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距离遥远的人可以通过视频或电话相互沟通,古代人却只能写信。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在战争年代,能收到家人的平安信难能可贵。但是本篇介绍的古代两河流域书信集并不是家书,而是“王室书信”,是国王给将军写的信,国王给其他国王写的信,地方官员给国王写的信,等等。信中会有地方将军向国王汇报战争或工事等情况。比如,舒勒吉在信中写道(信很可能是国王口述,书吏书写):
对普朱尔舒勒吉说,(书吏)请你对巴德伊吉胡尔桑(“山前要塞”)的将军说如下的话,
你的国王,舒勒吉说的话如下:
当我建筑巴德伊吉胡尔桑时,
天神安和恩利勒赐予我广阔的土地和人民的统治权。
对于我……
苏美尔和四周边疆的各城的人民得到了休养生息(像牛躺在牧场一样),
我让他们住在富裕的地方,
……居住……
让人做好准备工作,
你要重建到他的防御工事!(直译:放置到原地)
拆掉(旧建筑)之后建立(新建筑)。
……
关于信件,威廉·莫拉(William Mola)编辑整理了一本书:《阿玛尔纳信件》。阿玛尔纳是一个地理上的名称,土丘艾尔-阿玛尔纳(Tel el Amarna)位于今埃及开罗南部287公里,孟菲斯和底比斯之间的中间地带。阿玛尔纳的名字来源于一个叫作“Beni Amran”的部落。19世纪是一个英雄的考古学家辈出的年代,1887年,埃及的阿玛尔纳出土了大量书有楔形文字的泥板文书。(www.xing528.com)
《阿玛尔纳信件》收录着阿玛尔纳泥板的内容。关于阿玛尔纳泥板,其中一说为人们所知的有300多块,其中202块或203块在柏林博物馆,99块在大英博物馆,49块或50块在开罗博物馆,7块在巴黎卢浮宫,3块在普希金博物馆,1块在芝加哥近东研究中心。这些泥板记述的内容无外乎两种:其一,埃及与西亚强国诸如赫梯、米坦尼、巴比伦的君王的外交通函;其二,巴勒斯坦、腓尼基、叙利亚等附庸国统治者发来的信件。这些泥板是记载古代巴勒斯坦希伯来人的历史、地理、宗教和语言的宝贵资料,证明了旧约圣经中内容的真实性。但是,阿帕尔人是否就是后来的以色列人尚未有定论。
阿玛尔纳泥板是西亚(巴比伦、亚述和米坦尼)统治者和阿穆鲁(北叙利亚)省长,以及迦南(巴勒斯坦)等国家同埃及国王阿蒙霍特普三世和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外交信件。这其中有起始于阿蒙霍特普三世(公元前1390—公元前1352年),截止到图坦卡门王(公元前1336—公元前1327年)统治的前一年之间的文书。不过,它们大多是埃赫那吞王(公元前1352—公元前1336年)时期的文书。
楔形文字泥板文书(一)
土丘艾尔-阿玛尔纳对应的是古埃及新王国时期18王朝的一个都城——埃赫塔吞(Akhetaten,太阳圆盘的地平线)。埃赫塔吞是因国王阿蒙霍特普四世(Amenhotep,阿蒙神的仆人)改革迁都而诞生的新都城。在阿蒙霍特普四世之前的统治时期,阿蒙神庙的僧侣集团势力逐渐增长。僧侣贵族不仅拥有雄厚的物质财富,而且常常左右政事。
埃赫塔吞的象形文字写法
埃赫那吞的象形文字写法
阿蒙霍特普四世即位后为了打击僧侣集团势力和世袭权贵,加强中央集权的统治,依靠中小奴隶主和新兴的军事贵族,进行全面的社会改革。他下令禁止崇拜传统的阿蒙神和其他地方神,封闭阿蒙神庙,没收其庙产,树立阿吞神为全国崇拜的唯一的太阳神,在底比斯和全国各地以及叙利亚、努比亚大建阿吞神庙。为了消除阿蒙在人们思想上的影响,下令从一切纪念物上抹掉阿蒙的名字,并在其统治的第5年,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埃赫那吞,并赐予王后意为“美中之美”的名字——阿吞。国王埃赫那吞实行宗教改革后,迁都到阿玛尔纳,把它作为新宗教的圣地。他界碑上的铭文说,是“神为他自己挑选该地的”。
