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夏威夷东西方文化研究中心曾在部分国家和地区做过“儒家文化在东方各国影响力”调查,调查结果显示,韩国首尔受儒家文化影响最深,排第一位;中国上海则排最后一位。作为炎黄子孙,儒家文化渗透于我们生活方式、思维方式、价值观、服饰特色等方方面面,为何在儒家文化影响力调查中,中国却远不如韩国呢?事实上,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在海外时,我深切地感受到中国儒家文化在海外的传播力度。
(一)马来西亚华人文化节。我曾到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授课,正好碰上举办马来西亚文化节。马来西亚文化节于1984年由马来西亚中华大会堂等15个华人社团发起,每年由马来西亚各个州的华人社团轮流主办,至今已举办32届。为什么马来西亚的华人要举办华人文化节?因为马来西亚华人占整个国家人口的27%-28%,在整个东南亚地区,除了新加坡,华人人口最多的就是马来西亚。维护中华文化,一直是马来西亚华人争取合法权益的重要内容。马来西亚文化节主要活动内容有:二十四节令鼓、舞龙舞狮表演、武术表演、戏曲表演、诗歌朗诵等。活动当天,人山人海,十分热闹。可见,即使在海外,许多华人依旧对中国传统文化有着深厚感情。
(二)韩国三星集团培训项目。韩国三星集团定期对本集团员工进行培训。翻阅三星员工培训资料,儒家文化的影子随处可见。出自《论语·季氏》的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以及出自《礼记·玉藻》的九容“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声容静;头容直;气容肃;立容德;色容庄”等都出现在员工教育培训手册中。旨在要求所有员工用“九思”、“九容”约束自己的言行,不随心所欲,保持良好的心态和高雅的姿态。与此同时,三星集团在入职考试中,对汉字及四字成语的考察也非常重视,如实地反映了三星集团对文字背后所承载的儒家文化的重视。
(三)中韩作家会议招待会。《木兰辞》“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用“杀猪羊”的方式,热情招待珍贵的客人,这是中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待客之道。2014年,我去韩国参加第八届中韩作家会议,就体验到了这种待客之道。开幕式结束后,会议主办方专门为我们杀了一头猪,会议代表围成一圈席地而坐,唯一的主菜就是那头猪,大家吃得十分开心。(www.xing528.com)
以上例子说明,韩国对中国儒家文化十分重视。当代80%的韩国人信奉儒教,上个世纪末韩国又提出“文化立国”的国策,倡导挖掘儒学精髓,把传统文化融入到现代生活之中。如果你问一个韩国人是不是信奉儒教,他往往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因为儒家文化对一个韩国人来说,不是一种刻意追求的姿态,不是一种表象性的文化仪式,而是一种将文化内涵完全融入到心理、情感、思想中的生活方式,一种自然而然的生活方式。可以说,儒学文化在当代韩国绝不仅仅只是一种学术探讨,不仅仅是一种思想流派,不仅仅是一种道德追求,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处事之道,一种渗透到日常生活中的情感状态,一种融入到每个个体血液中的生命意识。
韩国驻华大使金夏中曾说,韩国人完好保存了儒教的价值观。在今天,韩国仍盛行祭祀祖先,孝顺依然是韩国社会中受到高度尊敬的品德。孔子“为国尽忠,敬信节用,爱民如子,人伦之中,忠孝为本”的思想已融入韩国人的血液,成为国家发展和人生道路的精神源泉。韩国有很多乡校,一是祭祀孔子的场所,二是传授儒家经典的地方。在韩国的各个单位和公司里,为了强调同事之间的团结和和谐,至今还引用儒家的各种警句。甚至许多西方学者将韩国称作“儒教国家的活化石”、“典型的儒教国度”。韩国人的共同道德,仍是儒家文化所信奉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儒家文化一直被认为是最具东方传统特色的中国文化,在漫长的中国古代社会中一直占据主导地位。但现在,几千年的儒家文化血脉在它的母国断裂,以至于中国的学者必须到韩国才能真正领略儒家文化的遗风流韵,这多么令人痛惜。然而,我们应该做的是必须承认和正视这个问题,而不是去争论儒家文化是中国的还是韩国的。任何美好的文化都具有价值,它最大的意义不是属于哪个国家,而是将有意义的正面价值共享给全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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