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消费与心理创伤的相关性

对于体育电影来说，身体话语的呈现无疑是叙事的荦荦大端。充满着速度与力量的运动身体（大多是男性身体）成为一种原始抒情的符号，表述着人类不可遏止的激情、欲望与快感。而在电影《破风》的身体叙事中，尤其值得探究的是影片对于男性身体消费与女性身体创伤的关注。

在消费主义无孔不入的时代，身体的消费价值已经被反复阐述与证实。正如迈克·费瑟斯通所点明的那样，消费文化以培养形象消费为内在逻辑，并“容许毫无羞耻感地表现身体”^[32]。对于明星而言，越是健康、美丽的理想化身体就越具有交换价值。而随着消费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大行其道，女性身体被看的局面不断被扭转。“在电影院、电视和广告创意中，‘男性视线’的霸权被推翻了，我们不仅看到了‘女性视线’的崛起，而且还有对男人另类反映的不断出现，其中许多都明确表现为对男性气质陈旧形象的颠覆。”^[33]近年来，中国电影的“男色”消费风潮绘声绘色、愈演愈烈，尤其是彰显“中性”与“阴柔”气质的“小鲜肉”成为一时风尚。《小时代》《匆匆那年》《左耳》《栀子花开》等影像可为佐证。而在这种风潮之下，《破风》在彰显运动身体的青春活力的同时更表现出了对于男性身体消费的沉溺。影片中，彭于晏、崔始源、窦骁等青春活力的男性身体被淋漓尽致地展现。在呈现比赛与训练的场面时，摄影机有意地捕捉那些在视觉上充满欲望化的身体，不厌其烦地展现这些男性角色的身体线条与男性力量。尤其是车手郑知元在浴池中斥责经纪人的一场戏中，韩国明星崔始源赤裸上身，健硕的胸肌、腹部被毫无遗漏地展现在观众面前。与观众凝视的目光宰制同步，男性角色也不断处于被影片中女性角色所观看的地位。邱田在比赛时不断处于女记者的视线之中，仇铭也被陌生女子所觊觎。显然，影片中的男性身体已经成为被窥视、被观赏的欲望符号。(www.xing528.com)

与男性身体的欲望化书写不同，影片《破风》在表述女性身体时体现了对女性身体创伤的关注。影片中的女主角黄诗瑶出场时便是一位拥有创伤记忆的女性形象，曾因身受重伤而放弃运动生涯，即便恢复训练后仍然留下了不小的创伤后遗症。而在后来一次比赛中，她又意外出事，导致跟腱断裂。颇有意味的是，影片对女性的态度是首鼠两端的。一方面，影片借两次身体创伤表现出了男性对于女性的身体规训与拯救。在黄诗瑶恢复训练时，是邱田、仇铭在一旁加以指导，助其解决呼吸难题；在黄诗瑶跟腱断裂后，又是仇铭将自己的跟腱移植给前者，也借此弥补了因仇铭出轨而带给前者的精神创伤。另一方面，影片又表现出了女性对于男性的精神拯救。仇铭、邱田二人之所以能够从自我导致的伦理困境中解脱出来、重新奋起，正是由于黄诗瑶即便受伤但仍锲而不舍的精神的激励。从这个意义上讲，黄诗瑶这一女性角色之于影片叙事有着不可或缺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