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彪
齐家文化是黄河上游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到青铜时代早期的一支文化。1924年，瑞典考古学家安特生在甘肃省广河县首次发现齐家遗址而得名。临夏境内齐家文化遗址内涵丰富、分布广泛。这些年，随着田野考古调查和发掘的齐家文化玉器数量和品类的增多，齐家文化玉器开始受到学界重视。齐家文化玉器丰富了人们对齐家文化特征、面貌和内涵的认识，而且为中国古玉文化宝库提供了许多新东西，为中国玉文化史研究提供了十分重要的新资料。
齐家文化玉器有自己的特点。相比较而言，齐家文化所处黄河上游地区，玉器出现比较晚，在齐家文化之前的各种文化中很少见到玉器。截至目前，考古发现还没有形成脉络清晰的发展脉络，因此一般多认为齐家文化玉器的兴盛，是受东方影响的结果，但是很难说这是最终的结论。齐家文化距今4200到3500年左右，主要分布在甘肃、青海境内的黄河沿岸及其支流，陕西西北部、内蒙古西部和宁夏部分地方。此前，学术界公认的文化特征主要有两点：一是有一群独其特征的陶器，以素陶为主；二是出现了红陶器和青铜器。今天，随着考古所发现的齐家玉器数量和品种的增多，其内涵之丰富，工艺之精美，令人折服。它的年代和所处的位置，都是非常有意思的关节点，即从内容上说，是中国从史前社会进入国家、文明时代的阶段；从地域上说，是中国腹地与西域边地的连接地带，这表明齐家文化的意义非同一般，对于研究玉器史也就颇为意义深远。
齐家玉器最主要的是玉璧，包括瑗、环，数量最多，品种式样也丰富，有圆形、椭圆形、圆角方形，还有介于方形和圆形之间的直边椭圆形等等。但是玉琮极少，相较玉琮文化发达的良渚文化来说，比较简略、退化，这是齐家文化重璧轻琮的结果。此外，齐家文化玉器还有玉璜和玉刃，玉璜呈较规则的扇面形，或呈三璜联璧（瑗或环）形式；玉刀作长条形，两端不一样，有穿孔。还有锛、凿、斧等玉质工具，这是齐家文化玉器的主要品类。
齐家文化玉器加工简单，常保留一些加工痕迹，有简朴素雅之美。科学文化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出土玉器全集》第十五卷，集中介绍了甘肃、青海、宁夏等地齐家文化玉器的出土情况，并著录齐家文化玉器109件，器形主要有玉璧、玉琮、玉环、玉璜、玉斧、玉锛、玉铲、绿松石等。书中评价说：“各地的齐家文化出土玉器数量之大，资料之丰富，引人瞩目，[284]其功能主要是礼器、工具两大类。”[285](www.xing528.com)
齐家文化玉器使用的玉材主要是甘肃、青海本地的玉，还有新疆和田玉。有人估计大约是7∶3的比例，即百分之七十是本地玉，百分之三十是和田玉。在齐家文化圈内的临夏—榆中境内的马寒山和酒泉等地，有墨绿色、艾青色、豆绿色玉材以及属蛇纹鸳鸯玉和试金石类黑色石材。齐家文化玉器中的工具类器物如斧、锛、凿等，便主要采用本地玉，一部分工具还直接选用接近石质或玉内含有较重石质的材料。一般来说，礼器中的璧、琮、环、璜、钺、刀、璋等，都是采用玉质滋润、色泽纯美的本地玉。总的来说，对齐家文化玉器都还缺乏科学的检测，这对进一步认识齐家文化玉料来源很是局限，也不一定准确。一般认为，齐家文化玉器还是以就近取材为主，远距离输入玉材也有可能，不排除使用昆山玉或和田玉的可能性，有的或许来自新疆，有的则可能来自青海格尔木。也有研究者观察鉴定认为齐家文化已有不少和田玉制品，说明玉石之路已成雏形。
有学者把齐家文化玉器中的礼器分为墓葬用玉和祭祀用玉。认为墓葬用玉的玉器上均可见到疤记，称之为“墓葬疤记”。而不具有这种疤记的制作工整的玉器，则推测为祭祀用玉，但这种认识未必准确。有些所谓疤记不一定都是疤记，还有的应是粗率加工的痕迹。总之，这正是齐家文化玉器的一种特征。齐家文化玉器在沁色方面也有自己的明显特点：一种是沁色明显，受沁后的玉器颜色主要呈现黑色、褐色和黄白色；另一种沁色只是在玉质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褐黄色。齐家文化玉器的沁色主要有石灰沁、黄土沁、水银沁和朱砂沁等沁色，单色沁多，复色沁少，沁色自然，过度柔和。玉器的沁色固然有玉质方面的原因，但与埋藏的土质环境与丧葬习俗也是密不可分的。清人刘新瑶《玉纪补》中说：“西土者，燥土也；南土者，湿土也；燥土之斑干结，湿土之斑润褥；干结者色易鲜明，润褥者色终暗淡。”[286]西北黄土高原气候干燥，地下水位低，干燥厚实的黄土很好地保护了齐家文化玉器，使其虽有4000年之久，仍给人以皮壳陈旧、包浆饱满、色泽稳重、色泽艳丽的美感，这也是同时期其他地方玉器所不及的。
现在对齐家文化玉器的考古有一些新发现，让人们意识到不能低估齐家文化的玉器发展。齐家文化玉器不仅出土于墓葬中，还较多出土于遗址里，甚至房址中，这对于古玉的使用及相关问题的认识会有新的启发。但总的来说，对齐家文化的玉器研究还不够，尤其是考古发掘资料不足，影响了研究的推进。由于资料的限制以及研究的欠深入，有一些关于齐家文化玉器的看法并不是很正确。例如把一些不是齐家文化的玉器也当作齐家文化玉器来看待，把一些不属于齐家文化分布范围发现的资料也作为齐家文化资料来使用等等。希望在不久的将来，随着考古发现的增多和相关研究的推进，之前在研究中存在的误区和谬误将会一一得到订正，齐家文化玉器将会带给我们更多惊喜。
（本文原载于《陇右文博》2010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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