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不同的行业一样、不同村落都有不同的民间信仰和崇拜,作为庇护本属地或行业的保护神,不同的社团戏班也有各自不同的戏神崇拜,依其功能和来源大致可分为帝王神、祖师神、英雄神和辅助神四类。
泉州北管馆阁内或演出时都会悬挂写有“天子传音”的旗匾,“天子”指的是唐明皇。据《中国民族民间器乐曲集成·泉州市分卷》之“惠安北管”载:“传说唐明皇游月宫时,见北管乐队中的打击乐器只配用鼓、单皮鼓、拍板、锣、大钹和小钹等六种,便给再添加一件小锣成为七音,此小锣即成了‘天子传音’”。
北管团体供仰的戏神是田公元帅,在“神位”的所附的对联上多得以体现:如峰尾北管乐社的神位上对联是“老农圣君田公元帅”,上横匾“探花府”下横匾“香位”。以上共十三个字,按“兴”“旺”“衰”“徽”四个字多次循环出现排列的次序数下去,第十三个字是“兴“字,象征着北管团体的振兴。郭厝北管乐社对联“天上风流三太子人间慷慨大丈夫”,横匾“田公元帅”。后龙田里北管乐社,对联“天上风流三太子人间慷慨大丈夫”,横匾“天子传音”[7]。乐社每逢演出活动,便向烧香点烛,摆上贡品,向戏神祈求平安、顺利。
田公元帅何许人也?《中国民间诸神》一书记载:“习梨园者共构相公庙,自闽人始。旧说为雷海青而祀,去雨存田,称田相公。”《辞海》载:“旧时福建莆仙戏,梨园戏等剧种所供‘田公元帅’,据传即雷海青。”两则史料证明,田都元帅即雷海青,据《明皇杂录补遗》记载:“安史之乱,安禄山攻入长安,数百名梨园弟子皆为俘海青不愿为叛军演奏,便称病不去,被安禄山派人强押到场。这些梨园弟子相对而泣,曲不成调,安禄山大怒虏,雷海青也在其中。一日,安禄山在长安西内苑重天门北凝碧池举行大宴,命梨园弟子奏曲作乐,言有泪者当斩。雷海青忍捺不住,对着安禄山,举着琵琶,奋力往地上一摔,琵琶被砸得粉碎,然后面西放声大哭,安禄山暴跳如雷,下令将雷海青在试马殿前肢解示众。王维闻雷海青死难之事后,很是感动,赋一首七绝:“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安史之乱后,唐肃宗赠封死难大臣,其中就有乐师雷海青。
关于这个田都元帅雷海青的籍贯众说不一。根据戏班供奉雷海青“自闽人始”,田都元帅应为福建人氏,但并未说明是福建哪里人。有人称他是杭州人,有人认为他是莆田人,还有人认为他是泉州人,各地的依据都是当地建有田都元帅宫庙。2010年5月28日,《泉州晚报》以“戏神雷海青是泉州人?”为题,报道了田都元帅是南安市罗东镇坑口村人,暂不考源田都元帅是否是南安人,但坑口宫斜对面确实有座明代的“相公爷墓”,墓碑上刻有“万历庚子年立”字样,“相公爷”墓旁立着两块石碑,分别由南安市政府及南安文管会设立,碑上显示,雷海青墓于1998年被南安市政府列为第四批市级文保单位。碑上有这样的文字,“雷海青,南安罗东人,唐玄宗时宫廷乐师,‘安史之乱’中忠贞殉难,后归葬故里”,“在雷海青遇难后,家乡父老为了让他回归故里,找出他在家乡生活时穿过的衣服和帽子,为其建造了‘衣冠冢’”。
实际上,不止泉州北管,闽台多数戏业艺人都虔诚奉祀田公元帅。如莆仙戏,梨园戏、傀儡戏、高甲戏,台湾的木偶戏、皮影戏、歌仔戏、北管戏等。莆仙各戏班凡排演新剧,均须前往瑞云祖庙戏台“开棚”献演,以示敬仰,也祈求田公元帅保佑其演戏生涯一帆风顺,此例相沿成俗,数百年来延续不衰。明末清初,随着民族英雄郑成功驱逐荷夷,收复宝岛台湾,闽南漳泉二府的先民,随国姓爷入台开发宝岛,将老家所崇奉的神尊、香火随身带去,田都元帅的信仰跟着进入台湾,如彰化市鹿港大有里车围巷一号的元帅庙,该庙建于(1765),正称叫玉渠宫,由石狮石厦乡施姓族人从厦门移民入台创建的。玉渠宫的规模颇宏伟,它于光绪二十九年(1903)重修。昔日来鹿港演出的戏班,必先到宫里参拜上香,每逢相公爷神诞日(农历正月十六日),玉渠宫必酬神演戏。
两岸有着共同戏神崇拜的艺人们相信,只要内心虔诚,就会得到戏神的指点和传授,技艺提高,表演出色,演出时不会惊慌、不会出错等。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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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惠安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惠安县志》,方志出版社1998年版,第868页。
[2]北管编写组:《中国民族民间器乐曲集成》,泉州市分卷之惠安北管乐种资料本,1989年编印,第9页。
[3]谷川:《泉港北管音乐》之七《泉港北管在海内外的传衍与交流》,中国文史出版社2002年版,第88~97页。
[4]本节内容参考《泉州北管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参考范本》之“项目说明”及谷川著《泉港北管》之“北管艺人与团体”。
[5]1981年晋江地区为地级市,辖泉州、石狮、惠安、安溪、永春、德化、南安等县市,1985年5月国务院撤销晋江地区,原县级市泉州市升为地级市,辖泉州鲤城区(县级)、晋江、石狮、惠安、安溪、永春、德化、南安等县市。
[6]冯天瑜:《中华文化辞典》,武汉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0页。
[7]北管编写组编印:《中国民族民间器乐曲集成·泉州市分卷》乐种资料本,油印本,1988年,第1~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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