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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风格与解构主义:揭示作者的性格特点

时间:2023-07-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疯狂的外星人》的作者性,首先体现在影片所流露出的鲜明的荒诞风格。《疯狂的外星人》的荒诞风格中同样蕴含着强烈的哲理化、寓言化气质,这也是影片的作者性的第二个体现:以彻底的解构主义反思人类的等级秩序、英雄崇拜、霸权主义等价值理念。影片的解构主义首先体现在对于社会地位、文明层级等等级秩序的解构。正是通过荒诞风格下的解构主义,影片体现出了一部“作者电影”所独具的审美创

荒诞风格与解构主义:揭示作者的性格特点

电影《疯狂的外星人》在类型元素、叙事手法与文化背景等方面表现出的显著混杂性,显示出创作者并不想单纯创制流水线上的大众化产品,而是试图形成独特的个人风格,传递某种独特的价值理念。宁浩自己就曾鲜明地表示:“我不想拍‘爆米花’电影,不想拍这种流程的电影。”[5]可以说,《疯狂的外星人》是一部有意识凸显作者性的电影,因此从类型电影理论的角度来观照该作品多少会有些削足适履,而从“作者电影”/“作者论”的角度加以阐释就显得更为恰切。如果说类型电影强调的是大众欣赏趣味,那么“作者电影”凸显的便是审美风格创新。如同巴赞所言,“作者论”,“是关于辨别艺术家的建树的价值体系,即在影片主题和技术成本之外,风格先于个人”[6]

《疯狂的外星人》的作者性,首先体现在影片所流露出的鲜明的荒诞风格。从狭义上讲,“荒诞”实际上是西方现代化进程导致人类精神异化的语境下所产生的一个独特的哲学美学范畴,主要指代的是个体在现代化世界中的精神困境。不过,如果从广义上看,“荒诞”强调的是一种人与人、人与世界之间的非理性、不协调状态。如前所述,影片虽剥离了原著《乡村教师》的基本情节走向,但是却保留了其荒诞内核:宇宙高等文明与地球低级文明的意外接触。影片中,不同文明和物种之间在最初大抵构成了“外星文明—西方文明—中国文明(马主任—大飞—耿浩)—动物(猴子欢欢)”的等级体系。但不同形象之间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和等级在影片中一次次地被嘲弄与颠覆。严肃的星际外交场景被C国宇航员的社交自拍所破坏、最高等的外星人沦为最低等的猴子、目中无人的C国特工被无情戏耍、中国酒桌文化意外拯救地球文明,诸如此类不合常理的桥段更进一步加剧了影片的黑色荒诞意味。

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我国喜剧电影创作中的一个突出现象就是荒诞喜剧的大量涌现。尽管早在20世纪80年代,黄建新的《黑炮事件》等影片就在荒诞喜剧领域投石问路,但整体上看我国长期缺乏荒诞喜剧电影诞生的文化土壤。但在21世纪以来,随着宁浩的《疯狂的石头》等影片的带动,我国荒诞喜剧电影小成气候,接连出现了《斗牛》、《杀生》、《驴得水》、《一出好戏》(2018)、《无名之辈》(2018)等代表性作品。荒诞喜剧电影的特质在于寓真实于荒诞,这类影片“注重展现人物之间或人物与世界之间的不协调、非理性,常常呈现出悲喜杂糅的风格,在反常悖谬事件的叙述中流露出强烈的哲理化、寓言化气质,并在超现实意味的影像中表现出鲜明的现实主义指向”[7]

《疯狂的外星人》的荒诞风格中同样蕴含着强烈的哲理化、寓言化气质,这也是影片的作者性的第二个体现:以彻底的解构主义反思人类的等级秩序、英雄崇拜、霸权主义等价值理念。

