但我为此所做的准备却一点也不平常。经过深思熟虑,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能否社交成功将取决于我是否有能力把一个成熟、专业的泰·田代形象展示给大家。

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坚信自己的社交成功之路应由成熟和专业的形象来铺就。这种认识可能受到了两个因素的影响:第一个,我可能过度内化了父母要求的必须要做成熟决定——远离毒品、酒精和其他恶习——的警告;第二个,我最喜欢的电视剧角色就是《亲情纽带》(Family Ties)中那个名叫亚历克斯·P.基顿(Alex·P.Keaton)的男孩,他虽然才十几岁,但衣着打扮和行为举止却非常成熟老到,就像一个40岁的股票经纪人

这种认定扮老成才酷的执念让我误入歧途。开学第一天,我为自己准备了熨烫得非常挺括的淡蓝色外套、一条起褶的卡其色裤子,一副超大号的、方形银边的、爷爷奶奶的朋友们戴的那种双焦点眼镜。要是一个60岁的会计如此打扮,那一准儿是风度翩翩。

和许多患有社交尴尬症的孩子一样,我很孤僻,甚至可以说是冷漠,这就意味着我很少和父母或身边任何其他人分享内心的想法,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如此。我怀疑父母看到我如此装扮,一定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思忖要不要提点我那古怪的风格——父母不得不谨慎地对待自己的孩子,以免因为提点得面面俱到而被嫌弃,尴尬的孩子在防范被密切监管方面更是尤其警惕。单从技术上说,我这身装扮并没有太过不像话的地方,而且我终于快能和想象中那些老成的八年级学生合拍了。如果没有给衬衫上浆,或者,要是解开衬衫扣子,其实一切都还好,但偏偏是这些相反的小细节,配上我那副老学究眼镜,于是就尴尬了。

开学第一天,我妈妈开着她那辆棕色的奥兹莫比尔客货两用轿车送我去朗斯峰初中报到。当车辆徐徐驶进学校的环形车道时,我为自己精心打造的时尚装备与其他新同学之间的差异瞬间就泾渭分明了。同龄人们穿着带有破洞的黑色牛仔裤,裤脚随意卷起到脚踝,搭配着印有歌颂撒旦文字或者吸血蝙蝠图案的黑色T恤,戴着汤姆·克鲁斯(Tom Cruise)在《壮志凌云》(Top Gun)中戴的那种金色框架航空太阳镜。妈妈和我在大楼入口处停下车,面对着眼前极其拉风、生机勃勃的同龄人构成的一幅繁华而规模宏大的社交图景,我在车里倒抽了一口凉气。

打开车门的刹那,我希望自己可以瞬间隐身。我尽可能地猫起身体不引人注意,同时头一次在心里问了自己几个重要问题:我可以和谁交谈?为什么我的眼镜这么大?为什么别人都不穿我这种浆洗过的牛津衫?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打断了我的沉思。原来是我在小学时认识的几个男生:埃德·西默斯(Ed Seemers)、威尔·哈特福德(Will Hartford)和山姆·哈桑(Sam Hassan)。这些文质彬彬、勤奋用功、极其出色的好孩子们这会儿都凑在旗杆旁边,我如遇大赦,赶紧加入了他们。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我们都和酷不沾一点儿边儿,但是现在谁也不必孤苦伶仃地当独行侠了。

过了一些日子,我们这帮特立独行的人意识到,在初中的课间活动里,没有人再玩儿小学六年级时非常流行的捉迷藏、叠罗汉之类的游戏了。在对这一古怪的形势变化进行讨论之后,我们一致同意初中的校园文化烂透了。大家围站一圈,嘴里谈论着一种叫MTV的新有线电视频道,或是说着迈克尔·杰克逊(Michael Jackson)的新专辑《颤抖》(Thriller)有多棒,这些玩意儿怎么能充当课间活动呢?因块头最大而成了我们领袖的威尔·哈特福德宣布,即使所有其他人都觉得原来的那些游戏太酷了没法再玩儿,我们也坚决要接着玩儿。经过多方“审议”,我们最终决定从六年级时常玩儿的一个游戏入手,再现世界摔跤联合会摔跤联赛的盛况

