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龙去脉问题的探讨：不同类型探讨的比较

齐家文化墓葬中所反映出来的三个类型，是怎样产生的呢？这是需要认真探讨的。目前对齐家文化的渊源有着不同的认识，有的认为“齐家文化是受东边的陕西龙山文化的影响而形成的，可能在西传的传播过程中”，“受到当地原始文化的影响”，“形成了齐家文化”。有的认为“从实质来看，仍应属于龙山文化的变体”。有的认为“齐家文化是在马家窑文化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与此相似的是“齐家文化是马家窑文化的继续和发展”，同时又认为“它是从渭河流域往西发展”的。有的认为马厂期彩陶分为东西两区，“东区发展为齐家文化，西区发展为四坝文化”。有的认为“齐家文化是常山下层文化的继续与发展，而后者则是前者的先驱”。我在《甘青地区原始文化的概貌及其相互关系》^[7]一文中，提出马家窑文化发展到齐家文化，再由齐家文化发展为辛店文化。这一发展关系，我采用的资料，主要是来源于秦魏家类型的分布地区，其中马家窑文化的资料，全是属于马厂期的。这种分析方法，只能是说明秦魏家类型的分布地区内的发展关系，不能以此来概括各地区内的全部内容。所以，这是不妥当的，它抹杀了各地区之间的差异性。

齐家文化的来源问题，除上述秦魏家类型外，以柳湾类型的柳湾遗址出土的文化遗存分析，墓葬中随葬的陶器，有彩陶壶、折肩壶、敛口双耳瓮、双耳圆腹或深腹的罐等，都与同一遗址的马厂期的同类陶器相似，反映了两者之间在陶器上的演变关系。因此，有人认为从陶器的“器形和纹饰的演变，可以看出，从马厂到齐家是一脉相承发展下来的”^[8]。在葬俗方面，齐家文化盛行的独木船式的木棺，以及头低脚高的葬式，在马厂晚期墓葬中，可以找到它的渊源。马厂期中盛行有墓道和封门结构的墓葬，用榫卯结构的长方形木棺，在早期齐家文化的少数墓葬中，还可以看到它的孑遗。柳湾齐家文化墓葬的这种结构、葬具和葬式，在其他类型的齐家文化中，迄今尚未见到。

皇娘娘台类型皇娘娘台遗址的齐家文化墓葬中，出土的彩陶双耳罐陶质细腻，火候高，表面磨光，彩陶的颜色多黑彩，又有少数加上红色陶衣后再施彩的，纹饰有平行线纹、菱形纹等，还有夹砂陶的双耳罐，这些都与河西走廊地区的马厂期陶器相一致^[9]，这就反映了河西走廊地区的马厂期与齐家文化在发展关系上的一个侧面。

关于齐家文化和马厂期的碳十四测定年代数据中，有的两者年代相接近，有的前者早于后者。应做怎样解释呢？以现已测定的年代来说，乐都柳湾遗址的马厂期有两个测定数据：一是马厂早期的281号墓，测定年代为公元前2280±140年（校正年代，以下同），另一个是236号墓，测定年代为公元前2145±120年；齐家文化早期的266号墓，测定年代为公元前2255±140年。永登蒋家坪马厂期木炭测定年代为公元前2055±110年。大何庄齐家文化的七号房屋的木柱，有两个测定数据：一是公元前2050±115年；一是2015±115年。从年代数据上来看，柳湾齐家文化的266号墓可能早于同遗址马厂期的236号墓，也早于蒋家坪的马厂期遗址。同样，大何庄七号房屋的年代与蒋家坪的马厂期遗址的年代相似。按照测定年代分析，两者有同时并存的可能。但是从遗址发掘的地层关系上分析，在柳湾遗址内只发现齐家文化的墓葬打破了马厂期墓葬或叠压其上^[10]，没有发现马厂期墓葬打破齐家文化墓葬的现象。在其他遗址的地层堆积上，也没有发现过齐家文化层被马厂期文化层叠压或打破的地层堆积。根据地层关系，它们的相对年代，应是齐家文化晚于马厂期文化遗存。(www.xing528.com)

碳十四测定的年代，有着各种限制，除采集标本时和测定年代过程中可能产生有误差的以外，测定的标本埋在地下，受到各种不同情况的变化，可能对它发生作用，影响测定年代的正确性；同时测定年代的数据后面，还有一个标准偏差，等等，都要对绝对年代的确定有影响。在碳十四测定的年代上，出现齐家文化略早于马厂期一二百年，若标本本身和测定过程中均无问题的话，那么还有一个标准偏差，还应看到各地区内的遗址，由马厂期发展到齐家文化，不可能是同时进入，很可能稍有先后的不同。因此，两者虽然相差一年，不能以此确定齐家文化早于马厂期。

若以碳十四测定的年代为依据，进行考古学上的编年，就容易产生把碳十四测定的年代，来代替考古学上的研究，显然是不妥当的。我认为应以考古学上的地层关系为依据，碳十四测定的年代作为参考。从这一认识出发，我仍认为马厂期是早于齐家文化的。

关于齐家文化的去脉问题，有人认为齐家文化“在辛店文化中可以找到与之较多的类似之处。在渭河上游与客省庄第二期文化接触的地区，对周族文化的形成，也有一定关系”^[11]。我在《甘青地区原始文化的概貌及其相互关系》一文中认为由齐家文化发展到辛店文化。这一发展关系，在秦家类型的分布地区内，齐家文化之后，为辛店文化。在其他类型的分布地区内，目前资料还少，难于进行具体的分析研究。在柳湾类型的分布地区内，值得注意的一个现象是：辛店文化的遗址少。据湟中县的调查，有齐家文化的遗址，未见辛店文化的遗存，而大量的是卡窑文化的遗址^[12]。据目前田野考古资料的初步分析，卡窑文化早期的陶器中，包含相当多的齐家文化因素，两者的关系是密切的，可能有发展上的演变关系。因此，对各地区内的齐家文化的“去脉”上，还应做相当数量的田野考古工作，进行深一步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