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本地还是外来居民,社会网络(信息共享与相互支持)都是流动不可缺少的资源,动用这些资源的能力是摆脱限制、实现流动的决定性因素。对那些经济收入不高的新村工人家庭,多年形成的家庭、邻里、同事、朋友等社会网络关系为他们提供了多方面的帮助,有效缓解了他们由于社会地位的下降而造成的生活危机。
(1)本地居民。对于本地居民来说,亲属关系是本地居民首要的社会资源。大部分的居民都有住在本小区或本街道的亲属,为了上学,把孩子户口转到亲戚家是常有的做法。日常生活中亲属之间相互转让、借用住房的情况也大量存在:在房屋装修与改建期间短期借住在亲戚家;孩子到了适婚年龄,又没钱买房的情况下,父母就经常搬到爷爷奶奶家,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作婚房;有些生活特别困难的工人家庭,索性就挤到父母家里,再把自己的房子出租,以增加微薄的收入(图6-5)。
图6-5 新村住户(CY001)为两代共居搭建的阁楼
来源:杨辰,摄于2009年
我儿子下岗了,媳妇没工作,生活很困难的。他们就把自己的房子出租,跟我们挤。开始我们老两口睡阁楼,但现在年纪大了,上下很不方便。后来我们商量了一下,替他们出一半房租,让他们出去在附近租个房分开过。(CY054)(www.xing528.com)
邻里和同事关系也是本地居民重要的社会资源。几十年单位制社区的邻里关系在居民之间产生了乡土社会般的“熟人信任”,而且这种信任还在向第二、第三代传递。在访谈中发现,很多第二代工人家庭中的夫妻就是从小一起在新村长大的玩伴,他们的结合扩大了在新村的家庭网络。而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的第三代孩子又成为上代人继续保持联系的纽带。
我们跟隔壁两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关系一直很好,其中有一家人跟我爱人还是同一个单位的。他们也知道我儿子有残疾,就很体谅我们。所以,他们搬走的时候卖房子,虽然有人出高价,最终还是卖给了我。(CY001)
宗教团体与民间社团在曹杨新村也是一种不可忽视的社会网络。在调查的25户本地居民中,有4户居民是基督教会成员,有6户居民是老年协会和癌症协会等社团成员。宗教和社团生活往往是居民之间互通信息和提供帮助的重要渠道。
政府现在的很多政策都挺复杂的,宣传得又不够,我们年纪大的人很难搞得清楚。上次是一个教会朋友提醒,我才申请到街道为我们困难户提供的钟点工服务;这次申请廉租房的新政策又是我们一个癌症协会的病友告诉我的。(CY004)
(2)外来居民。跟本地居民相比,外来居民的社会网络要相对单一,也更加不稳定。他们进入新村的方式一般是先由同乡或亲戚介绍附近的一份工作,然后通过房屋中介在小区里租房,待工作稳定之后再将自己的亲戚和朋友从乡下带出来,整个过程具有“链式流动”[15]的特征。例如1998年通过同乡介绍到新村做家电维修生意的居民李先生(CY065),2003―2005年他分别把自己的姐夫和内弟从乡下带到新村帮忙;南先生(CY043)五年前来到新村住户表哥的装潢公司打工,两年后把妻子带来,在附近一家学校找了份清扫员工作。这些外来居民虽然在语言、生活习惯、人际关系等方面有诸多的不适应,但在稳定之后,他们也会积极地扩大自己的社会网络。李先生认为自己能经营目前新村唯一的一家电器维修中心的原因,主要是因为2006年他通过参加苏北商会,利用网络论坛和QQ群与在上海的同乡相互介绍项目,扩大了自己的业务。然而,希望能真正在新村稳定下来的李先生,却因为“外地户口无法购买新村住房”的政策,始终处于动荡的居住状态,12年中屡受搬家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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