足球场南端的一小块草坪无疑是最完美的摔跤场了!守门员框是边界,与其在南边相连接的钢丝网栅栏是拳击场围绳。哈特福德宣布由他来扮演摔跤绿巨人霍克·霍根(Hulk Hogan),西默斯选了铁血猛男兰迪(Randy),哈桑是钢铁酋长艾龙·西耶克(Iron Sheik)。为了与这些准暴力化角色保持一致,我选择当富士先生(Mr.Fuji)[1]。(www.xing528.com)

那个周五的摔跤比赛从质量上来说有点“即兴表演”的味道,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要让每一轮都比上一轮更加精彩。比方说,我们有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那就是你应该容许对手把你扼到窒息,撑过8秒钟,然后才可以用指甲抓他的脸,之后再来一记猛击。当即兴表演变得没啥新鲜感时,大家还可以猛地把对手推进钢丝网栅栏里,以营造突然的喜剧效果。在栅栏上反弹更加有看点,因为把对手丢进栅栏中间的节奏非常好玩,看着他撞过去弹回来,再撞过去再弹回来,再向他展开双臂,假装像晾衣绳一样拦一下,让他猛地站住。

在这喧腾闹剧之中的某个时刻,我停下来去擦额头上的汗珠,将眼镜往汗涔涔滑溜溜的鼻梁上推一推。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七年级的其他学生没有一个人过来跟我们一起玩,这与我们本来以为的大不一样。事实上,其他人都与不成体统的我们隔着安全的距离远远地站着,显然在忙着做更值得的事情。有几个人带着一种羡慕与厌恶相混杂的复杂表情看着我们。在意识到这些的瞬间,我的心忽然就沉了下去,一阵恐慌没来由地袭来,我觉得玩这个角色扮演的摔跤游戏弱爆了。

差不多就在我顿悟的那一瞬,“霍克·霍根”紧紧抓住了“富士先生”的前臂,他来回地晃动我,就像赛场运动员即将要投出链球似的。他正在酝酿势头,好使我从钢丝网栅栏里反弹回来然后再给我来一记抱摔。他转动我的速度越来越快,那种向心力加剧了我内心的忧虑——其他上百名学生都不再像小学时那样做了。实际上,我也不必忍受很久——“霍根”把“富士先生”甩出了自己的轨道!但他在计划轨迹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轻微的判断失误,这让“富士先生”一头撞在了钢铁护栏的立柱上。

恢复意识之后,我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身边,于是伸出手去草地上搜寻掉落的眼镜,但是找不到,情急之下,我胡乱摸索起来。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像摔跤联盟中巨人安德烈(Andre the Giant)那样身材高大、穿着羊毛衫的人拨开人群靠了过来。斯滕森(Stenson)教练颤颤巍巍地探过身子,在我旁边停下来,他那老化的膝盖在他跪下来时发出嘎吱的闷响。他从自己那副硕大、银边的双焦点眼镜下端盯着我看了一小会儿,然后捡起我那副掉在地上的同款眼镜,轻轻戴到我的脸上。

斯滕森教练是校足球队教练,也是受人尊敬的校园元老。在这次摔跤事故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但是他认识我父亲,也很有可能一直远远地留心照看着我。他朝周围看热闹的人喊道,“走开,有什么好看的!”当人群散去,我也能坐起身来时,他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用一种慎重而平缓的口吻说,“孩子,你必须得慢一点儿,你得睁眼看看周围,在给自己挖个坑跳下去之前,你先得搞明白那是个什么坑。去医务室看看吧,你可能有点儿轻微脑震荡。”

这会儿,额头上顶着冰袋的我坐在校医室的绿色沙发上,校医在询问我的姓名、家庭住址以及一些与脑震荡有关的问题,我的脑子却如一锅粥一样,翻滚着搜寻另一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我就没看出来摔跤扮演是个馊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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