阿玛尔纳文书如实叙述了当时动荡的政治形势。文书大多采用了当时的外交语言——巴比伦语记述而成。文书中记载了埃及以及巴比伦的王公之间会相互交易,以求取黄金、青金石、战车,以及镶嵌着名贵宝石的床榻。文书中还有关于使者对所受待遇表示不满,并指责黄金品质低劣的记载。此外,在这一时期,法老收到许多求助信,比如游牧的阿帕尔人袭击了基色的几座城市,基色国王约帕夫给埃及法老写信求助:
尊敬的王啊,我的主上、我的神明、天上的太阳啊!我是基色总督约帕夫,您的仆从、愿意做您脚边的尘土,您的马夫,我有话要向您诉说。您是我的主上、我的神明,如天上的太阳一般,我要向您的脚边整整膜拜7次。您派来的传令兵已经把旨意带到。我的主上、我的神明、如天上太阳一般的王啊,请您赐予力量守护这片土地吧。阿帕尔人比我们强悍,我的王啊,您是我们的主上,请协助我们逃离阿帕尔人的魔爪,不要让阿帕尔人将我们击败。
在阿玛尔纳泥板上,出现了最早关于耶路撒冷地区的记载。公元前1350年,传出了耶路撒冷人最古老的声音,这个声音由迦南国王阿布迪-西巴(Abdi-Heba)发出,他给埃及法老写信,请求派弓箭手帮助耶路撒冷抵抗攻击。阿布迪-西巴说自己是“为王的士兵”,埃及法老是“我的主”,他要求埃及的君主派给他一个使者和一些军人来抵抗敌人。在他给法老的多封信中,明确表示,不是他的“父亲或母亲把我放在这个地方(在王位上)”,而是“国王的强大手臂”,他不是继承王位,而是埃及法老给了他王位。他继续说,为了这个原因,他永远是他的埃及领主的忠实的附庸,不管敌人如何指责。在他的信中,他提到的敌人是“阿皮鲁”和喀什人(来自安那托利亚的赫梯人)。
楔形文字泥板文书(二)
在《阿玛尔纳书信》中还可以发现,米坦尼(Mitanni)的“发言人”一再强调:“愿我主特什苏普和阿蒙让我们之间的爱永不衰竭,就像现在这样”,“愿沙乌什卡和阿蒙让她符合我的兄弟的心意”,“愿特什苏普和阿蒙允许我的兄弟向我表达他的爱”,“愿天空女神保佑我们一万年,愿我们的女神赐予我们欢乐”。这些表述暗示米坦尼人对米坦尼和埃及两国的友好关系十分满意,并且抱以很大的希望和信心。然而,面对赫梯人的到来,埃及并没有做出令米坦尼人满意的回应。
巴比伦人在谋求经济利益方面很直接,要钱、要人、要工艺品的事件都时有发生。并且巴比伦人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有时到了卑鄙的地步。“现在,我兄弟送给2米那(货币单位)黄金作为礼物,如今,倘若黄金很多的话,送给我像你祖先曾经送的那么多的黄金,但是若黄金短缺的话,请送给我你祖先曾送的黄金的一半。”而从整体来看,在阿玛尔纳时代,埃及与巴比伦的关系可以分为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在亚述兴起之前,埃及对巴比伦的政策是通过物质资助来换取巴比伦的支持,而巴比伦在与埃及的交往中谋求更大的政治利益;第二个时期,亚述兴起之后,巴比伦面临着严重的挑战,为了换取埃及的支持,巴比伦开始放弃苛刻的经济外交政策,提高了对政治地位的关注,而埃及出于牵制巴比伦的目的,不顾巴比伦的反对最终承认了亚述。
世事变迁,合纵连横,阿玛尔纳时代动荡的国际关系早已淹没无声,而由于文物的出土,重新在静默的泥板上浮现。古代的战火与现代的硝烟,总会留下文明的线索与挂牵。阿玛尔纳泥板中除了外交信件,还留下了短语与格言:“笼中之鸟”,“我朝这边看,我朝那边看,没有光。我朝见王,我的主,那里有光”,“当一个蚂蚁被逼急了,它不会咬你的手吗”,“因为缺少一个播种者,我的田地就像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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