影片的解构主义首先体现在对于社会地位、文明层级等等级秩序的解构。导演宁浩在接受采访时就指出:“这部电影谈的是一个歧视链问题,主题上不是讲善恶的,是告诉观众别骄傲、别自大、别瞧不起别人。”[8]影片中,主人公耿浩作为耍猴为生的传统艺人,不仅面临着民间艺术的濒临灭绝,更面临着自我社会地位的边缘化与底层化。片中多次出现的“臭耍猴的”一词,是他摆脱不掉的社会底层的身份标识。面对来自外星人、世界公园领导、猴戏观众等不同主体的不解与歧视,他多次表达自己的鲜明立场:“咱这国粹不也得人人平等不是”“咱靠手艺吃饭,咋就低人一等了”“你们外星人也得讲究个人人平等”,等等。不过,看似处于等级体系与鄙视链条底端的他在耍猴表演或驯顺外星人的过程中,其实时刻在彰显自己作为人类驯化者的优渥感。耿浩尚且如此,拥有超能力的外星人、不可一世的C国特工等更是表现出根深蒂固的高人一等的意识。影片有意不断打破不同主体之间的先在等级秩序,以此来彰显平等兼爱的重要性。(www.xing528.com)

在解构等级秩序的基础上,影片其次体现出对于英雄和崇高的解构。影片中有这样一个颇为有趣的段落:国外的戒酒互助会上,一个身穿美国队长T恤的亚裔青年男子宣称可以从超级英雄T恤中汲取能力以帮助自己完全戒除酒瘾,但却被在场的C国特工约翰无情嘲讽和打击。在这一段落中,约翰亲自解构了好莱坞电影中所塑造的超级英雄的崇高形象,但符合好莱坞电影中特工英雄形象并在接下来执行寻找外星人任务的他很快就成为被解构的对象。影片用了戏弄同事、肆意杀戮等诸多细节来刻画这一人物嚣张跋扈的性格,但他的英雄形象不仅在世界公园照片的误导下一次次弱化,并最终在舔舐带有排泄物的基因球时被无情戏耍和彻底瓦解。

《疯狂的外星人》解构等级,所要解构的根本上是等级差异带来的霸权,这种霸权既有微观的生活与身体层面,也有宏观的国际文化与政治层面。影片用了大量的笔墨展现主人公是如何按照驯顺猴子的程序来训练外星人的,并反复提及指代条件反射定律的“巴普洛夫原理”。实际上,整部影片的反思与解构基本都建立在“耍猴”这一仪式之上。“耍猴”的过程具有霸权性与戏耍性的双重特点,它既是一种戏耍表演,同时也是一种权力关系的展现。耿浩作为耍猴人对于猴子的训练,所要追求的是一种“驯顺的身体”,追求的是等级差异带来的权力快感。这一场景鲜明地体现出了福柯所谓的权力对身体的规训:“肉体也直接卷入某种政治领域;权力关系直接控制它,干预它,给它打上标记,训练它,折磨它,强迫它完成某些任务、表现某些仪式和发出某些信号。”[9]

“耍猴”这一微观仪式场景中所蕴含的权力关系可以进一步扩展至其他领域。影片中,C国作为世界大国屡屡践踏他国主权,在他国领土上肆意展现自我霸权,最后却机关算尽、颜面尽失,其大国沙文主义受到了无情的戏耍与嘲讽。影片后段有这样一个颇有意味的段落:外星人的灵魂借助猴子的身体复活,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经历泡酒后已经僵硬,盛怒之下,他扬言要清除人类垃圾文明,并将象征人类文明的世界公园破坏殆尽,不过在一番强力反抗与反击之后,他又出人意料地败给了敲锣和香蕉带来的生理上的条件反射。在这一段落中,外星人/猴子的合体要反抗耿浩/C国特工所代表的人类霸权,但外星人的超能力所带来的统治地位又被后者所戏耍与消解,这可以说点明了整部影片的主题:消解一切不平等,反抗一切霸权。正是通过荒诞风格下的解构主义,影片体现出了一部“作者电影”所独具的审美创造精神与文化反思精神,也由此体现出了它不同于好莱坞类型电影的独特本土文化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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