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之谜：西沃德与北英之争

根据古人的传说，一个贵族男子厄尔苏斯（他的父亲是一只白熊，母亲是贵族，上帝允许他们违背人类的生育惯例生下厄尔苏斯）生下了斯普拉特林格斯（Spratlingus）；斯普拉特林格斯生下了乌尔修斯（Ulsius）；乌尔修斯生下了比约恩，绰号比雷苏（Beresune），也就是“熊的儿子”。比约恩是丹麦人，是一位杰出的伯爵和卓越的士兵。然而，作为他祖先物种差异的一个标志，大自然将他父亲的耳朵，也就是熊的耳朵给了他。他在所有其他方面都像他的母亲，也就是人类。在经历了许多英勇行为和战争冒险后，他生下了一个勇敢的儿子，他能够卓越地效仿父亲的力量和军事技能。他的名字叫西沃德。

这是13世纪手稿中一篇文本的开头，该文字可能写于林肯郡芬兰兹的克劳兰修道院。接下来的一个精彩故事讲述了熊的孙子——西沃德的一生，叙述了他如何从丹麦到不列颠寻找冒险，与一条龙搏斗，并诱骗“忏悔者”爱德华给他爵位的故事。这个故事中的许多情节与古诺尔斯语文学作品有着许多明显的相似之处，而且它有时还被描述为最接近从中世纪英格兰流传下来的萨迦故事。但它幸存下来的背景或许令人惊讶：这本书被称为《瓦尔塞奥夫传》，它是对瓦尔塞奥夫的祖先的记述。瓦尔塞奥夫是亨廷登和北安普敦伯爵，在克劳兰修道院被尊为圣徒。这表明，西沃德的故事，加上他的熊祖先和异乎寻常的冒险，显然是为了反映修道院圣徒赞助人之一的荣光。这个关于林肯郡丹麦勇士的事迹带给了13世纪读者什么？在这一章中，我们将在从东米德兰和芬斯（Fens）得到的相关叙述的背景下探讨这个故事，包括朗纳尔·洛德布罗克儿子们的传说和“觉醒者”赫里沃德的故事，并看看西沃德的故事是如何形成的。

与我们已经见到过的一些维京勇士不同，西沃德是一位久负盛名的历史人物。他的出身无人知晓，尽管他可能出生在丹麦（西沃德这个名字是北欧名字西格德Sigurðr的一个常见英语化）。他似乎是在克努特统治时期崭露头角：1033年，也就是克努特去世前两年，他首次出现在英语资料中，并被称为诺森伯里亚南部伯爵。他的前任是埃里克·哈克纳森，克努特的姐夫，拉西尔伯爵和挪威西部的统治者。埃里克在1015—1016年丹麦征服英格兰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克努特授予了他强大的诺森伯里亚伯爵地位。埃里克似乎在五年后（确切的年份尚不清楚）去世，但目前尚不清楚西沃德何时接替他成为伯爵。

图24：约克的圣奥拉夫教堂（St Olave's），该教堂由诺森伯里亚伯爵西沃德建立，西沃德于1055年葬于此地

考虑到克努特对他的任命非常谨慎，如此重要的伯爵职位竟然交给了一个家庭出身如此不明的人，这是令人惊讶的。西沃德地位的上升速度可能表明，他的祖先比我们现在能够再现的更为显赫。据推测，他可能与埃里克或克努特本人有关，但在任何当代资料中都没有提到这种关系。我们对他的家族历史唯一的证据就是上面提到的“熊之子”的家谱——正如我们将看到的那样，这会带来很多问题。(www.xing528.com)

无论如何，西沃德比任命他的丹麦国王都更为长寿，在“忏悔者”爱德华的统治下，西沃德一直是英格兰政治中的重要人物。起初，他只是诺森伯里亚南部的统治者，该地区以约克为中心，但在1041年，诺森伯里亚蒂斯河以北的其余地区便成了他的管辖范围。它曾是一个古老的前维京王国——伯尼西亚，它的中心位于班堡。西沃德与班堡家族结盟，他娶了一个名叫埃尔弗莱德（Ælfflæd）的女人，她的曾祖父瓦尔塞奥夫在10世纪末一直是班堡的郡长。12世纪的作家，达勒姆的西蒙宣称，西沃德通过谋杀他的前任长官，班堡家族的成员伊杜夫（Eadulf），获得了诺森伯里亚北部的控制权。到了11世纪50年代初，西沃德除了在北部的伯爵领地外，还控制着东米德兰的土地，统治着一个以北安普敦和亨廷登为中心的伯爵领地。

我们没有太多关于西沃德担任伯爵这段时期的信息，尽管我们知道，他侵占了在达勒姆的圣卡斯伯特团体的一些土地，挑战了他们古老的选举自己主教的特权，并且他支持马尔科姆三世为夺取苏格兰王位而斗争。也许作为伯爵，西沃德最重要的行动是在1054年代表“忏悔者”爱德华率领一支远征队前往苏格兰，支持马尔科姆，反对麦克白。在这场战役中，正如《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记载的那样，西沃德的儿子奥斯本和他的侄子在战斗中丧生。

第二年，西沃德本人去世，去世时比他的大多数前任伯爵都要平静（据说，西沃德是993—1076年统治诺森伯里亚的14个人中唯一自然死亡的人）。《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说，他被埋葬在约克的一座教堂里，这座教堂由他修建，献给挪威国王圣奥拉夫·哈拉尔逊。这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奉献，因为当1055年西沃德去世时，奥拉夫是一名新近的圣徒。奥拉夫为了统治挪威而与克努特作战，1030年被自己的人民杀害。在他死后不久，他被尊为殉道者，对他的崇拜很快受到了他前对手的鼓舞，这一精明的战术行动无疑是为了防止奥拉夫被用作挪威反抗丹麦统治的傀儡。在征服前为纪念圣奥拉夫而建的英格兰教堂中，许多都与盎格鲁-斯堪的纳维亚贵族有关，其中包括戈德温伯爵和他的丹麦妻子吉莎，而西沃德为圣奥拉夫而建的教堂可能是他丹麦身份的标志，或者至少表明了他对当代斯堪的纳维亚政治的持续关注。这座教堂仍然矗立在约克，毗邻曾经伯爵宫殿可能在布萨姆地区的旧址。约克城外赫斯灵顿山上有一处遗址，后来被称为“西沃德的墓地”^[1] ，这表明，人们普遍认为它是伯爵的坟冢；它也可能是西沃德作为伯爵时主持会议的地方。

西沃德似乎在他的侍从中雇用了斯堪的纳维亚血统的人：1054年他远征苏格兰的记录中记载，许多英格兰和丹麦士兵在那里被杀，这些丹麦人很可能是西沃德的手下。他的同代人都知道他叫“digri”，这是一个古诺尔斯语词，意思是“巨大，健壮”。《爱德华国王传》一书的作者在西沃德死后10年左右写下了这部书，他不仅记下了这个绰号，而且还将其确定为丹麦词语：他指的是“西沃德，诺森伯里亚伯爵，丹麦语称为‘digri'，即‘强壮'”；这个北欧人的绰号，加上西沃德对圣奥拉夫崇拜的赞助，西沃德至少在他同时代的人眼中保留了一个显著的斯堪的纳维亚身份，即便是在英格兰定居之后。然而，这并不能解释他不同寻常的家谱和大胆的冒险是如何被13世纪克劳兰的僧侣们记录下来的。那是一系列奇怪事件的结果，那些事件导致这位丹麦勇士的儿子被尊为圣人——一位诺曼征服的殉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